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四十年

2019-01-09 09:01屠雯
中国有色金属 2019年1期
关键词:报刊亭票据传统媒体

本刊记者 屠雯|文

我出生在改革开放前夕,改革的大潮整个裹挟了我的“前半生”。

童年记忆里,很深刻的是各种“票据”。大概在那个匮乏的年代,票据是家人衡量得失的重要标准。等我可以把这些拿来当“玩具”的时候,一个崭新的生活开始了。姥姥不再发愁全家的吃喝,父母不再为我的调皮拿票据当玩具而愤怒。东北城市里生活的人们仍然要在冬天储存上百斤的大白菜、土豆和整捆的大葱,但是酸菜白肉还是温暖了我整个童年的冬天。

我们那波人的读书要容易很多。不用学区房,因为学校没有那么严格的区分。划片入学,大院里的小伙伴基本都成了同学。记忆里,小学时候没有太年轻的老师。那时候觉得老师就该是像妈妈一样,从外貌到性格。等到上中学、考大学,刚好赶上教育改革,大学开始收学费,毕业开始不管分配。毕业那年,有了“211”的概念,全国的大学开始扩招。老师一遍一遍地描绘未来就业的压力,催着我们赶紧去联系工作,跟用人单位签三方协议。前些天看到一个数字,2018年全国本科生的报名人数比1978年增长了近一倍,可是我却听说,北京的网约车里,有九成的不付款订单是在校大学生造成的。某宝上花五块钱就能买一个网约车的注册账号,然后约车、下车、走人、账号被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改革开放40年的后20年,我们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社会发展期,有知识有头脑的人享受着这20年的红利,一直到今天。然而,数量的增加,在有些方面并没有带来质量的提高。

我在这40年的后20年加入传统媒体行业。那是一个令人感动、怀念甚至是蠢蠢欲动的时光。用绿色细格子纸画板式,算行数、字数的日子被电脑软件替代。现在甚至不用再一个字一个字敲键盘,语音输入、文字识别这些功能让人越来越懒。信息渠道的多元化和传播路径的复杂化让传统媒体艰难前行,最重要的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称到多点获取,传统媒体的公信力受到巨大考验。2000年到2010年前后的10年,是传统媒体的黄金时期,铺天盖地的都市报、城市快消信息,光北京就有“法制晚报”“娱乐信报”“华夏时报”“新京报”“精品购物指南”还有老牌的“北京青年报”“北京晚报”“广播电视周报”等等,还不算那些全国发行的例如“作家文摘”这样的报纸。杂志就更五花八门。那时候,想在街角弄个报刊亭,需要十几个部门联合审批还要交上一笔不菲的费用。那时候,我常常看着20块一本厚厚的《瑞丽》《嘉人》《服饰美容》这样的精美期刊眼馋,更多的是眼馋里边漂亮的衣服和化妆品。而现在,地铁口附近的报刊亭里,摆放的报刊越来越少,老板做起了快递代收的业务。年中,在朋友圈看到大庆日报的记者编辑们拉横幅讨薪的图片,年终又看到重庆时报的类似消息。据说这个诞生于14年前的重庆都市消费类报纸,前后有投资人投入了1.8亿,却也只换来惨淡收场。有同行说,连风口上的ofo都“凉凉”了,何况一张卖字的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经历过这40年的人,不足以对过去说怀念或不屑。只有当真实的改变发生在自己身上,思想上的认同才有可能成为继续改变的动力。时间不会停下脚步,在下一个40年或者几十年中,去经历和体会进步与改变带来的不同,当再回首的时候,才更有可能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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