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敏雪
(西南大学 中国重庆 400715)
首先,遵义会议的顺利召开离不开周恩来的支持。第一,周恩来的主观态度是召开遵义会议的先决条件。随着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中央红军被迫进行战略转移,博古和李德无力应对长征途中的各种情况,只有周恩来苦撑危局。“在黎平会议和猴场会议之后,博古和李德的权力受到了很大的制约,有关军事行动的决定权实际上自然而然地落到周恩来的手中……这样整个红军的命运便取决于周恩来的态度,由他来最后拍板定夺”①。因此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周恩来的主观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党和红军的方向问题。第二,周恩来对革命的负责态度是遵义会议召开的重要条件。“周恩来同志当时也是军委副主席,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同李德接触较多,曾经与李德进行多次争论,表示不同意李德的某些军事主张和作战方案”②。他对比前四次反“围剿”的成功与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坚定地站在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军事路线一边,出于对革命的负责态度,周恩来在长征途中多次要求通过召开会议来决定军事战略事项,并努力排除各种干扰因素,遵义会议才得以顺利召开。第三,周恩来极强的党性修养和组织意识是遵义会议召开的关键条件。在长征过程中,周恩来采取的是更为民主的决策方式,与李德独断专行的领导方式不同,周恩来选择召开集体会议来进行民主讨论,“在军事指挥方面,周恩来往往依靠各军团的指挥员”③,及时倾听各军指战员的军事意见。这也是遵义会议得以顺利召开的关键条件。
其次,遵义会议的顺利召开是周恩来筹备的结果。第一,周恩来亲自确定并通知遵义会议的参会人员。为了增加会议成功的砝码,周恩来采纳了毛泽东的建议,将参会人员扩大到军团负责人;同时,周恩来还拟定电报通知刘少奇和李卓然参加会议。第二,周恩来亲自确定遵义会议的会议场所。周恩来于1月9日到达遵义城,就下令总部参谋人员打扫贵州军阀柏辉章的私人会馆,作为遵义会议召开的场所。与此同时,周恩来特意嘱咐将毛泽东、张闻天和王稼祥安排在一起,便于三人的沟通交流。据当年李德的翻译、军委警备科科长王智涛回忆:“进驻遵义前,周恩来交代,安排房子时要将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安排在一起,将李德、秦邦宪安排得离他们远一点。”④这也体现了周恩来对毛泽东的拥护。第三,周恩来亲自对遵义城防进行精心布置,为此专门成立卫戍司令部,任命刘伯承为遵义警备司令,陈云为政委;同时还亲自对遵义城防进行了布置,确保会议召开的绝对安全性。第四,周恩来认真准备遵义会议的会议资料。“会前,博古、周恩来同志都从作战科要了一些敌我双方的资料与统计数字”,认真总结自第五次反“围剿”以来在军事指挥上和战略战术上所犯的错误。由此可见,周恩来是以一种积极负责任的态度来促成遵义会议的召开。
第一,周恩来作的副报告在主观方面指出军事战略的错误,对“最高三人团”起了分化与瓦解作用。“最高三人团”成立以来,就一直作为一个整体指挥中央红军的军事活动,“红军过了湘江后,在翻越老山界时,周恩来听到毛泽东对指挥有意见,有些意见还相当尖锐。王稼祥与洛甫也附和毛泽东,对红军的领导时有批评。这些意见是冲着三人团来的,主要目标是李德和博古,但周恩来心里明白自己也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⑤。因此周恩来决定同博古、李德等人分道扬镳,站到正确路线一边,这个选择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胆识的,因为支持了毛泽东等人的正确意见,就意味着对三人团的否定。周恩来的这种举动,使得长久以来的3∶3格局转化为4∶2的格局,会议氛围向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的有利方向发展,“遵义会议是以组织决定形式最终取消了三人团,并宣布剥夺了李德的军事指挥权”⑥,这是挽救中国红军的一个关键决议。
第二,周恩来的自我批评以及对博古李德的批评行为,为其他人的批判开了一个好头。周恩来在自我批评之后,批评博古、李德的错误,由于周恩来在党内长期具有极强的政治权威,因而这种批评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示范带头作用。于此相对,“中央队三人团”基本上处于无权地位,“1934年的头几个月中,毛泽东在党和军队的领导层已不再起决定性作用,这是事实”⑦;当时的张闻天事实上已被李德和博古两人架空,张闻天对此回忆:“在出发以前,最高三人团要把我们一律分散到各军团去(后因毛泽东同志提议未分散)。我当时感觉我已经处于无权的地位,我心里很不满意。”⑧;王稼祥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但由于在战略转移过程中身体受到巨大伤害而无法再发挥应有的作用,三人话语分量难以与周恩来相比。“在遵义会议上,周恩来带头批判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左’倾军事路线错误,全力推选毛泽东领导红军今后的行动”⑨,在这其中,周恩来是主动地、带头地对错误军事路线进行批评,正是周恩来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才为“中央队三人团”的发言创造有利条件,扭转了会议方向。
第三,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上要求改变现有领导机构,多次发言要求毛泽东重新指挥军事。“周恩来同志在发言中也坚决支持毛泽东同志对‘左’倾军事错误的批判,全力推举毛泽东同志参加中央核心领导。”⑩周恩来的这种举动,是他大局意识的重要表现,周恩来在会上以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坦荡胸怀,公开检查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并赞成毛泽东到党中央领导核心中工作,为纠正“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错误,确立毛泽东在全党的领导地位起了重要的作用。遵义会议决定增选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这是挽救中国共产党的关键决策。
“我们党的领导集体,是从遵义会议开始逐步形成的,也就是毛刘周朱和任弼时同志”[11],遵义会议是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解决中国现实战争问题和党内分歧与矛盾的成功尝试,这次会议在真正意义上形成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核心。但是任何事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毛泽东的领导核心地位也是由时间与实践的不断深化而日益稳固,在这其中,周恩来发挥了非同一般的特殊作用。
首先,周恩来在战略转移途中表示支持毛泽东。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和长征初期的失利,使周恩来进一步认识到了毛泽东战略战术思想的正确性,认识深化的必然举动就是在行动上支持毛泽东的正确方针。周恩来首先在通道会议上支持毛泽东向敌人薄弱的贵州前进的主张,过后不久,又在他主持召开的黎平会议上,采纳了毛泽东关于红军向黔北前进的意见,“这次会议改变了红军前进的方向,是红军战略转变的开始。”[12]这两次会议为遵义会议的成功举行创造了条件,成为遵义会议的序曲。博古和李德的政治权威由于“左”倾错误而急速下降时,周恩来依旧拥有极强的威信,但是周恩来却明确表示支持毛泽东的正确主张,他对毛泽东的支持与拥护是他忠于真理与信念的具体表现,是建立在共同理想、共同信念与共同奋斗目标的基础之上的[13]。
其次,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中明确表态拥护毛泽东。遵义会议过程中,毛泽东的发言振聋发聩,对博古、李德的错误军事思想进行了分析与批评,但是李德和博古并没有表示接受。正是在这种真理与舛误较量的历史时刻,周恩来坚定地站在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军事路线一侧,无形中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内的领导地位,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第一,从当时的客观战争环境来看,掌握军事的指挥权也就间接确定了在党内的绝对领导地位。红军在历经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初期军事活动的惨烈失败后,迫切希望具有领袖才能与军事指挥才能的人带领红军走出危险境地,毛泽东因其惊人的军事指挥才能成为众人期盼的领袖,全党自愿簇拥在毛泽东的周围。第二,“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上为使毛泽东进入党中央领导核心,确立其在全党的领导地位,发挥了其他人难以替代的特殊作用”[14]。以周恩来在党内的政治权威与领导威信,极力举荐毛泽东重新指挥红军的军事活动,这样的举动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政治意蕴,再加上毛泽东在军事方面的卓越才能,以及初步展示出来的领袖魅力,更使全党自觉支持与拥护毛泽东,毛泽东正是在这样的大势环境下由以周恩来为代表的众人举荐发挥着领导核心的作用,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中的主动举贤、无私为党与敢当配角的崇高举动,是使会议顺利进行的重要因素之一。
最后,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之后忠诚维护毛泽东。“自从遵义会议后,周恩来从实践中确信毛泽东是党和红军的正确领导,他便自甘于辅助地位,以自己的整个身心来维护毛泽东的领导,”[15]遵义会议后,常委即行分工,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对于军事行动而言,毛泽东不仅在政治局讨论时需要周恩来的支持,在具体指挥上也需要周恩来的实际贯彻。正是因为周恩来对毛泽东维护,长征过程中的重大战役都在毛泽东正确军事思想的指挥下得以胜利,最终实现战略转移的成功。虽然毛泽东代表的是正确的路线,但是具体的战术实施却遭到很多人的质疑,周恩来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斡旋协调,努力说服,消除顾虑,忠诚维护毛泽东的核心地位。
遵义会议在召开的过程中,周恩来始终坚持以正确的方法来处理党内矛盾,使全党可以集中精力解决当前最重要的军事问题,遵义会议的成功召开,离不开周恩来的协调斡旋和化解矛盾。
首先是正确处理“最高三人团”之间的矛盾。党的战斗力依赖于全党特别是党的领导核心在组织上、思想上的团结和统一,而这种团结和统一,又是建立在领导成员自觉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基础上的。博古、李德奉行错误的军事指挥战略战术,使红军遭受了惨烈失败,周恩来意识到军事路线存在严重错误,选择了相忍为党。试想如果博古、李德和周恩来三人之间爆发冲突,“最高三人团”就没有代表正确路线的领导人,张闻天处于被架空的状态,王稼祥又没有实际的权力,毛泽东更是被排除在党中央领导核心之外,实际的领导人完全奉行错误的军事路线,那么党和红军的革命道路将会更加艰难。遵义会议的召开,是周恩来解决“最高三人团”矛盾的集中表现,他在会议上主动承担责任,同时也采用相对平和的方式来促使博古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处,这种举动恰恰表现了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崇高品质。遵义会议解决了“最高三人团”关于失败原因的矛盾意见,促使博古转向周恩来,“最高三人团”内部实现博古与周恩来的意见联合,毛泽东的正确军事路线也就得到了党内主要核心成员的认可支持,为全党的团结和统一奠定坚实基础。
其次是正确处理了“最高三人团”和支持拥护毛泽东的同志之间的矛盾。“黎平会议除了决定在贵州北部开辟新的根据地外,也已触及到了党内矛盾:‘这些矛盾将尽快俟机解决。政治局决定以后召开一次扩大会议,以检讨第五次反围剿的经验与教训’[16],”中国共产党最伟大之处就在于敢于正视党内矛盾并采取正确的方式解决进而达到更高程度的团结与统一。遵义会议是中国共产党独立正确处理党内矛盾的成功会议,周恩来和博古在遵义会议召开过程中承认自己的错误,“最高三人团”与广大指战员之间的矛盾得到极大缓解,参会人员能以相对平和的情绪来参加会议,为遵义会议的顺利开展奠定了一定的情感基础,为中国共产党顺利解决当前最为紧迫的军事问题提供了必要条件。在整个会议过程中,博古也表现出了优秀共产党员的党性素质,“这也说明当历史灾难接踵降临时,党内总有一部分先进分子代表着人民的利益和要求,振奋精神,排除干扰,总结经验教训,调整或改变党的方针、政策,继续领导群众为革命事业的胜利而斗争”[17]。
总而言之,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中发挥了非同一般的特殊作用。正是因为周恩来对遵义会议的积极支持与精细筹办,遵义会议才能顺利召开;正是因为周恩来率先进行自我批评,极力排除“左”倾教条主义思想在党内的领导地位,才为遵义会议的召开奠定了思想基础;正是因为周恩来积极举荐毛泽东领导红军今后的军事活动,毛泽东才能进入党中央领导核心,实现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第一次伟大转折;正是因为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中从大局出发,主动要求承担责任,正确处理党内矛盾,才能坚决维护了党的团结和统一,促使遵义会议的成功落幕。
[注释]
①郭宏军.巨星闪耀——毛泽东 周恩来 朱德在一起的日子[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114.
②李颖,程美东.和毛泽东一起感受历史(第一部)[M].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119.
③杨炳章.从革命到政治:长征与毛泽东的崛起[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92.
④陈松,费侃如著.走进遵义会议会址[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63.
⑤孟庆春.圣地—毛泽东在韶山、井冈山、遵义、延安和香山[M].中共党史出版社,2004:238.
⑥孟庆春.圣地—毛泽东在韶山、井冈山、遵义、延安和香山[M].中共党史出版社,2004:274.
⑦杨炳章.从革命到政治:长征与毛泽东的崛起[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109.
⑧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央档案馆.关于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若干情况的调查报告[M].人民出版社,2009:83-84.
⑨孟庆春.跟周恩来学处理矛盾[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29.
⑩伍修权.伍修权回忆录[M].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88.
[11]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三卷[M].人民出版社,1993:309
[12]费侃如.陈云与遵义会议[M].中央文献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04:214.
[13]陈冠任.跟周恩来学为人处事[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6.
[14]石仲泉.我观周恩来[M].中共党史出版社,2008:364.
[15]陈冠任.跟周恩来学为人处事[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41.
[16]杨炳章.从革命到政治:长征与毛泽东的崛起[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118.
[17]费侃如.陈云与遵义会议[M].中央文献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0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