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求真”是我们老生常谈的话题,作文不真也是我们写作文时的常态。而长期以来谈及作文求真,大都是没有操作性的旧话语:“我手写我心、我手写我口”“美是到处都有的,学会观察生活中的人和事”……事实上,这些论调不过是让我们写作时苦恼,考试时妥协罢了。
高考作文求真,首先应正视作文的创作属性。写作本身就包含主观发挥成分,大部分文章不是对生活的实录,像《一件小事》《荷塘月色》《散步》等名篇,都是经过作者艺术加工而成的。求真,也应正视考场作文的应试要求。既然是短时间高强度的应试作文,必然不是对生活进行直接描摹和铺陈,而是有选择、有加工地提炼。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后胡根林曾提到,高考“其目的是分辨和确定学生写作技能的高低”,其本质是考查学生对母语的掌握程度和语言运用的真才实学,表面意义的“求真”并不具有评价性。而高考作文,如能做到“情真”“理真”“技真”,当为佳作。
情真。这里不仅指感情真实,更指感情真挚。如果只追求感情真实,那么诸如2015年高考全国Ⅰ卷的“女儿小陈举报父亲在高速路上开车时接听电话”此类话题,我们就会感到无从下手: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生活体验,谈何感情真实?感情真挚则要求写作者超脱出生活局囿,能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进而抛开自己中学生的身份体察人生,以一名即将成年的共和国公民身份来理性权衡孝与理、情与法的博弈之难,这时文章自然水到渠成。并非说一定要我们达到心系社稷苍生、忧国忧民的高度,但反观近几年的高考作文命题趋势,局限于狭小个人圈子只关心青春纠葛的遁世者将愈发无所适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此为情真。“不必是曾有的实事,但必须是会有的实情。”鲁迅先生在《什么是“讽刺”》中关于讽刺的真实性之阐述,也可以作为我们今天作文的借鉴。
理真。高考作文写作以议论文为主,理趣缺失、逻辑混乱是我们作文的一大弊端。遺憾的是,可以健全人格、本应成为公民基本素养的逻辑教育却从未登堂入室走进校园。近些年高考阅卷现场流露的种种风向已表明,编造一些小故事,营造一些小情调,总结一些小哲理,抒发一些小情感,但在逻辑层面轻淡无力、肤浅贫乏之作,与高分无缘。江苏省高考作文阅卷明确“论证有合理的逻辑性”为一类文的核心要素,而作文逻辑思路混乱可直接下浮一个档次,足以引发我们警醒和改变。
技真。作文可讲究技法,技法要讲究真实。何谓假技法?老舍先生在《怎样丢掉学生腔》中谈道:“一执笔为文便摆起架子来,话不由衷,有现成的话不用,故意去找些不必要的词儿作装饰……文章总是没有多少生活气息,空空洞洞,说的多而含意少,咬言咂字而欠亲切生动……”大量充斥生搬硬套的想象、似是而非的比喻、胡乱拼凑的排比,作文徒有貌似华美的躯壳是我们作文的常见弊病。而技真,就是驱除那些大行其道不伦不类的假抒情,在简练、精准、有效表达自己观点的基础上,辅以恰到好处的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