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磊 李锋
她叫田春柳,是名作家,土生土长的葫芦岛人。她的丈夫陈刚则是葫芦岛军分区的一名军官。
认识陈刚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遇见爱情的方式会是最传统的相亲。2006年4月,不忍拂了朋友好意,她接受了相亲的安排,彼时的陈刚是某特种作战团的作训参谋。他时间有限,两人在朋友家匆匆打了一个照面,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场相亲就结束了。她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记住。
直到半个月后,这个一直在忙的特种兵才有时间与她正式约会。初见面,她觉得尴尬不自在,直到他说起湖北老家与亲人,她心里微微动了动。她觉得,说起故乡时眼里有泪光的人,一定内心纯良重情义。她的想法天真,但爱情真的由此开始。
与军人恋爱要忍受许多阻碍,最长的时候,他们有三四个月不曾见面。即使约会,因为部队的规定,他也必须在晚上之前赶回去。朋友揶揄他们在同城谈起了异地恋。他们不懂她为什么看上了不解风情的他。
她从来不解释,她就是爱上了他的善良与赤诚,他的责任感与踏实勤恳。
半年后,陈刚和田春柳定下了婚期——选了大家不常选的一月,相对来说,一月份是全团训练任务最轻松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没有给她一场普通人的恋爱,所以他说要给她一个最好的蜜月:带她见父母亲人,带她一路旅行回来。
然而,事实证明,想要和军人过普通的小日子不容易。
刚到婆家的第一晚,部队的紧急通知就跟过来了,命令他立刻回去参加军区组织的战备工作大检查。她是有怨言的,但是看着婆婆不舍的目光,她把所有情绪都扔到了脑后。做军人妻子不容易,做军人母亲又何尝容易,那个老母亲有几年不曾见过自己的儿子,这次也只能匆匆地望一眼。她不能表现出不悦,她要让公婆开心地举行完儿子的婚礼。
第二天,婚礼一结束,她风尘仆仆地跟着他赶往武汉机场。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歉意,她拉着他的手,说:“没关系啊,等你忙完了再休假。”然后,她整整一个蜜月期都没看见他。而这一年,他也再没有可以休假的机会。
不久,田春柳怀孕了。不幸的是,孕中期时她意外流产。亲友们埋怨他不该只顾工作不顾家。但她是懂他的,既然穿着那身绿军装,他肩上就不可能只担负起自己的小家。
两年之后,她再次怀孕,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她从来没有那样期盼过他能在身边。然而,他的诺言再次成空,这一年,他照例要忙于组织部队的各种训练,临产前两个月,首长特别关照他把手里工作放一放,尽量多回家陪妻子。可是,上面来了通知,他受命赴沈陽执行奥运安保备勤任务。
她虽然委屈,但是一转身,还是去给他准备行李。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连孩子出生都未赶回来……她懂得“军嫂”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拖丈夫和部队的后腿。
2010年,婆婆总是后背疼,吃不下饭,他担忧之余有些生气,埋怨母亲总是拖着不去看病。
那年夏天,陈刚去参加海训,回家时惊讶地发现本该在老家的父母竟在自己家里,原来,妻子都没和他说一声就把公婆接了过来,并且去医院做了检查。医院诊断的结果是胆囊炎,须做手术。在田春柳的悉心照顾下,婆婆顺利手术、平安出院。
他心里感激,不知如何表达,她说:“你妈不就是我妈吗?我照顾我妈,这是理所应当的。”她不需要他心怀感激,也不需要甜言蜜语,她要的只是一份平淡隽永的爱情,一个真心相守的爱人。
结婚八年,陈刚和田春柳的爱情从未改变。“婚姻里的两个人就像两棵树,在互相依赖的同时,也要共同成长。作为军嫂,我仅仅在他身后默默支持是不够的,我也要让自己努力向上,这样才能跟上对方的步伐,长成彼此眼中的风景。”她说。
她守着家庭,照顾年幼的孩子,太多琐事分散了她的精力,但是,她坚持着自己的事业,在任何可以利用的时间里笔耕不辍。这几年,她陆续在杂志上发表文章百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与短篇小说集、随笔集六部,并开始参与电视剧本的写作。
而在她的支持下,他在部队的工作也更安心更努力,八年的时间里,他先后荣立3次三等功,5次嘉奖,3次被评为新闻报道先进个人,连续2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2次被评为优秀参谋、先进排长、学雷锋先进个人。而这个曾经最爱远游的文艺女青年,在这八年里甚至都没离开过这城市半步。他总是内疚地说:“等孩子大一点,我休假了,你就去旅行吧。”而她最清楚,连儿子在幼儿园哪个班都分不清的丈夫,是替代不了母亲的角色的。
她故意逗他:“算了,等你诺言成真,恐怕我已经走不动路了。”其实对她来说,纵使再美的风景,也不及守在丈夫和儿子身边的每时每刻,她情愿守在他们身边,看一生一世的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