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方小小的书柜,放着我小时候读过的书。书不多,但是本本都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有的甚至连封面封底都没有了。妈妈说,我小时候不知道爱惜书本。我那不是读书,整个就是在“啃书”。
“啃书”,我是有印象的,我模糊地记得自己曾在很小的时候就用小牙撕过一本童话集。那本童话集里有《匹诺曹》《小圆面包》《北极狐狸》,还有许多童话,都被我扯掉叠成了风车。
那时候,我妈每天晚上都用一个特大号的收音机给我放故事听。内容我早已忘干净了,只记得是常见的什么马车呀南瓜啊之类的,大概听来的东西总不如自己读到的印象深刻。有时一连放了好几个故事,我却仍然瞪着眼精精神神的。妈妈一见我这样,就会换台到一个讲养生的节目那里。那多没意思呀,我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來,那个大收音机不知怎么坏掉了,我把它大卸八块,从里面拆出了许多吸铁石。
再大一些,我看过一本厚厚的《成语故事》,还有少儿版《三国演义》什么的。《三国演义》里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叫“取首级来”。我很奇怪,那时候就有手机了吗?后来才知道“首级”是脑袋的意思。噢,还有《成语故事》里的一个成语——“望梅止渴”,说梅子是酸的,想起梅子口中就会分泌唾液,就不渴了。梅子这么神奇,肯定美味无比,我多想尝一尝!可是我们北方没有梅子,也就害我白白流了许多哈喇子。
后来,我来到南方上学,终于有机会尝到了鲜梅,却觉得味道不过如此嘛,多少年的美好幻想瞬间被打破了。
我喜欢在夏天午后看书。大人们都在午睡,我一个人躲在小屋里,坐在凉席上看书,顺便吃点零食,惬意死了。
我不光看书,还敢批书。我有一本《唐诗三百首》,就学着老师的样子,拿一支红笔,凭自己的感觉给诗打分。分甲、乙、丙、丁四等,还有甲+、乙-什么的。比如“鹅鹅鹅”或者“桃花流水鳜鱼肥”这样的,因为里面有动物,我喜欢,那就一定是好的。那些生字多、读不太懂的,就只能得低分喽。这当然幼稚得可笑,不知道如果李白、杜甫看到自己的诗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如此批来批去,会不会气坏呢?
我小时候读过的书很多,甚至还曾翻出过妈妈上学时的日记和舅舅的武侠小说读。好多书我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可我却记得书本带来的快乐,记得当时那些悠闲的时光。
韩佳童,武汉大学在读学生。痴迷京剧和大鼓、相声等传统曲艺,会唱好多小曲儿。已在《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杂志上发表《马贡多的海风》《九大碗》《风筝唱歌》《白糖蜜罐》等小说作品。儿童小说《海边》曾获“周庄杯”全国儿童文学短篇小说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