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体,如此清新的母性!

2018-12-18 03:19
诗歌月刊 2018年10期
关键词:母性书写经验

康雪:《康雪的诗》,《西部》2018年第4期

《西部》杂志于2018年第4期的“西部头题”栏目推出“90后诗歌”专题,集中刊发田凌云、康雪、李梦凡和丁鹏等七位90后诗人的作品,颇引人注目。在我的心目中,90后一代总像是孩子,所以对他们的作品,虽然由于种种机缘也曾零星地读过,参与过以他们为主的文学评选,为他们的作品写过序:但是在潜意识中,总是觉得他们与写作这种“经国之大业”关系不大,待到越来越多地频频读到他们的作品,读到他们令人高兴的文学消息,才很理性地认识到,他们己经慢慢长大了,他们必然会越来越成为我们文学的主角。

康雪的詩是第一次读,感觉技艺上虽然不那么纯熟,有些地方还显得较为生涩与稚嫩,但我觉得最有意义,也应该引起我们充分重视的,是其诗歌中不同以往的女性主体。她的诗歌有很自觉的自我意识。无论是写草木自然(《白露》 《叶子》《木棉》《橘子》),还是写亲情或爱情(《礼物》《脚》)……每每突出的,都是自我。她甚至经常会写到此生此世之类的人生感慨,颇多伤怀 (《深处的爱,都是苦的》《礼物》)。这也印证了她关于诗歌是“对自我的呈现和剖析”这样的观念。

不过,康雪诗歌女性主体的独特之处,更在于其中的母性。在她的《子宫》 《胎动》《分娩》《渺小》《孤儿》《致》等作品中,或者是通过书写自我的生命起源来表现母性,或者是直接书写自己“成为母亲”的女性经验。康雪曾经有一首诗,题目就叫《成为母亲》,我以为很能概括她的特点。一种初为人母的喜悦(《分娩》)、女性的内心或身体中被唤醒的新奇、美妙和神圣的母性与爱 (《胎动》《致》)、对小生命的担忧与呵护(《渺小》)、孕育所引发的自我更新(《再爱》)——一种清新的女性经验,被康雪写得非常细致和具体。关于这一经验,当代中国女性诗歌史上较早突出的是张真写于1986年的《流产》。但在那一波女性诗歌的潮流中,女性经验的书写发挥着颠覆和挑战男性霸权的功能,而且在我的印象中,那时诗歌中母性意识的表达并不太多,女性主体中母性的方面因此也较为薄弱。在康雪这里,母性经验的表达不仅充分,也自然而然。她不需要颠覆什么、针对什么。她就是如此这般地书写着自己生命中特殊时期的一种未曾有过的女性经验。按照埃莱娜·西苏的说法:“生育是女人身体的一个令人激动的时期。”(西苏:《美杜莎的笑声》)由于这样的经验为女性所独有,客观上便能摆脱男性话语的侵犯,也弥补了弗洛伊德所云的女性先天性的缺失焦虑,用“孕产期”这一独特的女性时间,挑战了中外女权主义者所一直耿耿于怀的男性时间……所以在我们的女性诗歌史上,康雪诗歌中如此清新与突出的女性/母性主体,值得我们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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