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农的最美“混蛋”

方湘玲

1919年五四运动后，北大校长蔡元培辞职南下，为了商讨如何才能让他回来继续掌舵，北大教授干事负责人刘半农召集全体教授以及《新青年》的编辑们，召开临时会议。

“校长是我们学校的皇帝，所以非得挽留不可。”首先登台发言的是留着小辫子的辜鸿铭。台下的众人皆知辜鸿铭是个“保皇派”怪人，都不屑于听他满口的“仁义道德”等大道理？，只因顾及他是真心想请校长回来，才忍着没有与他辩论，但个个都是一脸不耐烦。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后，一位丁姓理科教授上台了。就在大家等他简明扼要地发表意见时，他却紧张得忘了说普通话，竟自顾自地说起了家乡的苏北方言。因当天天气闷热，众人原本就很烦躁，再听他叽里咕噜说个不停，顿时面面相觑，还有多人交头接耳。刘半农见状故意咳嗽了一声，丁教授很快反应过来，但仍无法调整好状态，只是用普通话说道：“我们，今天，北大……今天，我们，北大……”几分钟过去了，丁教授依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众人越发躁动不安，性格冲动的刘文典更是摩拳擦掌，似乎马上就要冲上台去揪下丁教授。目睹这一幕，刘半农心急如焚，他想叫丁教授下来，又担心伤及其颜面，只好又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丁教授结束发言，丁教授却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请刘半农出去一下，刘半农立即起身离开。两分钟后，窗外的刘半农突然雷霆大吼：“混蛋！”这一声“混蛋”，让正在反复念叨的丁教授猛地打了个寒颤，以为刘半农在骂他，吓得连忙下了台，台下的众人则在惊愕之余都长吁了一口气，刘文典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而窗外，刘半农正小声地对来找他的人解释：“刚刚大吼其实是不针对任何人的，实属情非得已之举，只因里面的形势逼人，再不制止就要出乱子了。”

果不其然，散會后刘文典就对友人感慨道：“丁教授真是不可理喻，台下众人都已经忍无可忍，我当时更是已准备冲上去给他两耳光了，幸亏刘半农及时喝了声‘混蛋，否则场面可能会难以控制。”

后来，北大的教授们在谈到此事时，无不称赞刘半农的机智与魄力，而他的那声“混蛋”也被大家誉为“最美‘混蛋”。

（编辑 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