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云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陕西 西安 710065)
西藏地区历史上曾是丝绸之路关键经往地带及区域文明中心[1]。自古以来,西藏就与中原有着紧密联系。汉为西羌,唐为吐蕃,元为西蕃,明为乌斯藏。汉晋以后,随着西北丝绸之路向高原的伸展,青藏高原北部西部交通开始融入西北丝绸之路,与西域连接起来。随着7世纪吐蕃政权的建立,唐长安至逻些(今拉萨)的唐蕃古道逐渐畅通,并向南延伸连通尼泊尔与印度。唐宋以来的“茶马互市”及形成的“茶马古道”,正是西藏与丝绸之路关系的具体体现,逐步形成从藏东河谷区经康区通往川、滇的东南路线;越过唐古拉山,经青海湖,通往内地、回鹘及西域东部等地的东北路线;越过昆仑山,通往于阗、喀什噶尔、库车、北庭,并越过阿姆海,到达勃律河、卫密和拔特山,再到粟特,以及通往克什米尔和印度西北部地区的西北路线;向南翻越喜马拉雅山,通往尼泊尔和印度的东北部地区的南部路线。明清时期,“茶马互市”的繁荣发展及陕藏贸易的百年延续,使陕西、四川、乌斯藏的经济联系日益广泛、深入、持久,在与我国各兄弟民族间广泛而深入的交往交流交融中,为连接西部跨域交通发展、繁荣西部跨域物资流通、沟通西部跨域文化交流作出了积极贡献,对当前西藏“依托内地(陕川)”参与西北、西南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具有深远历史镜鉴意义。
尽管曾经繁盛的古代丝绸贸易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是当代复兴古老“丝绸之路”贸易的辉煌,进行“一带一路”建设恰逢其时。2015年3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明确指出“推进西藏与尼泊尔等国家边境贸易和旅游文化合作”。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报告把“加大力度支持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贫困地区加快发展”放在了最优先的地位,并提出这些地区要“加快发展”,并要“加大支持力度”。鉴于西藏在国家建设中的重要性及特殊性,中央政府先后六次召开西藏工作座谈会,确定大批援建项目,制定相关经济政策扶持西藏产业发展,逐步明确了西藏“两屏四地一通道一前沿”的战略地位。随着“一带一路”倡议进入实质性推动阶段,沿线省区现已成为各种资源聚集的重点区域以及国内外投资与开发的核心地带。“一带一路”对中国西部发展的重要意义主要体现为:中心状态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统领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实践新发展理念,推动区域经济协同发展;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引领新的全球化进程。由此,必将促进经济增长;提升西部地区对外开放格局;强化国家安全;掌握区域贸易的主导权,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
为此,西藏应在当前“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考虑西藏经济如何发展,具体包括怎样利用自身优势,找出限制地区经济协调发展的短板因素,积极发掘应对措施、寻求高质量发展的提升路径,密切关注民生基础设施项目建设、扎实解决跨域贸易运输协同发展、有效推动区域特色优势产业繁荣,以新理念、新思路、新举措,携手西部省份,完成省区际间交通、物流、产业等多元跨域发展,全面促进当前西藏“一带一路”建设。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16年8月22日发布的《中国人类发展报告2016》系统梳理了中国通过社会创新实现包容性人类发展的成功经验,对于当前中国政府大力推进的扶贫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指出中国的人类发展近年来取得巨大进步,已进入人类高发展水平国家组。其中,特别以西藏自治区实现从“输血式”扶贫向“造血式”帮扶为例,高度评价了西藏充分利用资源优势和有利条件,通过发展特色产业支持扶贫与包容性发展[2]。那么,西藏“资源优势和有利条件”具体有哪些?经梳理包括以下几点。
1.区位地理交通关键
长久以来,中华先祖就在劳动、生息、繁衍中结成了牢固不可分割的整体,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为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藏民族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就是参与统一多民族国家缔造的过程。人类学、民族学、考古学、历史学、语言学等科学研究的大量事实充分证明,藏族与中华各民族同宗同源,一脉相承。据考古资料证明,西藏高原自古就有人类在这里生存、生活、生产,他们开拓了这片广阔的土地。青藏高原与外部世界的交通和交流历经7世纪吐蕃政权形成以前的“前吐蕃时期”[3]、7至9世纪的“吐蕃时期”、10世纪以后的“后吐蕃时期”[4]三个重要的发展阶段。回顾历史,高原丝绸之路由唐蕃古道与尼蕃古道组成,从长安至逻些再至尼泊尔、印度等南亚诸国。这条万里之遥的道路由生活在当时吐蕃政权境内的藏族先民开辟,具有外交、经济、文化方面的重要意义。这些先后形成的高原古道曾被命名为:“麝香之路”(The Musk Road)、“食盐之路”(The Salt Road)、“唐蕃古道”(Tang-Tibet Road)、“蕃尼古道”(Tibet-Balpo Road)、“茶马古道”(The Tea Horse Road)等。特别是,近年来在传统的“西域(北方)丝绸之路”“南方丝绸之路”等研究取得大量成果的基础上,人们也应注意到“高原丝绸之路”是时空交错、功能各异的路线网络,提出其与成都甚至周边更广地区在西北丝绸之路、南方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位置[5]。
2.资源禀赋储备丰富
(1)自然资源
每一个民族的文化形成都离不开特定的自然环境条件和生理条件,这种文化被视为民族的根和魂。西藏拥有“全区文物点200多处,其中世界文化遗产1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3座、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27处、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55处、县市级文物保护单位79处”(1)参见西藏自治区统计局:《西藏自治区200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02年。;在全国165个旅游资源类型中,西藏有110个,占2/3[6];仅有国家级5A景区2家,即布达拉宫、大昭寺,在全国200多家5A级景区总数中占比很小;巴松错、芒康古盐田、雅鲁藏布大峡谷、珠穆朗玛峰等自然风光类景区成功创建[7]。沿线所经过的藏、川、陕属少数民族与汉族居住地区,拥有很多自然、人文景观;穿越我国著名的横断山脉,沿线自然景观绮丽独特,民族文化丰富多彩,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和民族文化多样性。截至2016年底,西藏登录国有可移动文物收藏单位790家、可移动文物约13万件,编纂《西藏珍宝——国宝大调查图录集萃》,西藏文物鉴定涉案文物评估机构资质获得审批,完成主动考古项目6项、基本建设中的考古项目10项[8]。
(2)文化资源
2008年9月30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西藏文化的保护与发展》(2)参见国务院新闻办公室:《西藏文化的保护与发展》,2008年9月30日。,将西藏文化概括为:藏民族世代生活在青藏高原,面对独特的自然条件和艰苦的生存环境,表现出的顽强生命力和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在对自然、社会和人类的认知、适应、改造、发展的漫长历史进程中,在与汉族等我国其他兄弟民族以及南亚、西亚一些民族的文化交流、融合和借鉴过程中,藏族人民创造了异彩纷呈的雪域文化,其中包括语言文字、哲学宗教、藏医藏药、天文历算、音乐舞蹈、戏剧曲艺、建筑美学、雕塑绘画、工艺美术等。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分类,文化分为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两大类(3)联合国教育科学文化组织(以下简称教科文组织)1972年颁布的《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和2003年颁布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文化遗产主要包括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两大类。而中文的“遗产”一词最初的含义为“财产”,是指祖辈留下来的物质财富。在中国古代“遗产”一词的范畴一般局限在“家”或“私有财富”的范畴,还没有扩大上升到国家财富的范畴。在近现代社会发展中,“遗产”一词已经不仅仅指“祖辈留下来的物质财富”。1933年胡适在芝加哥大学发表著名的演讲《中国的文艺复兴》,其中就提到“文化遗产”。此时遗产的含义从物质财富扩大到精神财富。二战以后,国际社会赋予了“遗产一词更多的内涵,而与“遗产”搭配的词也越来越多,如自然遗产、文化遗产、双遗产,等等,在与“遗产”搭配的众多词汇中,备受关注的是文化遗产。,西藏境内非物质文化遗产见于口头传说和表述,表演艺术(藏戏),社会风俗、礼仪、节庆,宗教思想(藏传佛教),藏医学(藏药),传统手工艺技能(藏毯、藏香、藏纸、藏餐、酥油花、藏式木雕家具)等;物质文化遗产见于遗址、墓葬、建筑、壁画、碑刻与石刻等。进一步研究发现,西藏境内的古遗址有卡若遗址、小恩达遗址、曲贡遗址、昌果沟遗址、古格遗址、象雄遗址、查嘎村建筑遗址、青瓦达孜宫遗址、甲玛王宫遗址、江孜宗山抗英遗址、太昭古城遗址。古墓葬有藏王墓、列山古墓群。古建筑包括宫殿(如布达拉宫(4)根据世界文化遗产遴选标准C(I)(IV)(VI),布达拉宫于1994年12月入选《世界遗产名录》,后来又加入了拉萨的大昭寺。2001年12月,拉萨的罗布林卡也被补充加入到此项世界文化遗产中。、雍布拉康、德庆格桑颇章、拉家里王宫)、寺庙(如大昭寺、小昭寺、哲蚌寺、甘丹寺、色拉寺、楚布寺、桑耶寺、昌珠寺、扎什伦布寺、白居寺、萨迦寺、绒布寺、布久喇嘛岭寺、强巴林寺、托林寺)、贵族庄园(如帕拉庄园、朗赛林庄园、朗顿庄园)、园林(如罗布林卡、宗角禄康公园)。壁画有寺庙壁画、岩画、石窟壁画。碑刻与石刻有仁达摩崖石刻、洛扎摩崖石刻、工布第穆萨摩崖石刻、青朴摩崖造像、青瓦达孜山摩崖造像、药王山摩崖造像、昌都摩崖造像、红山摩崖石刻、“异域流芳”摩崖、“安藏碑记”“恩泽藏峙”摩崖、雍正六年平乱摩崖[9]。
3.特色文化保护突出
西藏自治区党委政府出台了《关于大力推进文化与旅游深度融合加快特色文化产业发展的意见》《藏羌彝文化产业走廊西藏专项计划》《西藏唐卡地方分类标准》等;建立西藏特色产业项目库,现入库项目122个,启动藏羌彝文化产业走廊重点项目19个;命名41家国家级、自治区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园区);首个“藏民族音乐产业基地”、西藏动漫发展协会、西藏文化保护发展基金会等行业社团组织逐步建立;“西藏特色文化之窗”“藏博会”“唐博会”“像博会”“毯博会”和“西藏特色文化发展论坛”等文化产业发展营销载体逐步建立,着力打造“政策体系、会展交易、项目支撑、投融资、创新研发和人才智力”六大文化产业公共服务平台,全区文化产业呈现多门类、多渠道、多层次的生产格局和多元化投资,多种所有制齐头并进、蓬勃发展的良好态势。与此同时,在唐卡、动漫、特色演绎、民俗家庭旅馆等产业领域,工商“零注册成本”优惠政策为西藏文化产业进一步扩大与发展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
4.优势产业发展明显
西藏拥有高山雪峰、江河湖泊、峡谷茂林、台地式田园等世界级的观光资源,孕育出世界藏文化核心承载地,激发了高原农牧业、藏医产业、民族手工业等高原特色产业的汇集,正在以“特色、高端、精品”为导向,着力发展全域全时旅游,加速推进“重要的世界旅游目的地”建设。以藏东南片区为例:该区域地处香格里拉最深处,自然生态本地资源禀赋极佳,原生态的村落田园保存完整;文化资源禀赋深厚,孕育出极具感召力的藏地文化,涉及工布文化、珞巴文化、门巴文化等;高原特色产业集聚优势突出,涉及诸多农牧业特色优势产业,比如:茶叶、藏猪、水果、藏药材等,其中包括:2.44万亩茶叶生产基地,集中于波密县、墨脱县、察隅县;40.07万头藏猪养殖基地,集中于工布江达、波密县;24.78万亩水果产业带,集中于巴宜区、米林县、朗县;1.48万亩藏药材生产基地,集中于波密县、巴宜区、米林县。目前西藏边贸产品主要有林芝市的高原特色农产品加工、昌都市以肉和乳品为重点的产品加工、山南市以藏毯为代表的民族手工业、那曲市的虫草等以及阿里地区的两绒一毛的深加工,已初步形成“以跨境民族为主题,以边界区县为重点,以整个自治区及相邻省区经济发展为依托的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的西藏经济贸易新格局”。特别是,旅游业正成为西藏对外开放的窗口产业、富民兴藏的支柱产业以及助推西藏发展的战略性产业。2017年,全区全年累计接待国内外游客突破2500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近380亿元。2018年,西藏共接待游客3368.73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490.14亿元,使全区10多万农牧民增收受益,世界旅游目的地建设初见成效[10]。全区冬季旅游取得了历史性突破,“地球第三极”品牌影响广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工作持续推进[11]。
近年来,西藏经济总量迅速扩张,GDP增长速度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尽管如此,调研发现西藏目前仍以较低端的劳动力密集型及资源密集型产业为主,缺乏技术引导和资金有效配置,无法突破能源、环境约束,农牧业及工业仍处于初级起步阶段。究其原因,生产资料获取环节的生产成本下降困难,缺乏市场竞争力;生产技术支撑环节的传统生产方式,效率较低且产业发展不可持续;生产社会服务环节的商品科技服务及仓储运输不到位。
特别是第三产业发展方面问题较为突出,主要表现为:
物流业方面,现代服务业发展滞后,仍以消费性服务业为主,传统商业服务设施水平低,中心城市商业功能较弱,产业关联度低,产业结构升级调整任务艰巨;促进进出口贸易的政策应用不足;物流运输滞后,路网配套不健全、航空线路有限、专门从事进出口物流的规模企业缺乏。据了解,我国新、青、川、滇各省以及印、尼等国对西藏的特色产品需求量大,但由于运输成本高,极大制约了西藏经济发展和特困地区脱贫,导致西藏贫困县(区)在空间分布上表现为“全域大分散,局部大集中”的特征;74县(区)在七地(市)的空间分布中呈现典型的“竖向连片分割,横向边缘集中”(5)“竖向连片分割”形成了昌都市、那曲市及日喀则市3个贫困度高的核心聚集区,“横向边缘集中”形成了阿里地区、拉萨市、山南市及林芝市4个低贫困度聚集区。空间集聚特征。首位城市拉萨没有对周边地(市)产生外滋扩散效应;七地(市)内部各贫困县(区)的分布无明显规律性特征,昌都市、那曲市、日喀则市、山南市贫困县重要度分布呈无序状态;拉萨、林芝及阿里的贫困县重要程度分布呈现“中心—外围”特征。
文化方面,又分为“文化产业”“文化事业”两层。(1)“文化产业”方面:文化产业结构低端化,区域结构不均衡,重点门类不明确,地域及行业差距明显,其中西藏文化产业社会效益按区域排序为:拉萨、林芝、日喀则、山南、昌都、那曲、阿里地区;按行业排序为:文化用品生产行业、工艺美术品生产行业、文化休闲娱乐服务业、西藏出版发行业;缺乏产业聚焦,文化市场主体少、弱、散现象突出;文化类企业种类多样,范围较广,各监管机构和政府部门之间存在职能不清的现象,文化市场割裂现象明显,文化市场管理方式与手段比较落后,形成要素保障能力偏低、可持续发展基础薄弱、文化管理体制与文化产业发展需求不匹配的情况。(2)“文化事业”方面:存在基层公共文化设施投入不足,资源无法共享,重点文体设施项目统筹规划欠缺,实效无法保证,基层文化管理队伍尚待形成,分工不够明确等情况。
那么,如何突破上述西藏“一带一路”建设的瓶颈因素,笔者将重点从交通、物流、产业等方面进行阐述。
充分发挥西藏地区“一带一路”的地理区位优势,通过重新整合优势资源,使整个地区在优势互补的基础上,在省域内乃至地区间形成良性循环,以支撑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1.建设民族地区的城市(镇)群,着力提升民族地区首位城市的带动辐射能力。立足西藏国家级、省级重点开发区域,开展与周围边疆地区重点开发区域的省区际间联合发展,分别实现西藏藏中南地区与青海兰西地区、宁夏沿黄地区、新疆天山北坡地区、云南滇中地区、贵州黔中地区、广西北部湾地区以及内蒙古呼包鄂榆地区的国家级重点开发区域联合;以及西藏雅鲁藏布江中上游城镇带、尼洋河中下游城镇带、青藏铁路沿线城镇带与青海以格尔木和德令哈为重心的柴达木地区,宁夏固原区域中心城市,新疆天山南坡产业带,云南滇东南次级城市群、滇西北次级城市群、滇西南次级城市群、滇东北次级城市群,贵州毕水兴经济带、东南部特色综合经济区,广西西江经济带、桂西地区,内蒙古东部地区如赤峰—通辽、海拉尔—满洲里的省级重点开发区域联合。
2.借助周边内陆地区城市群的影响力,逐渐扩大西藏地区的资源共享广度、深度。我国西北地区共涵盖关中—天水、银川平原、兰白西、酒嘉玉、天山北坡五大城市群。基于西藏的地理交通方面关键地位,积极恢复陕川藏商道昔日的繁荣。强化与周边川、陕省(区)际间的道路与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推动进、出藏通道建设,以西藏与陕川贸易陆路大通道引导的销售半径的拓展,促进资源配置方式、生产要素布局的改善,形成横贯东西、沟通南北的综合立体交通走廊。利用西藏航空、铁路、公路等综合交通网络体系,借助成都、西安的地理区位与交通枢纽优势,西起西藏维系的南亚贸易陆路大通道,东连西安推动的亚欧大陆桥大通道,向外辐射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8小时交通圈”,努力实现“物畅其流、人畅其行”,建设现代立体综合交通体系,实现西部城市群连点成线、连片成面格局,不断发挥辐射效应,将城市群发展同区域发展紧密结合在一起,经济互补,人才流动,信息流通,资源共享。
充分发挥目前已有樟木、普兰、吉隆、日屋、亚东5个国家级口岸以及那曲物流中心的功能,大力发展西藏物流业。调整西藏产业结构,按照标的类型建立出口商品基地。可考虑将那曲、拉萨及日喀则等重要商贸节点建成物流中枢,在当地招商引资,促进本土企业扩大经营规模、实施技术创新及管理服务改善。配合对市场经济发展的资金支持及政策扶植力度,改善仓储中心及冷链物流建设,升级物流信息平台服务,依托西部在“十二五”期间迅速崛起的经济特区,比如:关中—天水经济区、成渝经济区、广西北部湾经济区和新疆喀什经济特区,通过完善西藏节点性运输、物流设施,打通国际国内双向辐射、多式联运大通道建设,培育物流、商贸、信息、结算要素聚集平台,营造聚集经济流的政策和政府管理环境,发展西藏重大城市枢纽经济,促进资源合理配置,助推贸易关系良性互动,形成覆盖西藏的立体式整合型物流体系。
“在西藏社会由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向农业、农村非农业和城市产业这种多元结构的跨渡的过程中,商业可以作为战略产业之一,通过其稳定发展,既保证区内人民生活和生产的基本需求,又引导和促进其他产业的扩大再生产,使西藏的区域优势得以发挥”[12]。在上个世纪末就有统计资料显示,“西藏民族手工业总产值为3亿多元,约占整个工业总产值的25%;而广大农牧区以民族手工业为主的农村家庭副业在整个大农业中的比重仅次于牧业和种植业,约占农业总产值的13%”。(6)根据西藏自治区历年统计年鉴整理,参见亚西、扎呷《西部大开发中的西藏传统民族手工艺》,载《中国藏学》2004年第5期,第8—14页。可见民族传统工艺对西藏地区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久已有之。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及人类文化交流的日益扩大,当代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普遍,越来越紧密,通过发展科学技术,提高人的素质,建设现代文化,已经成为世界发展的共同道路[13]。文化在传统产业的渗透中又逐步改变了传统产业的价值链,使其由以技术创新为中心转变为以文化为中心,文化传播的初衷决定技术开发。技术、市场、文化相继成为产业拓展关联的纽带。
1.文化互动的影视创新思路
利用西藏自然资源、历史资源及人文资源,以电视剧、纪录片、电影、文学作品为龙头,推动广播电视栏目节目、动画片、广播剧、公益广告、网络文学、网络视听节目等精品的创作,积极推动文化资源上书本、上舞台、上屏幕、上网络,打造一批在全国乃至世界有影响力、震撼力的精品力作,以推动西藏文化产业的跨越式发展。具体来讲:
(1)以“唐蕃文化”为基础、“雪域文化”为特色、“当代艺术”为主题,面向国际,尤其是面向“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或地区拓展发展空间和领域,在国际合作、产品输出、外向型产品开发上取得实质性进展。
(2)大力发展演艺经纪、版权代理、评估鉴定、推介咨询、担保拍卖等各类文化创意中介服务机构,支持影视金融、网络票务、数据分析、市场营销等专业服务企业发展。
(3)鼓励和支持西藏优秀影视音像、文艺演出等文化产品出口,以提升西藏国际新形象,彰显西藏文化新实力。
2.文化体验的旅游创新思路
(1)政府推进。借助西安、成都的国际国内旅游城市影响,以中心城市为节点,以交通干线为发展轴,以线连点,陆桥为轴,点轴推进,连线成网,依托中心城市辐射周边区域,推出“西安—成都—拉萨”中华民族特色文化旅游集群,促进旅游发展与文化传播,实现经济、文化、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一个地域的文化活动经过时间的考验而走向常规化、仪式化或季节化,使文化的短期影响变成长久魅力。比如2018年春节西安举办的“西安年·最中国”活动,《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东方卫视等中央及地方媒体报道了120余次,累计阅读和点击量超过1.8亿次,取得了强大的城市营销成效,打造了独特的城市名片。
(2)产业融合。充分利用西藏特色优势资源(比如茶马古道、唐蕃古道等),以“中华民族特色文化产业园区”和“藏羌彝文化产业走廊”建设为重要抓手,加快文化、旅游资源深度对接、融合发展。按照西藏文化产业带、特色文化产业片区的空间发展布局,点、线、面的产业集聚发展模式,遵循全域旅游的跨界或无边界、价值引领、融合共享、时空整合规律,统筹文化产业发展和特色文化区域建设,发展点、线、面、网、链全域旅游。
(3)企业创新。构建乡村多元文化旅游产品体系,重视并推进健身疗养、科考旅游、会展旅游、教育旅游等专项旅游活动项目建设,以及基于本土文化遗产资源题材的影视、动漫、出版产业,及与此关联的特色饮食文化、酒文化和茶文化产业等。鉴于西藏地区的独特性,选择开展差异化文化旅游活动主题,旅游演艺活动结合特色产业经济,设计符合涉旅商户、游客认知水平的展览体验项目,由此实现约瑟夫·派恩(B.Joseph Pine)、詹姆斯·吉摩尔(James H.Gilmore)于1998年所提出的“体验经济”(Experience Economy)[14],使它可以回归至“前店后厂”的小规模作坊形态,“仿古”元素的加入将使游客有回归历史的美好体验。比如古法烹制的特色食品及其过程,增强人们对悠久“藏茶文化”“藏餐文化”等的记忆。
综上所述,西藏作为有着悠久历史传统和丰厚文化资源的民族区域,必须紧紧抓住“一带一路”重要战略机遇期,贯彻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理念,承接亚欧全方位立体联接,延续古今多元化文明融合,加快形成交通、物流、产业各方面优势互补、良性互动的经济发展格局,形成以民族文化与地域文化为主体、兼收并蓄的文化开放格局,最终推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西藏的伟大历史进程。
因此,目前需要充分发挥西藏地区“一带一路”的地理区位优势,通过重新整合优势资源,使整个地区在优势互补的基础上,在省域内乃至地区间形成良性循环,以支撑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充分发挥西藏地区“一带一路”的资源禀赋优势,升级禀赋结构,转化比较优势,实现产业结构升级。充分发挥西藏地区“一带一路”的产业发展优势,不断改善投融资环境、优化产业结构,加强同“一带一路”沿线地区在新兴产业领域的合作,合理引进先进技术、正确引导科技投入方向;与此同时,根据自身资源禀赋,不断优化出口产品结构、提高出口产品附加值并降低其资源环境代价,从而实现经济与环境的良性互动,协调发展;按照集中均衡开发模式重塑空间经济格局,走包容性区域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