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产品中的形式契合使用体验分析

摘 要：目的：对当前智能时代的产品形式与使用的关系进行剖析。方法：以iPhone系列手机造型的图像学分析为基础，结合用户使用过程进行具体分析。结果：得出iPhone手机在外观上趋向柔软化的轮廓处理、中庸的造型布局、整体化的细节设计以及单纯化的色彩的选择，将自身融合到用户体验之中。结论：在智能电子产品中，形式消解于使用体验之中，并以精简的方式呈现。

关键词：产品形式；形式契合；智能电子产品；iPhone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706（2018）11-0033-03

Form Fit and User Experience Analysis in Digital Products

DU Jingjing

（Suqian College，Suqian 223800，China）

Abstract：Objective：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duct form and usage in the current intelligent age. Methods：Based on the image analysis of the model of the series of iPhone handsets，combined with the user's use process，the specific analysis was carried out. Result：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iPhone handset tends to soften the outline，moderate layout，integrated detail design and simple color selection，and integrates itself into the user experience. Conclusion：In intelligent electronic products，the form is dissolved in the use experience，and presented in a streamlined way.

Keywords：product form；form fit；intelligent electronic products；iPhone

0 引 言

基于功能主义的理想，路易斯·沙利文在1896年提出“形式永远追随功能”的设计表达法则。这项原则被现代主义者们作为设计的信条，在很大程度上描述了许多功能性产品的形式设计对于使用的意义：用户可以根据形状、尺寸、结构、材料而估量其大概用途。就比如桌子提供某种平面以供摆设物件，电视机的大屏幕意味着用来观看，手机按键暗示着操作。然而，这种习以为常的物理形式对功能的提示在以集成电路为基础、触摸屏为界面的数字设备中并不完全适用，比如虚拟键盘作为主要操控的智能手机。而“形式永远追随功能”原则的“消亡改变了我们每天使用物品的形式，以及我们与它们建立联系的方式”[1]。在下文中笔者将通过对iPhone手机形式与使用的分析去深入剖析物品形式与用户使用体验之间的关系。

1 功能开放的暗示：趋向于模糊的边界

轮廓是人们认知事物性质的第一步，通过轮廓线，人们可以判断出汽车、洗衣机、人或者建筑物；通过对轮廓线的感受，人们还可以产生对事物外观的喜恶感。在认知过程中，轮廓线可以帮助人们感受手机的整体外形，同时为屏幕、边框、按键、插孔等和其他与之协调的形状或线条设置了构型的背景。如图1所示，在iPhone系列中，其中以iPhone2G最为饱满，iPhone3G、iPhone3Gs的曲面处理得更顺滑、更有节制。而iPhone4（S），iPhone5（S）中，原先那种饱满的3G曲面造型被平面的圆角矩形取代，1/4半圆形的圆角尤为突出，尤其在iPhone5（S）中，高科技的金属框，精细的边缘抛光处理，平面化的设计，正面、前面、背面之间转折处线条感突出，轮廓线表现得极为清晰，展示出强烈的秩序感与精密感，用这种突出像物的方式表达一种对技术、理性的赞颂。而在这颂歌中，产品成为冷冰冰的对象，与人的感性对立了起来，人、机之间的距离被放大。在iPhone6（S）、iPhone6（S）plus、iPhone7（S）、iPhone7（S）plus、iPhone8（S）plus中，造型又回归到早期的圆边、圆角设计，采用半圆形金属边框，饰以白色线条，饱满、圆润且富有理性，将正面的屏幕、背面的金属面极好地实施了“包裹”，而且持续变薄，屏幕持续变大。轮廓线在视界中表现得极不稳定，显得含糊不清。

不同视角中、不同的光线条件下，手机拥有着不同的轮廓。在此，由设计师去设置形式转向了由用户来感受形体，塑形语言由强制转向开放，使用方式由限制转向自由。同时，原有的平面化的边框变成半圆柱，空间的明晰分割转变为空间的逐渐隐退，需要仔细体味的精细倒角被圆滑的毫无特征的圆弧面所替代。形式语义发生了巨大转变：明晰转变为含混，硬挺转化为柔顺，夸张转化为朴素，理性转化为感性。更为重要的是，边缘的强调已经消失，轮廓线的强硬区分不再，产品的独立空间属性被无限地弱化。至此，苹果手机创意中的“infinity pool”（看不到边界的高端游泳池）[2]才得以真正实现。

边界弱化不仅仅在视觉上使产品更显亲近，而且使手机在触觉上与人的肌肤更为融合。正如斯蒂夫·乔布斯和乔纳森·艾维都喜欢的建筑师Josef Frank说的：“没有方方正正的边角：人类都是柔软的，所以其他形状也应如此。”[3]iPhone系列的边框从iPhone6开始又一次像人类一样柔软，没有方方正正的边角，由相切的布塞尔曲面将各个面顺滑地连接，没有任何夸张之处，使得“面与面交界的边缘被弱化了”[4]。通过这样柔软化地处理，人与产品的联系随之加强，人与手机之间的边界也随着这种不显的设计而模糊：手机都融入到了人的持握、触摸之中，顺滑的轮廓与柔软的肌肤相贴合，手机的具体化、现实化与用户的自然使用相互交融。我们知道，手机与人、手机与外界空间的边界的确存在，但已经不再显著。

2 消解的产品感知：成为体验背景的形式

苹果首席设计官乔纳森·艾维（Jonathan Ive）所说，苹果的设计“出发点是产品以及用户体验”，终极目标是满足用户的体验需要。形式塑造的目标是为了更好地保障用户体验的自然、舒适。这种新功能主义的哲学在iPhone设计中表现为形式上的极简主义：“删减掉繁琐庞杂的形式与内容，用最简洁的造型语言来传递设计信息”[5]。采用最简单的基本造型元素：圆（圆弧）、矩形、圆角矩形；使用最为“自然”的组织方式，通过对称的方式将Home键、触摸屏、边框等视觉元素统一起来；最为关键的是，任何可能会扰乱使用者操作的因素都被清除干净，整个形式只为呈现内容、服务用户体验而呈现。

如图2所示，手机的正面关于X轴、Y轴均呈对称：在正面屏幕的显示区域周围色彩统一，上下各分布大约20mm（供安排Home键、听筒音孔），左右两侧与边框距离极小。通过这种布局方式，不同状态中的手机所显示的信息都能够保持均衡状态，不会因为某一部分面积的大小而扰乱视觉的注意力。作为暗示视觉流程的结合线，显化的处理将会对形体、细节起着提示作用，有利于突出形式的特点，而隐退式的处理则意味着对形体、细节等特征的弱化。正面屏幕与边框的结合线在iPhone的演进中不断被弱化。通过这种弱化，摒除了使用功能之外的不必要因素，使手机呈现出严谨、谦逊、自然之态。在此，设计的关注点不再只是产品的形式自身，更是使用者的有效使用与完美体验。形式依旧重要，不过已悄然融入到可靠的有用性之中，细节的处理也是如此。

3 消除体验的纷扰：消失于整体中的细节

极广大而至精微，在简约的设计风格中，精巧的细节布置极为关键。在iPhone设计中，所有的细节都被视为基本元素而运用到形式感的设计中，所有细节的造型原则都保持一致：融入到产品的功能需要，服从于形体的整体感（比如：与整体造型保持一致性的几何形音量键、开机键；精细化处理的边框）。整个设计按照对称的方式统一到了“圆角矩形+小圆”的简单模式下，放弃哗众取宠刻意突出细节特征的手法，按键、话筒、听筒等都直接呈现，服从于整体的简约优雅，如图3所示。这完全体现了“排除了从功能角度来看就算没有也无妨的乱七八糟的要素”[6]的设计理念。

为了将设计单纯化，获得足够延伸的空间，按键、细节在数量和尺寸上也都被减少到极限。苹果手机自问世以来就坚持合适的屏幕尺寸，以虚拟键盘、触摸屏智能操作替代物理键盘进行信息处理，再辅以Home键进行控制。按键在数量减少的同时被赋予多重的功能，以至于整个苹果手机的正面只有一个实体按键——Home键。该键也就成为了整个手机操作的中心，程序调出、隐退，语音控制，手机重启，截屏等都可以通过它得以实现。这种极少主义的处理方式消除了多余因素对使用的干扰，也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住了iPhone“满足用户体验”的设计初衷，让整个产品造型成为“易识别、简便操作、易用易懂、无障碍操作”[7]的物质保障。

4 隐退到信息之后：精巧雅致的色与质

按照康定斯基的说法：色彩能够对人类的灵魂进行直接的影响。在设计项目的开展中，色彩是其“首要因素”[8]。iPhone系列产品的雅致的色彩对视觉形象的塑造至为重要。从色彩的演进来看，黑白二色贯穿始终，间或推出金色，玫瑰金，银色等素朴的色彩。这种色彩选择的限制保证了风格的一致。但iPhone的色彩单纯简约但绝不简单。iPhone色彩的演变过程始终保持着单纯的主色调，使得材料的质地能够在纯净、雅致的色泽中保持住静默。同样的黑色，在2G、3G（S）中是与塑料配合所体现出的质朴感、在4中是玻璃镜面下所带来的科技感、在金属表皮中则是演变成深灰所带来的优雅感。

在乔布斯给iPhone的定义中，iPhone是：触屏操控的音乐播放器+智能的通话设备+网络信息终端，其终极目标是给人带来更好的音乐体验、通话体验和网络冲浪体验，而不是设备的本身。用乔纳森·艾维的话来说，通过复杂的设计过程就是为了看起来没有被设计过。因而，滥用绚丽的色彩或过度的装饰从而将用户的注意力从使用体验转移到iPhone6自身形式、色彩的方式，在信奉用户至上、体验至上的苹果设计团队看来都是不合适的、多余的。鉴于此，整个iPhone系列手机都没有超乎寻常的装饰色。从使用方面来看，在智能设备上，因经常变换的网络内容、适用性的APP、桌面环境设置，而成为一个灵活的、和谐的色彩场所。丰富多样的信息内容需要相对沉默的背景作为映衬，这种背景也只因信息内容的色彩而生动。iPhone的色彩保持适当单纯与其作为信息的载体的定位是匹配的，也可以说是“信息决定形式”[9]设计观念的一种继承发展。

这种将色彩、材质纯净化的设计其实并不简单。为了实现动态的信息与静态iPhone之间的和谐，增强用户的体验感受，设计师需要认真考虑产品所包含的所有的形式、材料、色彩和质地，乃至于整个用户的体验过程。在整个设计中，为了达到这种极简的美感，更需要工艺上的精益求精，不差丝毫。正如Jonathan Ive所强调的“人们对一个设计的感受，不管怎样它都是主观的，但客观地说，制造公差是可被感知的。我们坚信这一点，所以从设计最开始我们就朝着这些（消除可感受的）目标努力。”[10]iPhone的对于细节的工艺处理精细到视觉的极致：在iPhone4中，金属框不足2mm的倒角边抛光，无论内外皆作处理，金属带的黑色分割线与金属条结合得毫无缝隙；iPhone5S在整体造型上与iPhone5保持一致，但在细节上精益求精，在iPhone5上按钮的极小的缝隙在iPhone 5S上几乎得到了消除，对电镀铝边框、Apple标志的处理也更为精细；而iPhone6由于尺寸增大，为继续保持轻薄感而将边框改成圆弧状，为了方便操作更是将开关键由顶部移至机身右侧。这种精细的细节工艺处理都融入到了产品使用的整体性之中，以至于我们在享受近乎完美的体验之时却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技术与工艺的精妙；iPhone8则采用双面玻璃材质，手感极好，全面屏没有采用骨传导之类的技术，而是在顶部进行开孔，看起来比较和谐，不会太突兀，推出的三个颜色中的金色并不是以往的土豪金，而是一种奶油色的色调，更加柔和。

5 结 论

从产品的使用性本质来看，形式、质料等因素理应隐退到使用体验之后；从使用者感知的角度来看，数码产品功能越来越复杂，如何方便操作变得越来越重要，用户对产品的感受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操作体验。以iPhone为代表的智能手机便是体现当代生活本质、设计发展趋势的一类产品。在iPhone的设计中，虽然形式中庸，但如将其持握于手中、随意操作，却能体味到一种对用户的关怀。这种关怀体现在对知觉的协调组织、形式的自然处理、细节的精妙控制之上，更体现在产品与人的感知、使用契合之中。从此类设计中，人们可以体味到：形式服从于用户操作的易用性，消解于体验过程之中，并以看起来精简的、未经设计的形式呈现。

参考文献：

[1] 爱丽丝·劳斯瑟恩.设计，为更好的世界 [M].龚元，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2] 林达·卡尼.iPhone的诞生 [EB/OL].https：//medium.com/@lkahney/the-birth-of-the-iPhone-7bb11b0284c2#.rh3u4vd2t.

[3] 乔纳森告诉你：iPhone6为啥回归圆角设计 [EB/OL].http：//iphone.tgbus.com/news/class/201502/20150228100056.shtml，2015-02-28.

[4] 阮忠.从边缘说起——略论当代建筑立面设计的几种手法 [J].世界建筑，2006（6）：88-92.

[5] 王朝侠.极简主义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研究 [J].包装工程，2016，37（10）：167-169.

[6] 坂井直树.设计的图谋——改变世界的80个日常创意阴谋 [M].赖惠铃，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

[7] 黄展，刘芳.自助服务终端交互界面的人性化设计研究 [J].包装工程，2015，36（22）：116-119+127.

[8] 罗伯特·克雷.设计之美 [M].尹弢，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

[9] 吴琼，李云，曹程，等.交互设计还是工业设计——苹果公司设计师弗雷迪·安祖尔斯访谈 [J].装饰，2010（1）：24-29.

[10] 埃万.2010：A Design Odyssey [EB/OL].http：//ww w.hi-id.com/？p=2639，2010-07-12.

作者简介：杜晶晶（1984，10-），女，汉族，江苏宿迁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产品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