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昌 刘 敏
1.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呼吸科,上海 200011;2.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护理部,上海 200011
癌症是全球范围的重要死因之一,且发病率和致死率呈逐年升高趋势,严重威胁到人类的生命安全。国际抗癌联盟资料显示,至2030年全球癌症病人将达到1200万人,癌症将成为人类致死的第一杀手[1]。就我国而言,目前有700余万癌症病人,年新发癌症病例高达200万,年癌症致死人数超过180万[2]。癌症是较难治愈的疾病之一,临床治疗以改善患者生存质量、改善临床症状、延长患者生命为主。从2003年开始,临床医学肯定了恶性肿瘤病灶切除后辅助化疗的地位,将化疗作为临床治疗癌症的重要方式,但肿瘤化疗的毒副作用明显往往会给癌症患者带来严重的自我感受负担(SPB)[3]。SPB是指患者在接受家属照顾过程中普遍存在的拖累照顾者的心理,是癌症患者在身体、情感、经济等方面的负担担忧,进而产生一种消极的心理体验[4]。目前国内医务工作者在区分对患者SPB的认知,尤其在癌症患者SPB方面少见报道,鉴于此,本研究在分析癌症患者SPB相关影响因素基础上,探讨支持性心理治疗改善患者SPB的临床效果。
用随机抽样的方法,抽取2016年1月~2017年12月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以下简称“我院”)住院治疗的癌症患者118例。纳入标准:①年龄18~75岁;②接受化疗或手术治疗,住院时间>3个月;③非文盲,意识清醒,了解病情,能完成本研究相关实验调查。排除标准:①合并其他并发症,不能行化疗者;②患者或家属不同意参与研究者;③存在沟通交流障碍者。按随机数字表法将118例患者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每组各59例。观察组男女比例为32∶27;平均年龄(57.8±6.1)岁;其中肺癌 28 例,胃癌18例,结直肠癌9例,其他癌症4例。对照组男女比例为 29∶30;平均年龄(57.9±6.3)岁;其中肺癌 26 例,胃癌20例,结直肠癌10例,其他癌症3例。两组患者年龄、性别、癌症种类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通过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且患者以及家属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
对患者一般资料、病情应对态度、SPB进行调查,分析癌症患者SPB相关影响因素。然后对对照组和观察组分别实施常规心理干预措施和支持性心理干预措施。
1.2.1 一般资料调查 采用自制一般情况调查问卷对患者临床一般资料进行调查,主要调查内容包括年龄、性别、婚姻状况、工作情况、学历水平、医疗费用支付方式、癌症病种、癌症分期、主要照看家属、照看家属年龄、是否手术、化疗次数等。
1.2.2 病情应对态度调查 采用医学应对方式调查问卷(MCMQ)[5]进行调查,该量表主要包括积极面对、消极回避、失望屈服三个维度的病情应对方式。积极面对维度包括8个调查条目,按照“总是这样、经常这样、有时这样、从不这样”依次计1~4分。消极回避维度包括7个调查条目,按照“从不这样、经常这样、有时这样、总是这样”依次计1~4分。失望屈服维度包括5个调查条目,按照“总是这样、经常这样、有时这样、从不这样”依次计1~4分。该量表已经广泛应用于癌症、心肌梗死等患者病情应对研究之中,其Cronbach′s α系数为0.816。
1.2.3 自我感受负担调查 采用自我感受负担调查量表(SPBS)[6]进行调查,该量表最初应用于血液透析患者SPB调查,目前应用于癌症、白血病、老年慢性病患者的 SPB 调查,其 Cronbach′s α 系数为 0.914。量表共包括体力负担、经济负担、家庭负担、心理负担、社会负担等调查维度,共29个条目,每个维度计1~5分,总得分在0~155分,得分越高SPB越严重。
1.2.4 心理干预措施 两组患者于住院治疗期间及出院后3个月进行心理干预,出院心理干预每月2次。对照组患者实施常规心理干预措施,包括住院期间健康宣教、化疗期间饮食护理、住院期间疼痛评估、并发肿瘤相关知识宣传单,出院后的心理咨询师一对一访谈等。观察组在常规心理干预措施基础上,给予支持性心理干预治疗,心理干预主题内容包括如何正确认识肿瘤,如何获取疾病相关知识,如何面对住院化疗治疗期间的毒副作用,了解癌症对生活方式的影响,如何安排出院期间的家居生活等。在这些主题知识讲解基础上,密切关注患者心理情况变化,给予情绪异常患者语言安慰和心理支持,安排心理咨询师一对一访谈,积极与癌症患者沟通交流,并在患者出院期间进行及时的电话随访,纠正患者不良情绪,使之以积极态度应对病情。
采用SPSS 20.0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方差分析对SPB相关影响因素行单因素分析,采用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对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行多因素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癌症患者SPB评分与一般资料的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癌症患者SPB评分与工作情况(在职或退休)、学历水平、主要照看家属、手术与否、化疗次数相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SPB相关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将单因素分析结果中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影响因素进行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以SPB评分实测值为因变量,以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影响因素为自变量(赋值见表2),采用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模型对癌症患者SPB评分产生影响的危险因素进行分析。如表3所示,主要照看家属为兄弟姐妹、手术治疗、化疗次数≥7次均是对癌症患者SPB评分产生影响的危险因素(P<0.05)。
表2 Logistic回归模型变量赋值表
表3 SPB评分的多因素分析
两组患者心理干预前SPB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患者心理干预后的SPB评分均显著低于治疗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但观察组心理干预后的SPB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心理干预前后的SPB评分比较(分,±s)
表4 两组心理干预前后的SPB评分比较(分,±s)
注:SPB:自我感受负担
组别 例数 t值 P值干预前 干预后对照组观察组59 59 5.368 15.090<0.05<0.05 t值 P值94.48±8.53 95.71±8.59 0.780>0.05 87.56±7.46 74.56±6.49 10.076<0.05
两组心理干预前积极面对评分、消极回避评分和失望屈服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心理干预后的积极面对评分均显著高于干预前,而消极回避评分和失望屈服评分均低于干预前,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观察组心理干预后的积极面对评分高于对照组,而消极回避评分和失望屈服评分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两组心理干预前后MCMQ评分比较(分,±s)
表5 两组心理干预前后MCMQ评分比较(分,±s)
注:与对照组干预后比较,*P<0.05。MCMQ:医学应对方式调查问卷
组别 例数 积极面对 消极回避 失望屈服对照组干预前干预后t值P值观察组干预前干预后t值P值59 59 19.44±3.26 22.13±4.86 3.531<0.05 16.94±2.34 14.02±2.03 7.240<0.05 12.98±2.56 10.32±1.79 5.541<0.05 59 59 19.63±3.33 24.26±4.98*5.936<0.05 16.78±2.46 12.21±1.77*11.583<0.05 12.86±2.71 8.26±1.26*11.900<0.05
自2003年学者Cousineau等[7]在研究血液透析患者心理负担中首次提出SPB的概念以来,癌症患者SPB相关研究逐步被临床所重视。癌症患者接受手术治疗和化疗后,虽然延长了患者生命、改善了临床症状与生活质量,但同时患者机体功能逐步下降,自我照护能力偏低,社会功能部分丧失甚至完全丧失,这就大大增加了患者对他人的依赖[8],而这种依赖就是癌症患者的SPB。研究证明,癌症患者的SPB是一种重要的社会应激源,可以使患者与家属之间的关系复杂化,从而使患者出现焦虑、内疚、自责等负性情感体验,而且这种负性情感体验能对患者病情产生负面作用[9]。癌症患者SPB体验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武燕燕等[10]研究显示,84.6%的癌症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SPB体验。关注癌症患者SPB体验已经成为癌症临床研究中的热点问题。
本次调查中癌症患者SPB得分在95~97分,大多数处于中度SPB水平(最高分155分)。国外调查研究显示,癌症患者SPB得分与患者身体状况的相关性较低,而与情感因素相关性较高,尤其与照看者的情感因素密切相关[11-12]。但国内调查研究与国外存在较大差异,国内主要集中在经济负担、家属负担的担忧两个方面,其原因主要与我国医疗保障制度不够完善有关[13-14]。本研究结果显示,主要照看家属为兄弟姐妹、手术治疗、化疗次数≥7次均是对癌症患者SPB评分产生影响的危险因素(P<0.05)。主要照看家属为配偶时SPB评分最高,其他依次为子女、父母、兄弟姐妹,相关研究显示,癌症患者SPB体验得分与照顾者负担感具有明显的相关性,且所有照顾者中对配偶的负担感最为严重[15-16],与本研究结果一致,提示临床护理中应对配偶的负担感特别关注,鼓励家庭成员轮流照顾病人,以降低癌症患者的SPB体验。Vibeke[17]指出,癌症患者SPB评分与注意力过多集中在疾病治疗效果上有密切关系。本研究结果显示,手术患者的SPB评分显著高于未进行手术的癌症患者,化疗次数≥7次的癌症患者的SPB评分显著高于化疗次数<7次的癌症患者,且手术与否、化疗次数是对癌症患者SPB评分产生影响的危险因素。这提示照顾者及医务工作者必须给予患者支持性心理干预治疗,形成互相理解、互相鼓励、通畅的信息交流途径,才能缓解癌症患者对病情的担忧,从而降低SPB体验。
王跃[18]研究显示SPB严重的癌症患者生活质量极差,部分患者会对治疗及生存失去信心,甚至产生自杀心理,同时SPB体验的癌症患者往往较少关注自身病情,而过多将注意力放在如何减轻照顾者的负担上,大大影响到癌症患者对临床治疗决策的关注,从而形成消极回避、失望屈服等不良情绪,因此给予患者积极的心理干预显得尤其必要。研究显示,积极的心理干预可减轻患者负性情绪,使患者以积极态度应对病情,从而使患者生活质量QOL评分显著提升[19]。本研究给予癌症患者积极的支持性心理干预治疗,结果显示,通过积极的心理干预治疗,观察组患者心理干预后的SPB评分低于对照组,同时观察组患者心理干预后的积极面对评分高于对照组,而消极回避评分和失望屈服评分均低于对照组(P<0.05)。姜雅萍等[20]在采用MCMQ评价患者病情应对方式中发现,积极面对病情有助于缓解患者的SPB体验。李惠萍等[21]认为支持性心理干预治疗有助于癌症患者消极回避、失望屈服等病情应对方式的改观,使病人转移注意力、忘记痛苦、集中精力解决自我感受负担问题[22-23]。
综上所述,癌症患者SPB体验是指癌症患者在接受家属照顾过程中普遍存在的拖累照顾者心理,造成癌症患者在身体、情感、经济等方面的负担担忧,进而产生一种消极的心理体验。癌症患者普遍存在SPB的负性体验,该负性体验与患者照看家属亲密程度及手术、化疗治疗的担忧相关,临床应给予支持性心理治疗,确保癌症患者SPB降低,才可使患者保持积极应对病情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