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菲尔普斯在李克强总理同外国专家新春座谈时的发言

中国正在创造日益便利的创新创业环境，这非常鼓舞人心。我这次来华拿到了十年的人才签证，我相信这一开放的举措将吸引更多的外国人才来华施展才能，参与中国发展。

我很高兴能就“高质量发展”的“新模式”表达一些个人见解。

中国政府清楚地认识到，可预见的产业需求过剩是增加供给的有效信号，产能过剩是减少供给的信号，这是非常重要的。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在西方世界，我们看到政府采取保护措施让现有企业免于新企业进入带来的竞争威胁。而这些新企业不仅能够适应不断变化的经济发展，还能带来改变行业发展的创新。我们也看到，当这样的新企业设法进入某个行业并获得市场份额时，政府扶持现有企业的政策会限制创业家的进入，也使那些因着更优理念成功进入市场的新公司逐渐被淘汰。

历史经验也印证了这一点。“二战”后至20世纪70年代，英国工商业是具有排他性的，只对英国工商业联合会成员开放而禁止外部企业进入，全要素生产率就会停滞不前。1979年玛格丽特·撒切尔就任首相，她禁止了英国工商业联合会的反竞争行为；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英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开始增长。而现在，在中国，我们也看到了同样显著的成效。自2016年，中国政府“通过市场出清调整了供需关系”“全要素生产率增速在2016年出现了由降转升的拐点”。

现在，我想提出一些关于发展的其他层面的问题，这些问题在中国、美国或欧洲国家尚未被认识到。

两年前，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年会的午餐会演讲中，我曾提出“人们在不断要求提高产出……却忽视了工作体验”。这是我对一些颇具影响力的经济学家作出的回应，这些经济学家一味强调充足的消费品、休闲及长寿。

人类并不是只需要燃料发动的机器。人的能动性以及发挥这一能动性的能力至关重要。一些满足感来自于行使能动性。这些满足感比赚取一般水平工资或购买一般价格物品要更深切。我认为具有这样特质的满足感可分为以下三种：

首先，一个人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获得满足感，可能从更好的条件或更大的认可度或更好的结果中获得满足感。这类满足感是来源于经验且有可能具有一定的创造力。可以说是“达到某种目的”的，狭义来说，即获得成功。而这类成功有多种形式：办公室职员工作出色获得了认可；技艺非凡的工匠创造出了更好作品；商人看到了“他的商船驶来”，或是一位学者被授予荣誉学位。

其次，一个人可以从开启生活中的未知获得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可能来源于：未知航行带来的刺激、挑战带来的兴奋、克服障碍的喜悦以及不确定性的吸引力。“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最后，还有一种满足感，就是“参与世界发展进程”，并有幸“名留青史”，甚至还有可能会改变这个世界，正如披头士歌中所唱的“改变世界”。我想，最后两种满足感指的应该就是成就斐然这个层面。

中国拥有一个充满活力的民族是非常幸运的，因为这是中国获得巨大成就的推动力，并将带领中国走向成功与繁荣，而这是迈向最高层次发展的基础。

埃德蒙·菲尔普斯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中国政府友谊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