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的“套路”

文/邵建祥

一亲友颈部发现不明肿块，我通过网上预约找到了钱教授。

早就听说钱教授是蚌医一附院肿瘤外科主任，安徽省江淮名医，临床业务精，医德医风好，可一直没有见过面。他到底是个自命不凡、难以接近的“开刀匠”，还是位平易近人、出手不凡的“临床大家”？我和亲友猜测着，琢磨着……“嗨，管他呢，反正是来看病的，做了手术，病好了就回家，又不是来和他过日子的……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见了面再随机应变吧。”我不由得脱口而出，亲友也“是，是，是”的随声附和着……于是在自助机上取了号，坐在候诊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叫号就诊……

一见面，钱教授便热情地接诊了，问病史、听陈述，手法检查，有条不紊。只见他面带微笑，让患者坐在他的面前，双手轻轻地置于颈前，两中指相触，如地毯式的覆盖在颈部，缓缓地后移，同时嘱患者做吞咽动作，重点对肿物处进行触诊，又进一步询问肿物的发生发展以及与吞咽的关系，话语中带着关切，触诊中满是严谨，只见他略有沉思，边了解情况边让助手开出一张颈部彩超检查单，待他的助手告知检查地点等情况之后，钱教授又补充交代了一句：“我下午在病区，检查结果出来后可到办公室找我，也可在此请另一位医生诊疗……”

当天下午3点多，我陪着亲友在肿瘤外科三病区医生办公室再次见到了钱教授，有了上午的接触，我们对钱教授少了些距离感，增添了一份亲切感，递上彩超报告单，钱教授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凝重，他建议亲友住院手术。

安顿下来后，我受亲友之托，借面谢之机忐忑地向钱教授提出请他本人主刀、尽早手术等要求，钱教授就像邻家大哥，签字笔轻握在手中，任由我合盘端出，不时微笑颔首，用心捕捉着我发出的一个个信息，他给我的答复是同意亲自为患者手术，让我提醒患者要在病房休息。他告诉我，为了配合医护人员的安排、处置与诊疗，患者手术前的准备需要一个过程，一切都会有床位医生和管床护士交代、处理，相关检查会有工作人员陪同，手术时间的通知和手术前一天的细节准备都会有专人负责。最让我意外和高兴的是钱教授不假思索就愉快地答应了请他“小坐”的安排。他说，“不急不急，等手术顺利完成之后找个时间，可好。”

一切就绪，我的亲友和她的家人一个劲地表扬我，夸我大学没有白读，夸我“城里人”会办事，我也没敢忘记自己的使命和给钱教授的承诺。手术后第二天，我便早早地来到病区门口等候钱教授以便落实“小坐”的事，钱教授边换工作服边匆忙地回应着：“这两天太忙了，过段时间再说。”说完又到病区去了。出院前两天，我的亲友催促地又让我有些坐不住了，我再一次的设法在办公室“蹲守”，终于堵到了正准备赶高铁外出讲学的钱教授，请他给出一个明确的“吃饭”时间，以表达一下一个常人的感谢之情，钱教授爽朗地笑了：“病好了就行，回家吧，别耽误时间了，都出院了还吃什么饭，不吃，不吃。谢谢，谢谢。出院后要按时服药，定期复查，早日康复！”

没能帮助亲友完成她的小小心愿，我有些惶恐地来到她的病床前，想做些解释，同病房一位准备出院的患者嘿嘿地笑了：“套路，这是钱教授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