拾谷雨(甘肃)
一丛枯叶,它们将身体嫁接在这个黄昏。短暂的鸟群像骨节一样分明,它们的悲悯有着植物样的色泽。
她们奔向这个黄昏的出口,落日浑圆。
那些圆或许来自于我们童年的天空,那些苦涩的杨树叶的味道连接着我们的呼吸。
倾斜的雪,下了一夜。
候鸟逃出旷野,情人们和蜀葵一样在往日的风吹里摇曳着。
那或许是一个促膝长谈的夜晚,那些沿着藤蔓攀爬的身体逐渐丰盈起来,我们背对着满街的灯火,让那些在薄暮中脆弱的事物得以永恒。
大片的寂静像树叶一样落下来,没有雪。我们在河边捡拾一些筑路的石头,挖沙的机器已停止作业,工人们回到岸上,生火做饭。
两只水鸟,它们为彼此的希望而展开着翅膀,它们漫步在浅滩上,春天最初的气息,来源于它们。
树木即将吐出新鲜的绿,暮色中,柔软的风摸过我的脸。
有人说:这风将构成一种新的相遇。
堆积的石头在被河水精巧地打开,我们置身于此,像是置身于果实般裂开的谜语之中。
对岸的观众移动着,他们的目光追随着一片鱼群。
那些细密的鱼群正在捕捉着一束光,光来自一小片黑暗。
开花的事物总能创造出时间,窗户外面的生命,有着天真的色彩、动物和植物的忧伤。
当一段空间被重新挖掘,我们能听到童年的鸟鸣,那属于植物和动物的倾听。
而石头的合唱,没有企图,归来的人始终在归来。
我们聆听下落的事物,像在聆听我们自己。速度是一种奇迹,旋即的与缓慢的,即使迟到了,我们依然能够在某个停顿的刹那想起一个明亮的早晨。
另外的事物总在发光,引来蜂群和语言。
在春天收割闪电的人,要在傍晚洗净他的双手。
一条率先丰沛起来的河流,横亘在你我之间。我们坐下来,承受必要的苦痛,雾在山间形成隐秘的张力,又迅速逝去。
宽阔,那源于爱的物候之吻,总是在发出缺席者的嗓音。
而你脚下的时间被一些雨水暗蚀了,那些绿色,来自自然的权力,剥落你我之间的距离。
而一片葱茏的绿,使我们像穷人般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