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典逸
小时候,我想养一只狗,一只属于我自己的狗。它呢,不用太过威猛,不用太过呆萌,不用每天百依百顺地对我百般讨好。只要在我暗自伤心时,它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用湿润的红舌头轻轻舔一下我的手心,向我报以治愈的微笑,让我明白这种赖皮赖脸、蹭吃蹭喝的小家伙都能没心没肺地活下去,我还要奢求什么?
长大了,我想养狗的愿望愈加强烈。弄只藏獒,吓死那些高年级的同学,欺负不了我了吧!哼!要不买只哈士奇,逗死他们,让他们乐到直不起腰,打不了人,也欺负不了我。可当我一晃变身成高年级学生代表的时候,便只想抱只萌得要死的田园犬来,送到学弟学妹那儿,摸一次一块钱,二十块玩儿一天。想想就刺激,它可是我的得力赚钱助手呢!
可惜,寻找一只不错的狗要有钱啊!我没钱,只能孤零零地抱着我的小猪存钱罐默默羡慕着那些有狗的土豪。俗话说:钱不够,父母凑。凭借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日日夜夜的央求,爸妈终于有一天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对我吼道:“别吵了!给你买给你买!”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被带到了长沙著名的狗肉火锅一条街上……算了,不要紧,我手舞足蹈地穿行在这条街上,来回奔走。看着琳琅满目的不同种类的狗,我才知道,我买的是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一条活下来的幸运儿。我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在钢铁做成的笼子面前,无奈地思索,伤心地看着他们一双双呆滞的眼睛。这时,笼子里的一只狗突然叫了一声,霎时间,笼子里沉睡、呆滞的狗都苏醒过来,吼叫声此起彼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叔拿着棍子重重地敲了一下笼子,说了几句我没听清的话。笼子里的声音弱了下来,有几只耷拉下耳朵蔫儿蔫儿地趴下去。
我的目光被率先发声的那只狗所吸引。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只土狗。它叫完第一声后就安静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我,我也盯着它半晌。大叔笑嘻嘻地说:“这只狗是在一个巷子里抓的,没证儿,被送到我这儿来了。肉紧紧的,你看。你是要带回去吃吧?我帮你砍成块儿!”我被吓得不轻,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这只狗我买了!”土狗的眼角泛出了泪花,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大叔开笼门放它出来,我把它交给了妈妈,说:“把它送到乡下外婆那里去吧。”“怎么了?”妈妈诧异地问,“你不是很想养只狗吗?”我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是啊,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狗,但是我永远都不配養狗,它注定属于自由。我说:“妈妈,你看,天上那朵云的形状像不像这只小土狗?”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