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英格兰的巡回法庭及其作用

摘 要：为了加强王权，增加财政收入，亨利一世创建巡回法庭，亨利二世时巡回法庭制度化。但随着职权扩大、贵族抵制和其他法庭的取代，总巡回渐渐衰落，于1294年终止。其实践是成功的，达到了原有的目的，而且极大地推动了普通法的形成和在全国的适用。

关键词：巡回法庭；王权；总巡回；普通法

巡回法庭是国王将英格兰划分为若干巡回区，分别派遣一组法官组成巡回团，召集郡守、地方贵族、王廷案件督察官、各百户区陪审团、各村庄代表，以及相关案件当事人、证人等参加，旨在增加财政收入、审理各种刑事和民事案件、督查地方官吏、规制地方特辖权的一种司法行政制度。[1]

1 创建巡回法庭的目的

首先是加强国王司法权。诺曼征服后，随着封建制度的建立，从国王到各级贵族都需要建立封建法庭来处理司法问题。英王拥有最高司法权，王廷是最高封君法庭。不过，领主法庭事实上行使着对下属的司法权，削弱了国王司法权。亨利一世致力于加强司法集权，创建巡回法庭。

其次是增加王室财政收入。司法收入是王室收入的一部分，主要是罚金及没收的土地财产。当时普通法还没推行，实际依照地方习惯进行审判，使各地法庭收取的罚金数目相差很大。这种地方差异使王室收入不稳定。同时，领主通过封建法庭掌握司法财政权，王室的司法收入也大大缩水。所以需要通过派出直属王室的司法机构——巡回法庭收取罚金，纳入国库。

2 巡回法庭的兴起与发展

亨利一世创建巡回法庭，作为王廷派出的司法机构。从1125年到1130年，巡回法庭的法官寻访各地。这些法官大多以宠臣兼任，他们审理刑事和民事案件，也调查地方贵族的不法行为。此时是巡回法庭的萌芽期，没有固定巡回周期和区域，法官也不是专职人员。

在斯蒂芬之后，亨利二世（1154-1189在位）为了加强王廷司法权，着手恢复与扩建巡回法庭，尽力使其制度化。1166年亨利二世发布了《克拉伦敦敕令》，其中多处提到巡回法官的作用。该法第18条和第19条规定，郡守应当事先羁押凶犯、扣押其财产、召集相关人员为法官前来审判做好准备。[2]至此，巡回法庭审案成为常规途径。

1176年的《北安普敦敕令》进一步扩展了巡回法官的权力。巡回法官当“依国王或代行其职权者之令状，裁断涉及国王与王室的各种诉讼和权益纠纷，直至（标的为）半個骑士领或更低的诉讼”。[3]该敕令发布后，亨利二世任命18位巡回法官，分6个巡回区对英格兰予以全面巡查。此时巡回法庭涵盖的阶层延伸到骑士甚至普通民众。

在1179-1189年，英国巡回法庭开始制度化，巡回路线和程序较固定，职能也开始增多。1192年理查德被俘，为了筹集赎金，宰相华尔特于1194年组织了一次全国性的巡回审，分为7个巡回组，历时两个月。大卫·克鲁克认为，此次的巡回审是总巡回（General Eyre）的真正开端。[4]

总巡回法庭与巡回法庭不是完全相同，巡回法庭包括总巡回法庭。两者差别在于巡行的区域、存续时间等。首先，总巡回法庭的巡行区域是几乎遍及整个英格兰王国。其次，总巡回法庭于1294年后停止，但巡回法庭一直延续下来。13世纪是巡回法庭的黄金时期。从1198年到1292年英格兰共举行过16次总巡回。13世纪上半叶是有效运转时期，下半叶渐渐不堪重负。

3 总巡回的衰落

13世纪末到14世纪是巡回法庭衰落时期，主要原因有四个：

第一，职权扩大导致司法任务繁重。非令状形式的伸冤书将大量“纠纷”带入了法庭；在亨利三世和爱德华一世时，《巡回条目》的条款不断增加。加上特许权的调查，使巡回法庭的负荷大增。尽管采取分组工作，但时间延长是必然的。

第二，贵族抵制。巡回法庭侵占了地方贵族的权力，引起反抗。而且干扰地方的司法活动。因为在总巡回期间，所有案件需移交巡回法庭，地方贵族只是起辅助作用。1258年《牛津条例》限制了总巡回审。在亨利三世末期，总巡回审被限制为7年一次。爱德华一世时，要求审查特许权，这触及整个贵族阶层的利益，使总巡回法庭难以

应对。

第三，扰民。巡回法庭期间劳师动众，招致民怨。首先，地方官员、陪审团、案件当事人都需到场，材料需要提前整理。其次，巡回法官会进行市场调查，禁止集市举行。随着巡回审时间延长，甚至达一年之久，当地人必然怨声载道，甚至宁可交纳高额金钱来争取国王取消巡回法庭。

第四，其他法庭积极参与司法。随着“王座之诉”法理的形成和王廷司法权的扩展，各种求诉王廷的案件不断增多，单凭巡回法庭已难以及时处理，这样就提出建立常设中央法庭的紧迫问题。1178年，普通诉讼法庭（court of common pleas）设立，常驻威斯敏斯特，1249年以后，在总巡回期间不再终止。亨利三世时期王座法庭开始分担巡回法庭的职能。到13世纪中后期，诸法庭专业化。

更重要的是，专项民事巡回法庭（commission of assize）负责审理地产诉讼，比巡回法庭更频繁地召开。这降低了民事司法对巡回法庭的依赖。在刑事诉讼上，清监提审（Gaol Delivery）委员会对地方刑事案件进行审理，进一步分散其职权。其结果是总巡回法庭的财政收入下降，存在的必要性降低。

普通诉讼法庭、王座法庭和特别巡回法庭的出现更加顺应社会发展的需要，最终导致总巡回的衰落。随着司法制度的逐渐完善，总巡回可谓“功成身退”。常设中央法庭和特别巡回法庭取代了它的职能，但总巡回的实践达到了原有的目的，强化了王权，增加了财政收入，而且为普通法的形成起到了关键作用。

4 巡回法庭的作用

从12世纪开始，巡回法庭是国王加强王权的重要工具。从社会层面来说，其宣扬了王权和法律的权威性，维护了国家稳定。从司法层面来说，巡回法庭为英国普通法的出现奠基。巡回法庭制度与陪审制度、令状制度并称为普通法兴起的三大助推器。

英国普通法是判例法。巡回法官们依据地方习惯法和王令进行审理后，将习惯法归纳整理，抽象出一般的法律规则。下一次巡行，作为断案标准。经过不断的实践积累，普通法日益成熟，并在全国范围内推行。

巡回法庭为普通法的形成提供了来源，也推动了普通法在全国的适用。有了巡回法庭，普通法才有了实质内容的来源。法律是自然存在的，“发现法律”是英国普通法的核心精神，伴随的是“遵循先例”的原则。

参考文献

[1]李云飞：《从高效到超载：中世纪英国巡回法庭的兴衰》，《世界历史》，2012（4），第47-57页。

[2]D.C.道格拉斯、G.W.格林纳威编《英国历史文献》（D.C.Douglas & G.W.Greenaway， eds.，English Historical Documents）第2卷，牛津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441-443页。

[3]D.C.道格拉斯、G.W.格林纳威编《英国历史文献》第2卷，第444-446页。

[4]D.克鲁克《有关总巡回的文献》（D.Crook， Record of the Cerwral Eyre），英国国家档案馆手册1982年版，第58页。

作者简介

叶海珍（1994-），女，汉，浙江温州，硕士研究生，天津师范大学，研究方向：世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