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之魅

2018-12-27 11:37
西部大开发 2018年9期
关键词:秦岭

华山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的共同体”,“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秦岭是“秦人与秦岭”“汉人与汉水”和谐共生的范本,秦人、汉人因秦岭而走向世界,秦岭因秦人、汉人而挺起了中国的脊梁,成为中国的父亲山、中国的生态名山。秦岭的绿水青山蕴藏着中华民族的金山银山。正如“走进秦岭系列之开篇序言”中指出:“中国有许多名山大川,但秦岭最为重要和独特”。在历史文化上是“中国魂”,承载着中国精神,是中华文化的根脉,中华文化从秦岭走来一路东拓西进携手世界文明,创造了辉煌的“一带一路”。文化学者肖云儒说,“秦岭是座读不尽的山”。走进秦岭,就像走进一幅多彩的山水风情画卷,雄浑豪迈,壮丽幽远。

华夏文明的根脉

秦岭是中华文明的核心地带,蕴化了伟大的中华文明。秦岭与黄河、长江构成的“一山两河”地带养育了秦岭的古人类文明。

在110万年-115万年前,蓝田猿人就开始在秦岭中繁衍生息诞生了秦岭地区最早的文明之光旧石器文化,巫山人、龙岗寺人、洛南人、郧县人、南召人的足迹遍布“一山两河”地带,创造着旧石器时期的华夏文明,是中华文明的“源区”。蓝田锡水洞遗址、汉中梁山龙岗遗址是旧石器时期文明遗址的标本,旧石器时代,人类已经学会了使用火和简单的打制石器,南北文化已开始交流。

大约2万年前开始,人类进入了新石器时代,生活在西安的半坡人因水资源丰富,土壤肥沃,自然条件优越,成为了新石器时期农业文明和简单的手工业文明的先驱。新石器时代遗址表现更加卓越,8000余年前的天水大地湾遗址、宝鸡关桃园遗址,7000多年前的宝鸡北首岭遗址、汉中西乡李家村遗址,南郑龙岗寺遗址,6000-5000年的渑池仰韶文化,万州巫山大溪遗址,西安半坡、姜寨遗址,以及随州三里岗冷皮垭遗址、安康柳家河遗址 、河南仰韶文化遗址、陕西客省庄遗址、河南洛阳王湾遗址都是新石器时代华夏文明在“一山两河”地带深深的烙印。

秦岭承载着中华民族“人祖”“始祖母”华胥氏的故事,承载着伏羲女娲的故事,记载着华夏族发展的历史轨迹。早期华夏族人文活动以华山为中心,仰韶文化遗址集中于以华山为中心的区域。华山之西的长安,华山之东的洛阳,都是“千年帝都”。秦岭腹心的汉水,梦幻斑斓,美若天上银河。《诗经》云:“惟天有汉,鉴亦有光”。华山与洛河、渭河构建的“小一山两河”区域,开创了华夏族的文明史,生活在此的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的“人祖”,“华夏”和“中华”中的“华”字皆源于华胥氏。伏羲“一画开天”拉开了华夏文明的序幕,河图洛书解开了华夏文明的核心密码,奠定了生生不息的中华文化DNA,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成为世间万物之神。“黄帝梦游华胥之国,而后天下大治”,黄帝成为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

沟古通今的路桥

“蜀道”从历史走来,跨越万水千山,架起了飞越秦岭的桥梁。远在商周以前,秦岭山间已出现沟通南北的古老驿道。“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从秦地通往荆楚的蓝武道、秦楚道,通往巴蜀的褒斜道、子午道;从巴蜀通往甘青的陈仓道,从长安到汉中的“迂回曲折”的傥骆道,这些古道在密集穿越高山涧水,连接着黄河与长江,连接着中国的北方与中国的南方,周秦汉唐的千余年间秦岭古道作为古都长安通往南方诸省的战略要道,在政治、军事、经济诸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被誉为“世界第九大奇迹”。

如今,穿越巍峨的秦岭山贯通南北的国道、省道、铁路,使“天下大阻”变成“日通南北”不再是梦。秦岭已成为全国交通的经脉中枢,高速铁路、高速公路四通八达,联通重庆、成都、武汉、郑州、兰州、宁夏等6个省市。从西安向南翻越秦岭,三条国道在秦岭中逶迤蜿蜒,108国道、210国道、312国道是最早连接秦岭南北的现代化公路,路险、峰奇、景秀、情幽 。1952年建成的宝成(宝鸡—成都)铁路,人类历史上第一条“钢铁蜀道”穿越秦岭。西康铁路是中国华北、西北地区进渝入川、连接大西南的新信道,与包西铁路、襄渝铁路安康至重庆段、渝黔铁路、黔桂铁路共同组成中国中部的一条贯穿南北的铁路大动脉。宁西铁路贯通中国东、中、西三个经济带,加强了西北、华北、西南与华东、中南等地区的交通联系。“高铁蜀道”西成高铁的通车,成为联通中国南北的经济大动脉,西安成都“3小时经济圈”正式形成。西汉高速、西康高速加速了西安、成都、重庆“西三角经济圈”的发展。

西成高铁穿过秦岭山脉

秦岭主峰地 仙境太白山

中医文化的摇篮

秦地无闲草,自古多名医。秦岭是中国古代中医药学的根基和灵魂,是中国

中医药的发祥地之一,中草药资源达3600多种。太白山与神农架、长白山并称为中国的“三大药山”,仅太白山就有中草药1400余种,作为天然药材的宝库,太白山无愧于“药王王国”的称号,也成为老百姓心目中的“药山”和“神山”。“太白七药”是秦岭主峰太白山中草药特殊的地理标志,至今已发现137种,比如头发七、豌豆七、人头七、凤凰七等等,其中很多都是活血化瘀、止血镇痛的良药,在骨伤科、肿瘤科等很常见。“秦岭八宝”—药王茶、黑枸杞、太白米、金丝带、菊三七、羊角参、黑洋参、手掌参,已获得国家中草药专利。从远古的岐伯、神农尝百草至享有“药王”美誉的唐朝医学家孙思邈,秦岭历代名医辈出。秦岭中医药作为世界医学宝库中独具特色的财富和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发明之一,为世界文明作出了杰出贡献。

“世之言医者,必首推神农。”“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秦岭北麓姜水河畔的炎帝神农氏,治农功、正气节、审寒温,尝百草,植五谷,著《神农本草经》,是中医药萌芽,神农被尊为“药王神”。姬水河畔的黄帝著《灵枢》、《素问》,始成《黄帝内经》:从人整体观上来论证诊治,呈现自然、生物、心理、社会“整体医学模式”,是我国中医药文化的“圣经”。“药王”孙思邈踏遍秦岭山山水水,采药治病,《千金方》记录了他一生的足迹232种疾病、5003首药方,成为集医药之大成的经典。“医圣”张仲景一生刻苦钻研,著《伤寒杂病论》,奠定了中医辨证诊治的重要思想。“针灸鼻祖”皇甫谧,著《甲乙经》和《针经》行世,是第一部针灸学的专著。秦汉时期,中医药已交流到朝鲜、日本、越南。唐代,不少国家派人来中国学习中医药。公元1至5世纪,中国炼丹术、人痘术多次经古丝绸之路传入阿拉伯国家,公元7至8世纪再由阿拉伯传到欧洲。《马可波罗游记》记载大量源自中国秦岭的药材被商人运往亚丁,再转运到北非的亚历山大等地。《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八十一难经》,《神农本草经》被合称为祖国中医四大经典巨著。

宗教蕴化的密匙

秦岭的宗教资源历史悠久、五大宗教齐聚秦岭又走出秦岭。这里不仅是启迪心智、修身养性,抚慰心灵的道教“仙都”和“福地”,也是中国汉传佛教六大宗派的祖庭地及译场,楼观台、草堂寺、净业寺、水陆庵、仙游寺、大秦寺,一座座庄严的圣坛,在道脉深厚的秦岭凝结出了中国佛教文化的瑰宝,孕育了秦岭兼三山之秀、领五岳之险,得昆仑之雄的宗教文化魅力,历史的发展、天地的造化、众生的选择,使中国宗教文化在秦岭源远流长。

道教是根植于中国的固有宗教,秦岭是道教重要的发祥地之一,是道祖老子授经说经的重要圣地,是道教创教祖师张道陵之孙张鲁传播发展五斗米道的根据地,是睡仙陈抟老祖修道传法、创立老华山派的洞天福地,是吕祖遇仙得道、八仙崇拜之地,是王重阳祖师创立全真教派、推动道教振兴的天下祖庭,更是中国正统道教和道教思想的发源地。

道教胜迹——楼观台

佛教大约公元前三世纪左右通过古印度传入中亚和西南亚再传入中国,秦岭山下白马寺佛教祖庭就是见证。自古终南山的名山秀水吸引许多佛教僧人来此习定修行,佛教宗派三论宗、法相宗、律宗、三阶教、净土宗、华严宗等也从景色旖旎的终南山起源,因此终南山也被称为佛教的第二策源地。

秦岭是中国儒学衍生发展的重要区域。西周诸圣,在秦岭脚下休养生息,成就以“仁、义、礼、智”为核心的周礼之道。公元一世纪末,儒士们开始来到秦岭脚下,隐居读书。自汉武帝独尊儒术后,儒一直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随着佛教的传入、道教的产生,儒、道、佛三者之间的关系就始终处在既相互竞争、排斥,又相互吸收、融合的状态之中,从“三教一致”、“三教鼎立”到“三教融合”。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儒道佛产生冲突融合的第一个时期,苍梧人士牟融在《理惑论》讲到“牟子既修经传诸子,书无大小靡不好之。锐志于佛道,兼研老子五千文,含玄妙为酒浆,玩五经为琴簧。”道佛儒思想各自有各自的价值。唐宋元时期,儒、道、佛三教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唐代思想开放,儒家与道教、佛教思想相处融洽。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等著名文士思想都兼备多种文化思想。明代中叶,三教合一,河南嵩山少林寺的《混元三教九流图赞碑》碑上的“三教九流图”就是佛陀、老子和孔子的化身。

终南山南五台

大秦景教属基督教的一个教派。唐太宗贞观年间从波斯传入中国,并很快在长安城普及,唐建中二年波斯传教士伊斯在大秦寺建立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是一座记载景教在唐代流行情况的石碑,目前坐落在西安碑林第二室。碑石表现了唐政府当时包容、自由、宽松的思想政治环境,是研究中、西交通史的珍贵资料,是研究盛唐时期中外文化交流史和基督教东传史,以及见证丝绸之路文明史的一块世界名碑,是缀在丝绸之路这条五彩丝带上的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碑文上记载:“太宗文皇帝光华启运,明圣临人,大秦国有上德曰阿罗本,占青云而载真经,望风律以驰艰险,贞观九祀,至于长安,帝使宰臣房公玄龄,总使西效入内,翻经书殿,问道禁闱。”反映当时唐朝在文化上包容万象的气度和自信。景教被视为最早进入中国的基督教派,是汉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对中国宗教文化交流和发展有重要意义。

文人墨客的乡愁

广袤巍峨的秦岭与奔腾的黄河见证了大秦帝国的万世基业,孕育出了挺起中国脊梁的“秦人”,缔造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创造了绚丽灿烂的“中华秦文化”,秦(chin)也成为中华、中国(China)永久的国际代名词(党双忍,2016);蜿蜒曲折的汉水拉开了汉王朝雄霸天下的伟业,发展出汉朝、汉族、汉人、汉语、汉文化;秦岭“地心”华山养育出华夏、华人、华语,赢得了世界瞩目和世界尊重。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秦岭滋养了周、秦、汉、唐等十三个王朝,自古文人墨客走进秦岭,享受秦岭、歌颂秦岭,唐诗宋词、摩崖石刻、碑记和游记多达数千篇、上千处。李白到过秦岭太白山,在《蜀道难》中“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黄鹤之飞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来形容太白之高大。雄伟的太白山更曾迎来杜甫、白居易、韩愈、柳宗元、苏东坡等名人雅士,更有痴迷太白山的太白山人李柏,毕生创作的百余首诗作中大都是太白山。杜甫“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天”的名句;王维到过终南山,对山中惊雷似的白鼋涡提笔写到“南山之瀑水兮,激石滈瀑似惊雷”;对于“太白山积雪六月天”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留下:“冬夏积雪,望之皑然”的美誉,苏轼留下“岩崖已奇绝,冰雪竟雕皱”的名句,终南山的秀美无比令诗人难以咏诵,根植于秦岭深处的秦岭文化令秦岭人难以忘怀。

韩愈的乡愁“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表明了他对茫茫秦岭的不舍和依恋。李白的“又闻子规啼,月夜愁空山 ”的离愁、白居易的《长恨歌》、王维的“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都表达了诗人对秦岭深深的眷恋。“濯濯长亭柳,阴连灞水流。”被誉为秦岭脚下长安八景之一的“灞柳风雪”,见证了无数的折柳相送、依依惜别之情,即使被赋予政治热情的杜甫对秦岭也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乡愁。秦人、汉人、唐人从秦岭走向中国广袤的大地,走向世界,无论身处战场、官场还是商场,“马革裹尸还”,“叶落归根”,“少小离家老大回”等,都寄托他们深厚的乡愁。

一列火车运行在秦岭北麓的西康铁路二线下河滩大桥上

东拓西进的枢纽

秦岭地处全国交通经脉中枢,周边涉及重庆、西安、郑州、武汉等多个交通枢纽城市,渝新欧大通道、西成高铁、兰渝铁路、包茂高速、连霍高速、京昆高速、沪陕高速等多条交通干线,是东西南北交通联系的汇聚总区。

西汉建元二年,一条通往西域的贸易之路在秦岭南麓“小江南”汉中郡城固张骞的开拓下,从秦岭山下的长安出发贯通中亚、西亚,连接地中海各国。丝路名称是1877年德国地质地理学家李希霍芬提出来的,在《中国》一书中,把“从公元前114年至公元127年间,中国与中亚、中国与印度间以丝绸贸易为媒介的这条西域交通道路”命名为“丝绸之路”。

“古丝绸之路”的开拓者张骞将中原文明传播至西域,又从西域各国引进了汗血马、葡萄、苜蓿、石榴、胡麻等物种到中原。张骞被誉为“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古丝绸之路”打开了中国与中亚、西亚及欧洲等国交往的大门,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经济的交流和发展,为中国汉代昌盛和后世的对外开放注入了新的活力。西汉的丝织品不仅畅销国内,而且能途经西亚行销中亚和欧洲。

2013年9月、10月,习近平总书记分别在出访中亚、东南亚时,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促进中国的向西开放,拓展亚、非、欧洲市场,建立和加强沿线国家互联互通的伙伴关系,构建全方位、多层次、复合型的互联互通网络,实现沿线各国多元、自主、平衡、可持续的发展。“一带一路”是中国提供给世界人民共建共享的重要合作平台,也是秦岭向西开放的重要历史机遇。

2015年3月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陕西考察调研时指出,地处秦岭中央的陕西是“一带一路”的重要支点,是“一带一路”的核心区域。根据“一带一路”倡议,陕西承担着建设内陆开发开放新高地的重要职责,肩负着建设向西开放重要支点的历史使命。环绕秦岭分布的重庆、成都、西安、武汉、兰州、郑州等中西部核心城市,是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协同发展的枢纽地区,是丝路经济带东拓西进的转换枢纽,是亚欧政治、经济、文化的对话平台。

秦岭北麓的大西安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起点,长江入海口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在《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确定的“两横三纵”的城镇化战略格局中,秦岭正位于陆桥通道、长江通道两条横轴与包昆纵向通道的核心交汇区,是连接中国南、北、东、西的大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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