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文创试验区号脉

王纯

2014年7月31日，文化和旅游部（原文化部）正式批复，以北京市朝阳区CBD—定福庄一带为核心承载区，采取部市战略合作的方式，共同规划建设全国首个国家文化产业创新实验区。如今，文创试验区的建设成绩斐然，区内已聚集了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凤凰卫视等国内知名媒体，以及万达文化、恒大文化、苏宁文化、腾讯影业、新浪动漫、掌阅科技等一批知名品牌文化企业，成为中国文化传媒类企业最集聚的区域，形成了以“CBD—定福庄”一带为核心承载空间，行政区域面积78平方公里。截至2017年12月底，文创试验区的登记注册文化企业达到37601家，2017年文创试验区规模以上文创企业实现收入1501.9亿元。

文创试验区的经验值得推广

九三学社朝阳区委组织专题调研组进行实地调研认为，文创试验区在建设过程中的多种举措对文创产业的发展助力甚大，其成功经验值得推广。

首先是依托区位优势和既有资源，合理布局优势产业，实现了对文化创意产业的聚集和带动作用，让文创核心区在一个高起点上起步。文创核心区在规划之初，依托CBD中央商务区、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中国传媒大学等资源构建了“一廊、两核、多基地”的空间布局，特别是在CBD区域打造“国际文化商务核”，使其成为中国国际文化展示交流中心、中国国际信息传媒中心和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国际信息传播枢纽。在定福庄区域打造“文化创意创新核”，全面提升区域创新驱动发展水平和创新创业发展活力，使其成为全国文化产业创意创新高地。

其次是金融支持和品牌扶持。文化创意企业普遍是轻资产企业，往往又是小企业居多，在融资能力方面存在短板，园区管委会在信用评级、担保、贴息、风投奖励等方面给予企业支持，有效缓解了文创企业融资难的困难，同时对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突出的文艺精品，以及在国内外权威机构评奖中获奖的作品给予相应奖励，对获得中国驰名商标、北京市著名商标的企业，文化科技创新性旗舰企业，开展海外并购的企业给予相应的奖励和支持。

园区管委会建立和完善了版权服务平台、公共技术服务平台、信息传播平台、高端智库服务平台、文化协同创新平台，提升了产业发展功能，优化各种资源，助力企业发展。此外，园区管委会在孵化创新、外资准入、高端人才引进培养等方面也有创新举措。以上种种有效措施帮助了优秀企业成长，加快了优秀文创产品生产，推动了中国文创产品向海外传播。

文创试验区发展面临挑战

调研组成员九三学社朝阳区委秘书长刘军称，虽然文创试验区在近几年发展迅速，但是也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主要集中体现在土地、产业链布局、公共服务配套设施等方面，这些问题制约了驻区企业的发展，或者有可能成为园区将来发展中的不确定因素。

一是土地用途的法律风险。文创试验区，特别是文创核心区内的各园区，很多都是原工业企业的厂房用地，经过改造后作为文创园区，这些土地在国土规划档案中的用途为“工业用地”，且北京市政府已严令禁止更改规划中的土地用途属性，那么所有的工业老旧厂房改造而成的文创园区都面临着土地用途违法的法律风险。

据园区管委会相关负责人介绍，2018年初，北京市政府关于文创园区土地用途问题曾有维持现状的表态，但是这种表述比较模糊，并没有清晰界定文创产业用地也属于工业用地，所以文创园区的土地属性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土地用途仍然是文创试验区发展中的一个不确定性因素。

二是地价房租增长预期带来的挤出效应。文创企业普遍为小规模的轻资产企业，房租成本是企业运营成本中的最主要内容之一，房租波动对企业经营的影响极大。

文创试验区的很多企业利用老旧工业厂房改造而成，属于工业企业盘活利用土地和厂房资产的商业经营行为，本质上属于商业产业地产开发。原产权单位将园区出租给开发公司进行经营，签署一定年限的租赁合同，原产权单位获得租金收入，开发公司的经营收入则同时依靠驻区企业的房租及开发公司自己经营的文创产业项目，房租成为制约整个文创园区正常运转的根本要素。

文创行业的繁荣很可能会带来周边地价的上涨。在受宏观经济环境及文创产业自身推动出现的地价快速上涨的情况下，整个文创行业利润增长预期低于房租增长预期，房租支付能力更强的企业很可能将文创企业挤出，或者是作为轻资产企业放弃文创业务转型到其他行业，这种依靠對房租的适应能力，将文创行业挤出园区的往往是金融业。在文创核心区区域内，尚没有朝阳区政府投资建立的文创园区，并且政府缺乏对园区房租的调控手段。

三是产业链不完整、布局不均衡带来的制约。根据园区管委会所提供的2017年12月底的数据，文创试验区的登记注册文化企业，平均注册资本仅为56.7万元，规模以上文创企业的收入在全区文创行业中没有超过一半。文创企业具有轻资产的特征，而且规模普遍不大，这些企业高度依赖本行业内的产业链分工协作，且普遍抗风险能力不强，在文创产业的快速增长期，很容易出现某些产业环节的过热现象。引发过热环节的过分膨胀和其他环节的萎缩，也就是产业链的失衡，这会影响整个产业的发展。

四是公共服务配套设施的制约。文创核心区处于CBD向东的长安街-建国路沿线周围，人口密集，且各园区多为老旧厂房改造而成，周边的交通、停车等公共服务配套并没有经过专门规划，普遍存在交通拥堵、停车难的问题。

提高政策供给精准性

“政府应尽快确立对文创园区房价的引导、稳定机制，在房租层面给文创企业一个稳定的经营环境。”调研组组长霍超称，政府可以投资建立一些文创园区，实现文创园区产权主体的多元化，不仅有企业、社会力量投资的园区，也有政府投资的园区，政府投资的园区在招商时坚持基于市场规则、公开透明的原则，同时确保房租的稳定，由此实现对所有文创园区房租的引导调节。另一方面，应加强对其他文创园区的支持与指导，确保园区经营者的稳定经营。政府应通过出台相关文件明确将文创产业用地视同于工业用地，消除文创园区土地用途的法律风险。

调研组认为，基于产业链的合理构建，政府应加强对文创园区企业准入、扶持的管理与引导，可以委托相关的高校和研究机构开展对文创产业相关产业链的研究，在《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指导目录》的基础上，根据朝阳区文创产业发展继续突破或做强的产业链相关环节，制定朝阳区版本的指导目录细则，吸引有潜力的企业入驻，或将有限的资源投给需扶持的重点领域的重点企业。

此外，建议在文创核心区配套公共服务设施，专门对交通、停车等设施作出规划，同时在商业配套上考虑文创从业者的需求，避免出现办公、出行、生活成本高腾，文创从业者无力承受，进而增加文创企业用工成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