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课外活动经验和积极发展的关系:一项追踪研究

2018-12-21 12:30兰公瑞丁文杰米振宏盖笑松
高教探索 2018年10期
关键词:课外活动青少年大学生

兰公瑞 丁文杰 米振宏 盖笑松

摘 要:以4所不同层次高校的1046名大学一、二年级学生为研究对象,相隔6个月进行了前后两次测试,运用分层回归模型分析了大学生参与课外活动和积极发展的关系。研究发现:一方面,课外活动经验可以有效预测大学生的积极发展水平;另一方面,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大学生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课外活动。这说明发展是一个动态的、双向的过程。在对课外活动和积极发展的关系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提出如下建议:学校和家长应鼓励和支持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应发挥青少年在自身发展中的主动性;应多给青少年创设和他人发生联系的机会;应尊重青少年自己选择的具有个人意义的课外活动,引导青少年体验和反思参与的课外活动的意义。

关键词:青少年;积极发展;大学生;课外活动 ;追踪研究;分层回归分析

一、引言

青少年时期是人的生理、心理、行为以及社会功能都发生巨大变化的一个时期。自从对青少年进行科学的研究开始,人们总是以“缺陷模型”的视角来看待这些变化,认为青少年期是暴风骤雨期,充满危机和冲突。近年来,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兴起,青少年领域的研究者、政策制定者以及教育实践者越来越认识到,青少年的成功发展不仅仅是不出现问题和完成学习任务,还需要发展他们的品格优势、能力与潜质,这就是青少年积极发展。积极发展观认为,青少年成功的心理社会发展需要包括:在没有负面的心理表现和行为(焦虑、抑郁、犯罪、辍学等)的基础上,还要拥有积极的发展表现(自信、乐观、亲社会行为、有人生目的等)[1]。积极发展有助于青少年的幸福成长,有助于青少年抵御成长路上可能遇到的各种发展风险,有助于青少年对自我、家庭、社区以及社会做出贡献[2]。

因此,如何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就成为了教育实践者所关注的重要问题,而确定青少年积极发展的影响因素则是研究中亟待解决的问题。在影响个体发展的诸多因素中,传统的发展研究总是倾向于把个体看成是终身都要受外部力量推动的有机体,只关注遗传程序、早期的环境和刺激、社会与文化背景等外在因素对个体发展的影响,较少关注个体自身的因素。

与这种极端的决定论相反,近来的发展理论强调了个体自身在其发展轨迹的形成中所起的积极能动作用,这就是人类发展的经验观(experiential perspective)和行动观(action perspective),这两种观点在发展研究的理论解释中日益重视。经验观认为,即时的经验居于人与环境交互作用的核心,并作为一个强大的支点来影响个体的发展和社会化进程,个体可以主动影响发展的过程[3]。行动观认为,通过行动以及体验行动的结果,我们建构起对自身以及所处的物质、社会和符号环境的表征,并且这些表征会引导和激发那些塑造和影响我们行为和个人发展的活动。个体通过行动参与到环境中、做出选擇及塑造环境等来发展自己,同时指导自己的发展。如此,行动促成了发展,而发展又引发进一步的行动。[4]

受发展研究的经验观和行动观影响,青少年积极发展领域的研究越来越重视青少年自身的活动经验在其自身发展中的作用。例如,Eccles和Barber研究了青少年参与五种类型的活动可能带来的好处和风险,分别是:亲社会活动(宗教和志愿者活动)、团体体育运动、学校卷入、艺术表演、学术社团。研究结果清楚地表明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为学习成绩和避免卷入危险行为提供了一个保护性的环境:(1)参与所有五种类型的课外活动可以预测比预期更好的学业成绩;(2)参与体育运动、基于学校的领导活动、校风活动以及学术社团活动可以预测21岁时全日制大学在读的可能性;(3)参与体育运动也可以预测学校依附的增加;(4)参与的亲社会活动越多,酒精和药物使用增加的越小;(5)参与艺术表演对于男孩来说具有和参与亲社会活动相同的功能。在控制了社会地位、性别和学习能力后,以上结果仍然适用。[5]Fredricks和Eccles分别从参与活动的持续时间、参与活动的总数量、活动参与的广度(不同类型活动的数量)三个方面考察了青少年课外活动的参与情况和青少年发展之间的关系。课外活动分成五类:集体体育活动、亲社会活动、艺术表演、学习型社团、学校卷入。结果发现,更多更长时间的参与课外活动和学业适应、心理能力、积极的同伴环境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6]

虽然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了参加课外活动的益处,但是这些研究大多存在研究方法上的缺陷。课外活动经验和积极发展水平之间存在相关关系,也有可能是因为存在自我选择效应,即积极发展水平高的青少年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活动。考虑到这一问题,Fredricks和Eccles在考察青少年和成年早期参与课外活动与发展结果的关系时,对因变量的前测水平和一些重要的自我选择因素进行了控制,结果发现:(1)参加学校社团和学校体育运动可以预测学业适应水平;(2)参与学校体育运动可以预测心理适应水平;(3)参与学校体育运动和学校社团可以预测2年后的教育地位;(4)参加学校社团和亲社会活动(志愿者活动)可以预测2年后的公民参与情况;(5)活动参与的广度同青少年和成年早期适应的指标(积极的学业上的、心理上的、行为上的结果)呈正相关关系。总的来说,参加课外活动对不同群体的青少年都是有益的。但是,相比之前那些在方法设计上不是那么严格的研究,该研究中得到的效果量较小,相关较弱[7]。同样,Bundick研究了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志愿者活动、宗教活动、创作性艺术活动、学术俱乐部、体育活动、学生领导活动)和多个积极发展指标(生活满意度、人生目的感、未来希望感、潜能实现感)之间的关系,并且考察了个体感知到的参与这些活动的意义是否会调节这些关系。不考虑自我选择效应的横向相关分析表明,参与学术俱乐部、体育活动、宗教活动、学生领导活动同多个积极发展指标呈正相关。然而,在控制了之前的积极发展指标和一些人口统计学变量之后的纵向研究分析结果表明,只有学生领导活动和志愿者活动能预测2年后的任一积极发展指标,而参与创造性艺术活动同积极发展却呈负相关。此外,参与课外活动和积极发展之间的多个相关关系受活动意义的调节,特别是参与创造性艺术活动同人生目的感呈负相关[8]。上述研究表明,在控制了自我选择因素后,课外活动经验仍可以预测积极发展水平,但是预测力已大大下降。

以往研究在分析课外活动经验和积极发展水平的关系时,虽然已经注意到了要对自我选择效应进行控制,但仍没有对是否存在自我选择效应进行证实,即是否存在积极发展水平高的青少年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活动这样一种效应。因此,本研究将以大学生一、二年级的青少年为研究对象,运用分层回归模型,首先分析在我国文化背景下课外活动经验是否可以预测积极发展水平,然后再对是否存在自我选择效应进行分析,即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学生是否会主动选择参与更多的课外活动。

二、方法

(一)被试

在长春市4所不同层次的高校进行了两次测试。第一次测试有效被试1046人,平均年龄19.90±1.57岁。其中大一611人,大二435人;男生409人,女生555人,82人没有填写性别信息。第二次测试后,取前后两次测试均有效的被试,共728人,其中大一升为大二的433人,大二升为大三的295人;男生270人,女生405人,53人没有填写性别信息。

(二)研究工具

1.《大学生课外活动经验问卷》,根据兰公瑞等的访谈研究自编[9]。问卷将大学生的课外活动分为七类,分别是体育类活动9项、休闲类活动10项、艺术类活动7项、课外学习活动5项、志愿者活动2项、与他人的联系8项、学校社团活动5项,共46项。问卷采用五等级评分,1代表“没有”,2代表“一个月一次”,3代表“一个月两次”, 4代表“每周一到两次”,5代表“几乎每天”。

2.《大学生积极发展问卷》,由盖笑松和兰公瑞编制[10]。该问卷共69个题目,包括10个维度,分别是:积极乐观、努力坚持、领袖品质、关爱他人、自信、自主性、稳重谨慎、热爱学习、灵活创新、兴趣好奇心。问卷采用Likert 5点评分,信度和效度良好。

(三)程序

以班级为单位统一施测。因为要进行追踪研究,所以采用了实名制,要求被试填写姓名和学号。为调动被试的积极性,第二次测试测试开始前每人赠送一只笔,仍要求被试填写姓名和学号。

三、结果

(一)课外活动经验与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的相关分析

首先将第一次测试时每种类型课外活动经验总分与大学生积极发展问卷的总分求相关,结果见表1。结果表明,每种类型课外活动经验总分都与大学生积极发展问卷的总分呈高度正相关。

然后分析每种类型课外活动中每个项目得分和积极发展的关系:

1.体育类活动

体育类活动包括9项活动,其中“打篮球”、“跑步”、“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打桌球”、“瑜伽、太极拳、跆拳道等类似运动”6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090)。

2.休闲类活动

休闲性活动包括10项活动,其中“上社交网站”、“浏览新闻、娱乐等方面的网页”、“逛街或购物”、“外出游玩”4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106),“玩电脑游戏”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负相关(p<0.006)。

3.艺术类活动

艺术类活动包括7项活动,其中“乐器演奏”、“唱歌”、“美术方面的活动”、“跳舞”、“练习书法”、“写作或朗诵诗歌、散文” 6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054)。

4.课外学习活动

“课外学习活动”指课堂之外与学习有关的活动,共5项,“看与专业相关的课外书”、“看专业之外的课外书”、“上自习”、“听学术讲座”、“参加职业技能培训或准备职业资格考试”,都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000)。

5.志愿者活动

志愿者活动分为两项,“参加自发性团体的志愿者活动”、“参加学校或者政府部门组织的志愿者活动”,都与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000)。

6.与他人的联系

与他人的联系共8项,“和家人交流自己的生活情况”、“和以前的同学或朋友联系”、“和现在的同学或朋友聚会”、“和学长学姐的交往”、“和辅导员交流”、“和任课老师交流自己的学习情况”、“和校内其他老师交流”、“因专业活动或兴趣爱好接触校外的成年人”,都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000)。

7.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共5项,“加入学术类社团并参与活动”、“加入体育类社团并参与活动”、“加入艺术类社团并参与活动”、“加入公益类社团并参与活动”、“加入其它类社团并参与活动”,都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p<0.001)。

(二)课外活动经验和积极发展水平之间关系的分层回归分析

课外活动经验和积极发展水平之间存在相关关系,可能是因为参加课外活动可以促进积极发展,也有可能是因为存在自我选择效应,即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学生会主动选择参与课外活动。如果是课外活动经验能促进个体的积极发展,那么先前的课外活动经验就能预测之后的积极发展水平;反之,如果是积极发展水平高的个体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活动,那么先前的积极發展水平就能预测之后的课外活动经验。为了检验这两种可能,采用分层回归分析来确定课外活动经验对积极发展水平的贡献,以及积极发展水平对课外活动经验的贡献。

首先分析课外活动经验对积极发展水平的贡献。以第二次测试时的积极发展水平作为因变量,它同时受第一次测试时被试的积极发展水平和两次测试之间的课外活动经验水平的影响。因此,先分析第一次测试的积极发展水平对第二次测试的积极发展水平的贡献,再加入两次测试之间的课外活动经验,分析课外活动经验对积极发展水平的贡献,结果见表2。

方程1以第二次测试的积极发展水平PYD2为因变量,第一次测试的积极发展水平PYD1为自变量,R2=0.494,F(1,723)=707.179,p<0.001;方程2到方程8都以PYD2为因变量,在保持PYD1为固定自变量的情况下,分别加入第二次测试每一种类型的课外活动经验、总的课外活动经验Exp2为自变量,⊿R2和Finc见表2。由表2可以看出,每种类型的课外活动经验及总的课外活动经验的显著性均达到了非常显著的水平(p<0.01),这一结果表明课外活动经验可以有效预测大学生的积极发展水平。

然后分析积极发展水平对课外活动经验的贡献。以第二次测试时的课外活动经验作为因变量,它同时受第一次测试时的课外活动经验水平和第一次测试时的积极发展水平的影响。因此,先分析第一次测试的课外活动经验对第二次测试的课外活动经验的贡献,再加入第一次测试时的积极发展水平,分析积极发展水平对课外活动经验的贡献,结果见表3。

方程1以第二次测试的课外活动经验Exp2为因变量,第一次测试的课外活动经验Exp1为自变量,R2=0.387,F(1,723)=457.556,p<0.05。这一结果说明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大学生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活动。

四、讨论

(一)关于课外活动经验和积极发展的关系

关于课外活动经验和青少年积极发展的相互关系,研究者认为可能存在自我选择效应,即可能存在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大学生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课外活动这样一种效应。虽然已有研究采用了一些方法来控制这一效应,比如控制因变量的前测水平和一些重要的自我选择因素,但是这些研究都没有对是否存在自我选择效应进行证实。本研究通过分层回归分析揭示了这一效应的存在:一方面,课外活动经验可以有效预测大学生的积极发展水平;另一方面,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大学生会主动选择参与各种课外活动。这说明发展是一个动态的、双向的复杂过程。

这一结果得到了兰公瑞等的访谈研究的印证。[11]例如,积极发展水平高的大学生在访谈中谈到,他们上大学后会主动选择参加社团和学生会,去有意识地锻炼自己,“我在读大学之前一直比较内向,我觉得这样不好,想改变自己,不希望自己这么内向,希望自己能开放一些,所以我就主动争取机会锻炼自己,我觉得在做学生工作的过程中带给了我很多的锻炼。”还有受访者说:“从读大学开始,我的目标就很明确,以后毕业了一定会自己创业,那么一定就需要领导团队一起工作,所以我在大学里就更加注意能力的培养,我现在已经做到了宣传部的部长了,我相信我的这些能力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进步的。”

(二)对促进积极发展的课外活动经验的具体分析

1.体育类活动

青少年期是参加体育活动频率非常高的一个时期。体育活动是具有一定规则的结构性活动,这种结构性给青少年提供了一个可以施展他们的才能去达成预想结果的环境,在这一环境中个体可以得到积极的反馈,并对环境有一种掌控感。青少年参加体育活动具有自愿性,因而在参与的过程中会高度投入其中,这个过程伴随着高水平的动机、主动性和认知投入[12]。参与体育活动除了能锻炼与某个体育项目相关的技能和能力,还是发展其它生活能力的媒介或途径,如设立目标、努力坚持、问题解决、情绪管理、时间管理、团队合作、领导能力以及性格的发展等,这些能力既可以促进青少年积极发展,同时也是青少年积极发展的表现。

本研究的体育类活动中, 6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3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的相关不显著。目前已有的关于体育活动和青少年积极发展的研究结果也出现了不一致。例如,Bundick的研究发现,当对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的作用进行纵向考察时,体育活动对青少年的积极发展没有促进作用[13]。还有研究发现,参加体育活动有时会有负面影响,但当参加体育活动的同时还参加其它课外活动时,能抵消体育运动的负面效果,对个体的发展最好[14]。体育活动会带来负面影响,可能是因为许多体育项目具有高度竞争性和剧烈性,这会给参与者带来压力、伤害以及倦怠。然而,不管是积极的还是负面的效果,都不是体育运动本身带来的,而是体育运动的规则、形式、质量以及参与者在其中的经历等造成的。因此,未来需要对体育活动和青少年发展的关系进一步研究,更好地优化体育运动,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

2.休闲类活动

休闲类活动中,4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5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的相关不显著,“玩电脑游戏”1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负相关。不同的休闲活动和大学生积极发展的关系出现了不一致,原因可能是不同的休闲活动给个体提供的从中受益的机会不同。Eccles和Barber(1999)指出,青少年从休闲活动中受益的条件是,这种活动能提供以下机会:(1)获得和练习能够在较多的环境中使用的特定的社会技能、身体技能和智力技能;(2)对个体所在团体的幸福做贡献,培养个体作为团体一员的主人翁精神;(3)归属于一个被社会认可和重视的群体;(4)和同伴和成人建立支持性的社会网络,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可以帮助个体;(5)经历和应对挑战[15]。

3.艺术类活动

在本研究的7项艺术类活动中,有6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只有“话剧小品表演”1项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的相关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参加话剧小品表演的人比较少,出现了地板效应。

然而,Bundick对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的作用进行纵向考察发现,创作性的艺术活动同积极发展指标呈负相关[16]。这可能是因为本研究和Bundick研究中所關注的艺术活动的性质不同。Bundick研究中关注的是创作性的艺术活动(creative arts)。从事创作性的艺术活动是非常规思维倾向的表现,正因为如此,使得边缘化的青少年被吸引,继而增强了这一倾向。创作艺术活动会促进个体的个性化,这会导致更少的传统意义上的社会依附,从而减少人际关联性[17]。我们的研究却发现艺术活动可以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可能是因为我们关注的艺术活动更多的偏向休闲性,这种活动很多是用于交友和展示自己的特长。这说明,无组织的、非结构化的活动也可以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只要在这种活动中个体和他人发生了有意义的联系,这种联系给个体提供了发展个体技能和人际技能的机会。

4.课外学习活动

本研究发现,各项课外学习活动均和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课外学习活动包括“看与专业相关的课外书”“看专业之外的课外书”“上自习”“听学术讲座”“参加职业技能培训或准备职业资格考试”。这些活动不仅有利于提高青少年的学习成绩,也有利于青少年的职业规划,从而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课外学习活动既是实现积极发展的途径,也是积极发展的结果。

5.志愿者活动

志愿者活动的主要使命之一是培养青少年的利他心和公民心。本研究发现,各项志愿者活动均和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Bundick对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的作用进行纵向考察也发现,志愿者活动能预测2年后的积极发展指标[18]。志愿者活动之所以能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可能是因为志愿者活动可以给青少年提供自我同一性和积极的亲社会关系发展领域的丰富经验。例如,研究表明参与志愿者活动可以增强个体的社会责任感,有助于个体的道德和政治同一性的形成。[19]参加志愿者活动能够增强个体内在取向的工作价值观,可以减少个体的偏见,增加个体对多样性的接纳。[20]

6.与他人的联系

本研究中,“与他人联系”作为实现积极发展的途径,包括了与父母、以前的同学或朋友、现在的同学或朋友、学长学姐、辅导员、任课老师、校内其它老师、其他成年人等的联系。本研究的相关分析表明,大学生与他人的联系均和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这是因为,与他人的联系对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和预防青少年的问题均具有重要影响[21]。(1)若个体能与父母建立良好及稳定的依附关系,便能够帮助他们将来成为健康而有效能的青年人,他们长大后的自尊会较强,较有自信,解决问题和建立深厚友谊的技巧会更佳。随着年龄增长,虽然青少年的依附对象大都会由父母转为朋辈或者老师,但他们仍需要父母的全面支持[22];(2)同伴可给予青少年亲密的感觉,给予他们行动上的鼓励以及精神上的支持。青少年如果能与同伴建立较多积极的友谊,便较容易投入学校,为社会所接受。因此,青少年与同伴的联系对他们的积极发展非常重要;(3)与老师的关系对青少年的积极发展也起着关键性作用。有研究显示,良好的校园心理环境,体贴关怀的老师有助于青少年建立良好的自我调节能力;老师的角色对青少年的亲社会行为和反社会行为有直接影响。因此,教师对青少年的积极成长也非常重要。

7.社团活动

本研究的相关分析表明,社团活动均和大学生积极发展水平呈正相关。社团活动为青少年提供了适合的条件来促进他们的心理成长[23]:(1)社团活动为青少年展现自己的才能提供了舞台,使得青少年有更多的机会去发展自己的兴趣、特长。青少年在此机遇中可以认识自己,然后不断提升自我;(2)社团活动能够促进青少年的行为规范、目标形成、自我管理、角色关系以及组织文化的发展[24];(3)当青少年感觉到自己是团队组织中的一员时,会使他们有一种归属感,满足青少年爱和归属的需要;(4)学生社团还是联系学校与社会的纽带,可以帮助青少年学习如何发展人际关系,青少年可以在这里学习和积攒踏入社会所需要的经验,这些东西在常规的课堂学习中是学习不到的。

(三)启示与建议

鉴于青少年可以从课外活动中收益颇多,教育者应充分发挥课外活动在促进青少年积极发展中的作用:第一,学校和家长应鼓励和支持青少年多参与课外活动,有效利用课外活动促进青少年的积极发展。遗憾的是,目前在我国,每当课外活动和上课、考试、升学发生冲突时,教师和家长往往总是减少青少年参加课外活动的机会,压缩青少年参加课外活动的时间,这一局面应及早改变。第二,应发挥青少年在自身发展中的主动性。本研究表明,个体参与各种活动可以促进自身的积极发展,同时存在积极发展水平高的个体主动选择参与各种活动这样一种效应。外界环境对于个体而言只是提供环境支持和适时的引导,应该让个体认识到积极发展的益处,使之承担起自身发展的责任。青少年在自身发展的过程中能够也应该成为有准备的行动者。第三,应多给青少年创设和他人发生联系的机会。研究表明,能够有效促进个体积极发展的课外活动大多是在和他人发生联系的过程中发生的,比如和父母、教师、同伴等的联系等。在和他人的联系中,青少年学习了社会规范,受到成功榜样的激励,从他人的负面经历中吸取了经验教训,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好。第四,应注意课外活动的个人意义。青少年愿意参与课外活动,除了活动有趣,还有可能是因为参与活动对他们来说有个人意义。青少年选择参与的课外活动可能和重要的个人目标或理想抱负相联系,因而可以促进他们的积极发展。青少年赋予某种活动意義的程度可能反应了他们参与活动时,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施展他们的才能以达成有价值的结果和掌控周围的环境。然而,没有任何课外活动是自带意义的。因此,应尊重青少年参与课外活动的自主性,尊重青少年自己选择的具有个人意义的课外活动,引导青少年体验和反思参与的课外活动的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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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赖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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