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在意某一片树叶上的孔洞吗？

文/倪朱雷

记得路遥在《平凡的世界》这样说过：“别，我的忧伤的辛酸的之地，我的幸福之地与福之邦，我神圣的耶路撒冷啊！你用严酷的爱的火焰，用无情而有力的锤砧燃烁和锻打了我的体魄和灵魂，给了我生活的力量和包容苦难而不屈服于命运的心脏！”路遥的这段话，也是我伫立在时光飞逝的地平线上对自己在部队成长的感悟，那是一段艰辛与磨练、付出与收获的人生历程。

军旅，世界上所有的伟大都凝结在这两个字，人生中万千情结最可贵于此，正如同我们常挂在嘴上说的一句话：“当兵后悔几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有一种回忆其实叫作磨砺

14年前，记得站在国旗下举起右拳宣誓的那一刻，我和身旁消瘦黝黑的战友们呐喊出肺腑的誓言：“在任何情况下，决不背叛祖国，决不背叛军队！”

我瞥见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折射出来的就是好男儿精忠报国的英雄气概，而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我们的头顶猎猎飘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想起了抗日战争、对越还击战和’98抗洪的场景画面。

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国家，军队，责任，荣誉，牺牲，信仰……这些名词早被很多人遗忘到不知哪个角落了，然而却那么真实地刻进了我的心里。

“先进行体能负重热身，每人自带10公斤背包和25公斤装备，1个小时内不准停步！”那是我的第一次高强度训练。

记得那是7月的太阳，阳光异常毒辣，几乎要晒爆我们的心脏，脚底好像在燃烧，当时的感觉自己就像死了一样，而我们心里却异常清醒：天气越恶劣，连长越兴奋，因为他又可以折腾我们了。

意料中的“好戏”开始了。连长下达了命令：“开饭！”我们每人兴奋的领到了1盒饼干和2根火腿肠，就当大家拆开包装准备狼吞虎咽吃的时候，却被“一长两短”的几声哨音制止了，随后大家被带到了一条臭水沟旁。

一到那里，我们便傻眼了：只见沟里漂浮着死老鼠，上面满是蛆和苍蝇，还有不少灯泡，农药瓶之类的垃圾，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下沟，隐蔽！”连长命令一下，大家傻了眼。

我们拿着干粮，继续往前走，污水淹到我们的胸部、肩部……我记得当时满肚子是火，还有就是饿。偏偏这时又被一个长声哨音命令停止，大家爬上来开饭，边吃边吐……

现在细细回忆，那种味道叫作磨练。

读戴哥的故事，让我知道谁都不会随便成功。

时间一晃，到了2016年的下半年。单位调整，我的职务晋升愿景破灭，正当忧郁苦闷的时候，意外地认识了京城某媒体一位叫戴哥的编辑。戴哥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利用业余时间经营着自办的“戴哥说事”公众号，他不但熬夜写文章，还常帮文友发文，家里如同第二编辑部。

我通过读戴哥的文章和与群里同行交流，快速地和他们建立信任和情感，这或许也缘于“战友”这个名词，渐渐地让我有勇气拾笔写了几篇还称不上文章的短文，以此倾诉排解心里的苦闷。再后来，读了戴哥的文集《你所经历的苦难，终将成为最好的礼物》，慢慢地我知道前辈戴哥一生也相当坎坷，他的成功并不是随随便便轻易获得：他四五岁时，随父母向北逃难，几次遇险经历；高考落榜，参军入伍；小有成就仍坚持笔耕不辍，有时深夜怕打扰家人休息躲在被窝里在手机上写作。

和他一比，自己所经历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付出了又有多少？可是一想到职务晋升不上去可能会面临淘汰，一想到自己快要脱下军装，心情又是沉甸甸的。

根深叶茂，谁会去介意叶子上的孔洞

于是，今年6月21至30日，我利用假期一个人筹划和进行了背包旅行，目的是想在旅行中找回入伍之初的那种激情和勇敢。

路过祁县时，偶遇到了东北农业大学的一名教授，并有缘一起结伴旅行。在参观完乔家大院之后相互交流时，我的脑海里想起戴哥那本书里的一句话：“生活其实就是这样，在你哀叹自己命运不好的时候，如果不去坚持，机遇就会白白溜走，坚持了，最后就成功了，前头的所谓的无用功都是通往成功的铺路石。”

我惴惴不安地冒昧地问她：“老师，社会上像乔致庸一样成功的人，都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与不幸，靠什么最终坚持了下来？”

她无言地看了我很久，然后从乔家大院门口一棵树上随手摘了一片树叶举到我眼前：“你看，它象征什么？”这是一片绿叶，我想这也许是白杨树叶，至于它象征什么……

她将树叶更近地向我凑凑。我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孔洞，就像天空里星月一样。

她收回树叶，放到掌中，用那厚重而舒缓的东北口音说：“尽管树叶千疮百孔，而人生之树常青，在于有根。我们要做这片树叶，无论多么艰难，都应该通过根去汲取生命的土壤所带给我们的营养。根深叶茂，那你还会在意某一片树叶上的孔洞吗？”

最后，她把叶子放到我的手上说：“这答案交给你了，由你自己去感悟吧！”

接过这片树叶，感觉它沉甸甸的，她交给我的完全是一部乔家“汇通天下”的奋斗史，然而我细细思考还是觉得更像一部哲学。

只要有根，就会有希望便不会做浮萍

猛然间，我恍然大悟：以前自己经历太少，所以不解其意，而经历了苦难和挫折后，用自己的实际经历体验了那些道理，心里便豁然开朗。

对于年轻的我来说，所仅仅经历的这些，就有理由使自己沉闷下去吗？又有什么样的理由不微笑着面对接下来的军旅路呢？更何况，有些所谓的艰难，根本不值一谈，那也许是上天的考验。

正是从这一刻起，我明白了14年军旅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将来整个百年人生中的一段插曲而已！此时，我弄懂了那位大学教授交给我的叶子，答案就是：要有根，就是我们的初心！

我想不管我今后是否会被淘汰脱下军装，还是有幸能让我继续浇灌绿色梦想，只要有了根，无论在哪里我都是一片点缀自然、象征希望的绿叶；但若没有了根，我顶多只是一片随风飘零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