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
吕中拍完戏回家休息,何琳与丈夫带女儿去看望婆婆。她从包里掏出一套化妆品:“妈,这是我特意从网上给您订的。”吕中愣住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我送礼物干嘛?”何琳眼眶红了:“妈,对不起,我以前不成熟,给您添堵了。 记得怀孕7个月时,您陪我去小区散步,我上下台阶时,您就上前搀扶我。吴兵工作忙,您还陪我去医院做产检。您点点滴滴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一声“对不起”,足以化解婆婆吕中心中所有的憋屈……
吕中1940年出生于陕西宝鸡,曾是河北省话剧院演员,后调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工作。2001年,吕中因在电视连续剧《走向共和》中扮演“慈禧”,一举成名。此后十多年间,她参演了多部热播影视剧,荣膺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优秀女主角奖,是深受观众喜爱的老戏骨。吕中的丈夫吴桂苓也是北京人艺的国家一级演员,夫妇俩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吴青是军人,早已结婚生子。儿子吴兵是北京电影学院管理系制片专业副教授,三十好几了,仍然单身。儿子的个人问题,一直是吕中夫妇的心病。
2013年9月,吴兵向母亲报喜:“妈,我有女朋友了。”吕中眼睛一亮:“太好了!她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吴兵如实相告:“她叫何琳,和您一样也是演员。”同在演艺圈,吕中虽没见过何琳,但熟知她的名字。
时年36岁的何琳是上海人,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她也是名演员,曾在《麻辣婆媳》《美麗的谎言》等影视剧中有过精彩出演,获得过国际艾美奖最佳女主角奖,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女配角奖。吕中喜欢荧屏上何琳端庄贤淑的形象,但几年前媒体上曾炒作她和某位男明星的绯闻,让吕中心有顾虑。她对儿子说:“婚姻是大事,你安排我与何琳见一面。”
一个星期后,两人在咖啡馆见面了。吕中率先打招呼:“吴兵与你谈恋爱,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祝福你们。”何琳嫣然一笑:“我俩性格、气场相投,也算是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我们这个年龄谈恋爱,就是奔结婚去的。”吕中看着何琳的眼睛:“早些年,媒体炒作你的私生活,你好像一直没有表过态。”
原来2003年,某男明星爆出有私生子的新闻,孩子的亲生母亲成了谜。由于何琳与他同为北京电影学院的同学,两人私交甚好,外界便猜测何琳是孩子的生母,但是何琳始终没有站出来辟谣。现在准婆婆提及此事,何琳不再回避:“伯母,您也知道,一些媒体为了博眼球,编造吓人的假新闻。我之所以沉默不语,就是不想给他们制造更疯狂炒作的机会。此事我早已向吴兵解释清楚了。”顾虑消除,吕中心情很好:“欢迎你早日成为吴家的一员。”
在吕中夫妇操办下,2014年春天,何琳与吴兵在北京低调结婚。婚后,两代人各住各的,彼此有独立空间。受电视剧和身边人影响,何琳与婆婆总隔着一层。在她看来,婆媳之间不能走得太近,否则容易引起矛盾。何林忙于拍戏,吕中和老伴也片约不断,两代人聚少离多。有时碰上一家人都在北京,何琳会随丈夫礼节性地去探望公婆。婆媳俩在一起也客客气气,彼此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吃过一顿饭,何琳就与丈夫告辞回家。
逢年过节或公婆生日,何琳与婆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吃饭又成了一件烦心事。她是上海人,喜欢吃米饭和精致的本帮菜;吕中一家是北方人,习惯吃面食和重口味的烩菜和酱菜。因此尽管每次吕中忙前忙后,张罗了一大桌美食,何琳却很少下筷。离开公婆家,她就溜进附近餐厅,点两道上海菜大快朵颐。何琳叮嘱丈夫:“这事不能告诉你父母,否则他们会有想法。”吴兵答应了,但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此后何琳再来家里吃饭,吕中要单独给儿媳煮米饭,再烧两三道上海菜,做饭便成了声势浩大的工程。何琳体谅婆婆的不容易,连说几声“对不起”,儿媳的过分客套,折射出婆媳间的距离。吕中不仅身体累,心里也疲惫。
2015年3月,何琳在北京剖腹产下女儿。升级为奶奶,吕中喜得合不拢嘴。何琳坐月子期间,母亲从上海赶过来照顾。吕中也放下手头工作,经常过去帮亲家母搭把手,两位妈妈共同将何琳照顾得妥帖周到。然而,因何琳是高龄产妇,生了孩子后,她体内的孕激素急剧下降,心理波动大。每当负面情绪来袭,妈妈和婆婆是长辈,何琳不能说什么,便将丈夫当作情绪的宣泄口。她没来由就冲吴兵发火,要求他干这干那。吴兵给女儿换尿布动作慢了,地板没有擦干净,或者冲奶粉不及时……都会招致何琳的埋怨。
吕中见不得儿子受委屈,话里有话地对儿媳说:“吴兵以前挺能干的,在家里和单位受人夸,怎么结了婚就这么多毛病?”婆婆名义上是批评儿子,实则责怪自己脾气坏,不懂得体谅丈夫,何琳自然听得出来,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吕中心里也不痛快,婆媳俩因最爱的同一个男人起了纠结……
宝宝满月后,何琳母亲返回上海。吕中是职业演员,不可能放弃工作专职照顾孙女,便给儿子儿媳请了一位月嫂。月嫂下班后,女儿就由何琳与吴兵照顾。何琳没有做妈妈的经验,宝宝吐一次奶,发一次烧,都会让她崩溃落泪。由于心情不好,何琳常与丈夫磕磕绊绊,吴兵承受巨大压力。有时吕中拍完戏回京,给儿子打电话:“要不要我过去帮你们照顾宝宝?”婆媳在一起容易起矛盾,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人,吴兵拒绝道:“妈,您在外面拍戏很累,回家就好好休息。我和何琳应付得过来,将宝宝照顾得好好的。”
吕中体谅儿子儿媳的不易,三天两头过去给孙女送奶粉、玩具和童装童鞋。吴兵是学校的骨干教师,除了繁重的教学任务,还要挤时间创作剧本。夜里女儿饿了渴了哭闹,他几次起床哄她,正常睡眠只有三四个小时。由于睡眠长期不足,吴兵脸色憔悴,胃口不好,走路双腿软软的。
吕中心疼地对儿子说:“你这是累的,妈看到你这样,心里好难过。”不等儿子回话,她叮嘱儿媳:“小兵上班很累,晚上照顾孩子你就多操些心,让他多睡一会。你现在在家休产假,白天月嫂来家里,你可以放心睡。”婆婆这是委婉责怪自己不体谅丈夫,何琳心里不痛快:自己母乳喂养,照顾女儿就不累吗?婆婆怎么没有一句体谅的话?她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当女儿,却还是将儿子儿媳分得这么清楚。何琳回敬婆婆:“吴兵是我丈夫,是女儿的爸爸,我也心疼他。至于我和他怎么分工,您就别操心了。”吕中听出了儿媳话里的情绪,不再接话。
2015年8月的一天,女儿半夜突发高烧,何琳拉起睡眼惺忪的吴兵赶紧带女儿去医院。打过点滴后,孩子的体温恢复正常,夫妻俩折腾到天亮才回家。吴兵来不及补觉,就准备去学校上课。正打算出门时,吕中得到消息过来了,吴兵只得坐在客厅陪她聊会天。这时,何琳让丈夫给女儿穿鞋子。因睡眠不足,吴兵头昏脑胀,将女儿的鞋子穿反了。何琳也因疲惫心情不好,责怪丈夫:“你怎么对女儿一点也不上心?我看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们母女和这个家。”妈妈在跟前,吴兵不便分辩,便默默将女儿的鞋子换过来。
吕中见不得儿子受气,替吴兵争理:“小何,吴兵长到30多岁,我和他爸从没说过他,希望你也给他应有的尊重。他哪件小事没做好,你可以提出来,别上纲上线。”何琳说:“妈,我们夫妻之间说话再怎么过激,过一会又好了。如果您掺和进来,就复杂了。”担心婆媳俩起争执,吴兵和月嫂赶紧劝解。
为避免摩擦,此后吕中去儿子儿媳家的次数少了。要是想孙女了,她就让吴兵发几张孩子的照片,或录一段视频发到她的微信里。遇到大的节日,婆媳俩不得不碰面,出于礼貌,她们也只是客套地打声招呼,便不再交流。婆媳俩不和谐,让一大家人的心情都有些压抑。
母亲和妻子是吴兵最爱的两个女人,他不能责怪任何一方,更不能偏袒谁。因烦恼纠结无处排泄,此前滴酒不沾的他,在家里喝起了白酒。有两次,吴兵喝醉了,靠在沙发上泪流满面。何琳问丈夫:“你最近怎么迷上了白酒?”吴兵黯然回答:“几杯白酒下肚,我就不想你和我妈那些烦心的事了。”丈夫酗酒的理由,刺痛了何琳的心。她没想到,婆媳之间有些小过结,会给丈夫带来这么深的伤害和痛苦。
此时,何琳情绪和心理状态渐渐好转,她原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又多次在影视剧中扮演儿媳,开始用理性目光审视婚姻及婆媳关系。很多小夫妻感情很好,最终却输给了婆媳矛盾,何琳不想重蹈覆辙。陪伴自己到老的人是丈夫,而不是婆婆。這样一想,何琳的心敞亮了。她诚恳向丈夫道歉:“对不起,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以后我会与孩子奶奶好好相处,让你快乐起来。”吴兵眼里涌泪:“听了你这番话,我心里踏实了。”
2015年10月,吕中拍完电视剧《中国式关系》回京休整,何琳主动与丈夫带女儿去看望婆婆。她从包里掏出一套化妆品:“妈,这是我根据您的肤质,特意从网上给您订的。”吕中愣住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我送礼物干嘛?”何琳眼眶红了:“妈,对不起,我以前不成熟,给您心里添堵了。记得怀孕7个月时,您陪我去小区散步,我上下台阶,您就疾步上前搀扶我。吴兵工作忙,您还陪我去医院做产检……您点点滴滴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一声“对不起”,足以化解吕中心中所有块垒……
凭心而论,何琳也堪称孝顺儿媳。与吴兵结婚时,吕中提出给何家父母一笔彩礼,何琳拒绝了:“妈,我与吴兵真心相爱,彩礼就免了吧。我有能力挣钱,不能加重您和爸的负担。”每年春节,何琳先陪吕中夫妇在北京过年,然后再去上海看望父母。返程时,她还经常给公婆带上海特产……想起这些,吕中心里暖暖的。她拉住何琳的手:“闺女,妈也有些地方不好,别与我计较。咱们的最终目的一致,那就是自己幸福,也要让家人幸福。”婆媳俩的心贴得更紧了。
在抚育女儿的过程中,何琳的心态日益成熟,也更理解婆婆了。天下妈妈都希望儿子幸福,希望儿媳尊重疼爱自己的儿子。在婆婆面前不给丈夫面子,支使他,呵斥他,最让婆婆伤心,也最容易引发婆媳矛盾。小夫妻在一起可以争吵,但当着婆婆的面必须做出高姿态。悟出这些道理,何琳努力改变自己:当着婆婆的面,她不再对丈夫说刺耳的话,不再让他做这做那,而是自己以行动带动丈夫;她经常当着婆婆面夸丈夫,说吴兵情商高、智商高,顾家爱家。有时与丈夫出现分歧,何琳不争辩,将抉择权交给婆婆,吕中反过来支持儿媳。何琳还经常给婆婆说甜言蜜语:“妈,您为我生了这么个优秀丈夫,我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您。”
儿媳尊重疼爱儿子,是吕中最开心的事。只要何琳对儿子好,她什么烦恼都没有,也变得格外体谅儿媳。此后,吕中不再像从前那样护着儿子,反而凡事替何琳着想。偶尔夫妻俩闹小别扭,她总是批评吴兵,说男人要大度,并要求他向何琳道歉。在吕中与何琳的共同营造下,婆媳关系开始朝母女方向发展。
此时吕中虽年逾七旬,但她上面还有婆婆,所以也是儿媳。几十年人生阅历告诉她:家人之间要多聚会,勤沟通,来往少会生隔阂。在她提议下,只要不外出拍戏,吕中就将女儿一家,儿子儿媳一家召集到家里团聚。她和老伴吴桂苓事先张罗好茶水、糕点、水果,然后一大家人围坐一起交流。每个人讲述生活近况,及心中困惑和烦恼,然后大家帮助开解。如此一来,何琳不仅与婆婆的感情越来越融洽,与大姑姐也情同姐妹。
2016年3月,吕中98岁的母亲生病住院。老太太对吕中很依恋,天天盼她守在身边。不久,78岁的吴桂苓糖尿病恶化,双腿浮肿,听力也出现障碍,住进医院治疗。吕中照顾母亲和丈夫两边跑,心力交瘁。婆婆正处人生最艰难的时候,迫切需要家人支撑。丈夫教学任务重,大姑姐在部队服役,挤不出时间帮婆婆。于是何琳推掉片约,帮婆婆照顾公公和姥姥,减轻了吕中的负担。
这年5月,吕中的妈妈不幸去世了。送别老人还不到一个月,6月21日,吴桂苓也走完了自己78岁的人生旅程。接连失去两位至亲,吕中陷入悲痛中。何琳守在婆婆身边,陪她散心,从网上给婆婆订购开胃零食,她还将女儿带过来,示意孩子多和奶奶撒娇,一起做游戏……吕中的悲伤情绪大为缓解。何琳趁机开导婆婆:“妈,人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况且外婆和公公都是高寿,您别太难过了。您一直是我和吴兵的主心骨,只有您好好的,我们才能安心生活。”是呀,自己下有儿女,上面还有个95岁的婆婆,必须坚强起来。在儿媳的安慰之下,吕中摆脱了丧亲悲痛。
因耄耋婆婆健在,70多岁的吕中还得给老人尽孝。要是她外出拍戏,何琳就接过孝心棒,替婆婆照顾奶奶。她给老人梳头、洗脚、剪指甲,教奶奶剪纸……老太太经常瘪着没牙的嘴对邻居说:“我遇到吕中这样的儿媳,和何琳这样的孙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话传到吕中和何琳的耳朵里,婆媳俩都很感慨。
公公走后,担心婆婆一个人孤单,何琳与婆婆来往更密切了。只要在北京,她经常与丈夫过去陪婆婆。两个小区相距不远,开车10分钟就到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碗汤距离。婆媳俩谁做了好吃的,都第一时间给对方送过去。打开保温桶,美食还是热的。有时婆婆在外地拍戏,一走就两个月,何琳还过去探班。她挽着婆婆的胳膊,两人像母女一样说悄悄话,引得剧组的女演员羡慕不已。
和谐的婆媳关系,反过来促进了吕中与何琳的事业。吕中可谓越老越红,她主演了许多影视剧都获得了良好的口碑。何琳也为观众奉献了《第一眼爱情》《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千金归来》等热播影视剧,依然拥有很高的人气。婆媳俩美丽优雅,气质出众,又是观众喜爱的公众人物,共同闪耀在演艺圈。她们经常一起参加活动,一起接受采访,结伴上超市购物,感情融洽得如同母女。身边人亲切地称她们是“母女婆媳”。
婆媳俩有事业,有温暖亲情,生活幸福美满,这是吕中和何琳的双赢!她们的家事,宛如一首深情的歌,流淌在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