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张一傲(2002.3-),女,汉族,学生,山东省济宁市兖州区人。
爱上她大概是件很容易的事。
喜欢她,从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一双小鹿一样的眸子,清亮如水,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洁。后来才注意到她的五官,小巧玲珑的鼻子,山根高挺,樱桃小嘴一点点,巴掌大的脸,皮肤白皙。
只是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那双眼睛。
此后事隔经年,多少风云变幻,多少反复无常。
见过许多人,看过许多眼睛,有明眸善睐,有凤眼慧黠,只是都不及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写着有美好结尾的童话故事。
她不小了。圈子里新人辈出。比她高挑的,比她漂亮的,比她会说话的,数不胜数。
只是她们都没有她那双精灵样的眼睛。
在镜头前,无需言语,万种情思,尽在临去秋波那一转。
后来,看她的《大明宫词》,看她的《人间四月天》,看她的《苏州河》,看她的《画皮》。
无数种角色,无数种人生,她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以为,那就是她。
我还记得,记得林徽因一头娇俏的短发,脸上却是倔强而执拗的表情。她倚在回廊的墙上,盈盈笑意,遮住了低过屋檐的细水流年;我还记得,记得九儿一身大红衣裳,两根麻花辫垂在肩头,手里剪刀绞出好看的窗花。她温柔慈爱,轻抚着豆官的头,说“再亲亲娘”,谁曾想转身决绝,她却那样扬眉热烈,火把点燃了单家的十八里红,酒香千里,她与日寇同归于尽,临去前唇边的梨涡浅浅,灿烂了天际的云霞,嫣红如血。
她是个戏疯子,活在自己的角色里,无法自拔。她结巴,可只要一站在镜头前,她就是光芒万丈的主角。她常被人说是公鸭嗓,可她无所顾忌,从不回避,但凡某个片段里出现一句话,所有人,不管爱不爱她,都会指着屏幕说,“听见了吗?那一定是她。”
她就是她,活得自我潇洒。
任他人说什么,也只当是废话。
我常好奇,不再年轻的她,为什么眼睛里不是阅尽世事的沧桑,反而是敢爱敢恨、勇往直前的无畏执着。
后来我终于明白,那是一个不怕受伤的人。她永远都豁出一颗心去爱,就算没有善果,就算遍体鳞伤,只要爱上,就义无反顾。所以,她会和男友离乡北漂,她会指着她爱的男人说这辈子我跟定你、我只要你,她会为他出专辑,骄傲地以他的名字命名,她会和语言不通的他尽力交流,就算比划着也要在一起。她的生活里,都是她倾心爱过的痕迹。过往的岁月,情逝的证据,多少人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可那些,却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割舍的部分,证明她在那些最粲然的年华和最美丽的岁月,曾最努力的爱过。无需回首,即使伤心,也早已被已逝的时光酿成最深沉的欢喜。
她是会决绝转身后笑着流泪,然后哽咽着说,“感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那种女孩。
结婚以后,她越来越多得把重心放在公益事业上,创办了一座表演学堂。她渴望着中国的电视人代代薪火相传,血脉永续,渴望演员是作为演员的单纯存在,而非实现名利的手段,通往明星的坦途。学堂取名为山下,让我想起陈道明的一句话,“上山的人永远不要瞧不起下山的人,因為他曾经风光过;山上的人不要瞧不起山下的人,因为他们会爬上来。”人人都想光芒万丈,都想身居高位,所以激流勇退才更是难得。她本是山巅上的人,俯瞰上下众人辛苦攀登。她有无数好作品傍身,合影永远站c位,她已经成为所有人公认的好演员,可她愿意从那个人人向往的位置上退下来,回到自己最初的起点,和那些怀揣表演梦想的人一起,教会他们怎样成为一个演员。“山下”是谦卑,是对这份事业始终如一的初心。她想用“山下”教会他们,不论走多远,都不要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
她说,“表演的呈现和角色合二为一的那种完整感,是作为演员让我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最平淡的话语,却有最动人的力量。
她拍《如懿传》,将近九个月的时间。最后一段非常重的长独白,她几乎没背台词。如懿心里的惋惜、痛苦、无奈,整个的人生感悟,在最后这个当下,她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她剪掉那方“青樱红荔”的帕子,一卷再也翻不下去的《墙头马上》,撂在桌上。肝肠寸断的,以死明志的,究竟是镜头里的她,还是书里的如懿,又有谁能分清呢?
前几天听奶茶的一首歌,名字叫《我要你好好的》。歌曲设置的随机播放,听到那个熟悉声音的刹那,我有些惊异。然后打开mv来看,画面里她戴着耳机,咯咯坏笑带着顽皮,“我一会儿就要去吃水煮鱼。”我抱着平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脸,泪就一滴滴落下来,砸在屏幕上,发出极清脆的声响。
执拗如少年是她,变如不曾改变是她,悲怆的磊落是她,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也是她。
她叫周迅。
其实我更愿意喊她叫“周公子”,总觉得那才是她,比男人还要潇洒坚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拿来说她,我想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