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酒

文/魏炜

江涛在镇上逛时，偶遇老同学张昱。张昱拉他进了自己的超市，问长问短。江涛指着玻璃货架上摆的几瓶五粮液问：“你这酒是真是假？”张昱说：“当然是真的。现在可不敢卖假酒，逮到会重罚的。”江涛说：“那给我拿4瓶。”

回到家，江涛把4瓶五粮液递给他爸：“你给我灌到破瓶子里吧。”他爸冲他一瞪眼：“干吗？”“送领导啊。直接送太招摇了，人家也不敢收，我就说是你做的土酒。”“知道了。”

江涛他爸是做土酒的，院子里摆着许多大酒坛，还有各种玻璃酒瓶。每到赶集日，他就在自行车尾座两边捆上两坛酒到集市上卖。

回到城里，江涛把几瓶酒送给高处长，说是自家酿的土酒，请他尝一尝。高处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第二天，高处长对江涛说：“那土酒不错呀，有五粮液的范儿。”江涛心里暗笑，领导果然不傻，一口就喝出是五粮液了，还给他点一下。高处长掏出200块钱塞给江涛，说是买酒的钱。江涛不好说什么，收下了。

一个月后，高处长又塞给江涛200块钱，说还想喝那土酒。江涛暗自叫苦，高处长喝惯了他的土酒，以后总要的话他可供不起。眼珠一转，江涛有了主意。他拨通父亲的电话，让他到镇上张昱那里买两瓶五粮液，再用家里的两瓶土酒兑出4瓶酒来。

等那4瓶酒一捎来，江涛就给高处长送去了。但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心都是悬着的，高处长嘴巴刁，万一喝出来他就前途尽毁了。直到高处长有一天说“你爸酿的土酒真是好喝”，江涛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下个月，没等高处长开口，江涛就又送上了4瓶土酒，是他爸用一瓶五粮液加三瓶土酒兑出来的。高处长仍说好喝，江涛可不敢再减了，一个月送一瓶五粮液，他也送得起。

国庆节，江涛回老家，特意买了份礼物送给张昱。张昱笑问：“咋想起给我送礼物了？”江涛说：“我爸月月到你这儿来买酒，你都保证给最真最好的酒，我可不得谢谢你嘛。”

“说什么呢，他根本就没来过，还把你买的那4瓶退了。要不是看你面子，我肯定不给退。”

江涛回家就问怎么回事，他爸理直气壮地说：“你那是行贿，我不能给你当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