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生产性服务业：中国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动力

李全伟 周强

在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和消费升级三大因素驱动下，我们可以看到，从2018年开始，中国的产业投资和行业布局将呈现很多新趋势。为此，《财经》组织编辑、记者和行业专家，历史近十个月，对十个具有战略重要性和发展前景的重点行业进行了深入的调研和分析，它们是：1、新能源汽车产业，2、节能环保产业，3、新材料产业，4、生物医药产业，5、电子信息产业，6、航空航天产业，7、高端装备产业，8、都市消费产业，9、生产服务性产业，10、文化创意产业。

在调研分析中，我们对上述十个行业的64个细分领域进行梳理，发现多达数十万亿级的投资机遇。在我们看来，这些重要行业正在显现的创新趋势、投资机会和发展风险，值得引起高度关注，由此我们形成《2018中国十大前沿产业趋势报告》。从本期开始，本刊将陆续摘要刊发调研成果，希望为产业投资者和战略布局者提供参考。

调研项目涉及大量行业数据和实证案例，得到了华夏幸福产业研院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已经成为世界制造业大国，被称为世界工厂。但总体而言，“中国制造”仍处于价值链中低端，整体产业都面临转型升级的迫切需求。从国外先进经验看，推进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在于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

在中国，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已经成了全社会的共识。但由于发展时间比较短，中国生产性服务业的整体状态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要求，与农业、工业、贸易等实体经济领域联动不足;与欧美等发展国家相比，也有不少差距。本文分析了中国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现状及其面临的一些重大挑战，并提供了一些解决思路。

一、方兴未艾的生产性服务业？

生产性服务业是生产上下游活动的延伸。它是在产品生产和服务提供过程中，作为中间投入的服务行业。现代生产性服务业的最大特点是“三新”和“三高”：三新——新生产方式、新组织形式和新技术;三高——高附加值、高知识人才和高技术含量。现代的生产性服务业大部分使用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作为主要的投入，因而它们的产出包含有大量的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的服务，这些服务能够促进生产专业化，扩大资本和知识密集型生产，从而提高劳动与其他生产要素的生产率。

中国生产性服务业近些年增长较快，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研究室主任魏际刚认为这主要得益于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市场化、全球化的持续推进。但是由于中国工业化发展时间有限，且区域发展和产业结构都不均衡，所以生产性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仍相对较低。

二、挑战和机遇并存

具體来看，麦肯锡全球副董事合伙人张帆认为，中国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中存在如下焦点问题：（1）生产性服务业高端领域、高端环节发展不足，竞争力较弱，功能无法充分得到发挥。（2）一些关键生产性服务业领域（例如专利服务、研发外包、信息服务等）发展不充分。（3）生产性服务业与其他产业联动不够，联系还不够紧密，没有完全切入到生产的各个环节之中。（4）在生产性服务业内部，各个行业之间的整合程度不够。（5）鼓励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市场环境还有待进一步优化。

问题所在也是机遇所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魏际刚的观点是，由于中国经济将继续保持中高速增长，受到产业结构、消费结构持续优化与升级，以及国际贸易继续扩大等一系列因素影响，中国生产性服务业迎来广阔的发展空间。展望未来，生产性服务业将呈现出十大趋势：一是体系化;二是数字化;三是品质化;四是个性化;五是平台化;六是绿色化;七是国际化;八是集中化;九是普惠化;十是跨界融合。

对企业而言，这也正是大展身手的机会。麦肯锡张帆说，首先，可关注“中国制造2025”战略实施带来的产业升级所需的大量生产性服务需求。其次，应关注新一轮的“开放”机遇。最后，应关注新兴“数字经济”与实体产业融合所产生的新型生产性服务业态。上述三大主题领域中拥有核心技术实力和可持续商业模式的创新型企业都值得关注，这些企业将得到十足的发展。

三、聚焦九大重点投资领域

综合考虑产业趋势、投资热点、市场驱动以及专家建议，可以筛选出九大重点投资领域。

1.金融服务

未来金融服务发展中值得关注的六个方面是：产业消费金融、互联网保险、融资租赁、支付、供应链金融、互联网银行。其中产业消费金融、融资租赁和供应链金融排在前三位，预计三年后的产业规模分别为：2000亿元（人民币，下同）、1500亿元、1000亿元。

2.现代物流

未来三年现代物流将围绕“智慧、共享、整合、绿色”四大主题发展。智慧——通过智能硬件、物联网、大数据等智能化技术与手段，提高物流系统分析决策和智能执行的能力，提升物流系统的智能化、自动化水平。共享——围绕共享配送资源、共享仓储资源、共享物流信息资源、共享物流技术与装备资源及跨界共享等方面，共享物流将重构物流作业的现实场景来进行创新。整合——物流整合服务能在普遍降低物流系统运作成本的同时，提供高效、优质的综合服务来满足各种灵活多变的物流需求。绿色——在能源短缺、绿色环保大背景下，绿色物流是现代物流可持续发展的必然。

3.检验检测

随着消费水平提升、内需增大，检验检测认证服务在中国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2017年规模达到3052亿元，预计2020年达到4543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约15%。同时，随着政策驱动增强，检验检测服务业将进一步市场化，民营企业需求成行业增长新引擎，第三方检验检测服务机构将进一步发展壮大。

4.人力资源

人力资源行业当前的特点为：国内企业强势崛起，人力资源服务需求快速增长，2017年市场规模达到1.46万亿元，年复合增长23.3%;企业盈利状况普遍良好、企业数量和市场稳步增长，到2020年，产业规模将达到2万亿元;一线城市集中度高，逐步向二三线城市布局;行业两极分化，本土猎头高端性不足。

5.工业设计

根据中国工业设计协会数据，2012年到2016年全国设计服务收入约3560亿元，年增长11%;设计成果转化产值达到21万亿元，年增长率达25%。预测到2020年，全国工业设计服务收入产值将超过 2100亿元，设计成果转化产值达10万亿元。

6.知识产权

2008年到2013年，中国知识产权服务业的营业收入逐年提升，从74亿元提升到123亿元，累计提升了1.5倍左右。预计到2020年知识产权服务业产值可达 400亿元，呈现出加速增长趋势。

7.教育培训

当前中国教育培训行业最有潜力的市场为：职工教育培训——2017年全国城镇就业人员42462万人，工资总额261485亿元。按照企业平均教育经费支出5%计算，企业职工教育培训经费总额即达 1.3万亿元规模;职业教育IT培训——预计职业教育IT培训市场2020年规模可达近800亿元;在线教育——在线教育爆发式增长，正在从K12教育为主向职业在线教育快速渗透，2017年中国在线教育市场规模2810亿元，预计2018年市场规模将达到3480亿元，2020年有望突破5000亿元。

8.科技孵化

未来中国孵化器产业将迎来四大发展新趋势：一线城市势力逐渐向周边辐射;走向专业化、垂直化和国际化;内部孵化企业互动性增强;中小孵化器可能会面临大面积倒闭。

9.研发服务

研发服务领域的规模将呈现快速增长趋势，预计2020年将达8万亿元。这个领域行业政策积极，行业壁垒较少。其中，医药研发服务是最具活力的新兴研发服务业。CRO（Contract Research Organization，合同研究组织）将成为行业新动能，企业数量和市场呈稳步增长之势。这个行业2017年达到559亿元，预计到2020年达到997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18.7%。

四、未来任重而道远

生产性服务业滞后，造成的问题很多——制造业效率较低、利润不高，这是中国产业结构处于低端的一个原因，也造成了经济的“避实向虚”。展望未来，可以提出发展现代生产性服务业的八条路径：第一，依托制造业，服务制造业，形成良性互动发展。第二，针对城市功能形成产业特色。第三，借力“外资”发展现代生产性服务业。第四，引導关联效应，构建产业体系。第五，与周围城市规划相配套。第六，鼓励创新和研发。第七，建立高水平人才基础。第八，把握组织架构与融资形式。

通过上面八条路径，中国的现代生产性服务业将带领整个服务业进入新时代。这个时代也是中国工业转型升级的新时代。根据改革开放40年中国经济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我们有理由相信，现代生产性服务业将引领中国产业向价值链高端提升，推动整体产业结构优化调整，促进经济提质增效升级。

（作者李全伟为《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助理主编、周强为《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新媒体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