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德镇陶瓷学院 万姿余
高三的时候,阿吉跟我表白了。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我们两个一块查的分。
“都考上了呢……”明明是高兴的话,我的眼睛却不知道怎么雾蒙蒙的。
“你走那天我送你去……”阿吉愣了好久,抱住我。
大学的生活真的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也结识了很多好玩的朋友。我和阿吉从每天一次的语音变成两天一次,有时候甚至一个星期几次。我们的第一次争吵是因为我晚归,他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有接到,当我一个异性朋友帮我接到电话转交给我的时候,阿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严厉:“现在!回宿舍!”
大一放假前一天,我还在整理行李,阿吉打电话过来:“我到你学校了,你在哪儿?”我像一只飞翔的小鸟一路跑下宿舍,给了阿吉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给我订了回上海的机票,那一刻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贴心的男孩子了。回上海的飞机上,我靠在阿吉肩膀上:“我想纹身。”阿吉没有回应,握住我的手。
刚下飞机我就带着阿吉打车去了纹身店。穿过商业街,店在上海老居民宅里,特别窄的弄堂,楼梯特别陡,店在阁楼上。开门进去略带生涩的我把图递给纹身师,我的纹身师是个三十岁的山东姐姐,接过图,她爽朗笑着说:“你俩一起扎?”我摆摆手,但阿吉却在我身后从鼻腔里发出“嗯”一声。
滋滋的机械声伴着消毒水的味道,店里的空调温度有些低,我下意识缩了一下身体,阿吉把手放在我脑袋后面揉了几下。我选择的部位是脚趾,纹身师惊讶的说:“太勇敢了吧,脚趾关节很痛的哦。”她说完给我上消毒水,机器的针像刻刀在我脚趾骨上划,尽管我的图案很小很简单,但短短几分钟我还是觉得格外漫长。阿吉看到我吃痛的表情,立马从我身后握住我的手。等我纹好,我发现自己根本穿不上袜子,只能一瘸一拐在沙发上躺着。阿吉看着我,笑着说:“非要折腾。”我在沙发上等待他纹的时候,从他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到一丝痛苦,仿佛我刚刚的痛感是幻觉。很快他就从里面走出来:“走吧。”说着蹲在我面前,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立马跳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脖子。
下阁楼的时候,纹身师从工作室走出来:“要一直在一起啊,小情侣。”她每天肯定接待很多情侣客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下楼的时候我觉得特别陡。阿吉每一步我都怕他掉下去,我在他背上说:“我下来吧。”“别动,你看你这样子能走路?”他把我往上背了背,快步往下走,他的脚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痛感。
之后每个大大小小的节日,阿吉都会寄礼物过来,每次我室友都会羡慕地说:“你像他女儿。”
阿吉和我的模式,就像家长和小孩,他总是能特别成熟冷静地帮我分析我的每一个问题。我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小孩子。
大二那年,阿吉告诉我他要出国了,去德国。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室友们都替我高兴:“你俩像偶像剧,现在异地又要变异国了,太幸福了吧!”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接他电话。
我知道分别这天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提早了这么久,我不是害怕没有你的日子,我只是害怕跟不上你的脚步,我不怕时差,我怕和你说不上话,你的话题开始让我陌生。
之后的一个月,阿吉忙着考试,我变得越来越消极。极度缺乏的安全感让我越来越钻牛角尖。终于在那天我们通话的时候,我提出了分手。
“给我理由。”阿吉的语气跟第一次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冰冷又严厉。
“……高中开始你就比我优秀,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你。你一个理科生,报了艺术大学,现在我们异地,你还要每次老远来找我,我每次都觉得你特别好,但是我又什么都做不好……现在你又要出国,我真的觉得特别好,我不想影响你……你应该找个比我学习更好的女孩子……”我明明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最后却憋出了这么几句,又伤人又刺耳。
“我不同意。”阿吉打断我,“别再说这些话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没有回过阿吉的信息和电话。直到临他上飞机前发的那条他的航班时间我都没有回复。
其实我每一条消息都会看,每一通电话都看着手机响直到屏幕暗掉。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太好了,以至于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我也很怕失去他,所以我只能先放手,很自私,但是我就是掉进了奇怪的漩涡出不来。
阿吉去了德国之后的日子,开始我还是会想他,洗澡的时候看到脚上的图案会想起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或者根本是忘记我了吧?两个月后,我决定重新开始好好加油,我给自己报了很多课外班,开始健身,开始学街舞,学习插花,让自己变成更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