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
好友安瑞克是一个加拿大出生的中国人,我发现其对女人有非常高的品位,在他心里有一张单子,列出各种女人的吸引力排名,而加拿大女人被他放在最后面。理由是,加拿大女人不够精致。
我在加拿大生活了五年,刚去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优良的社会制度所带来的好处。有一天,和一个加拿大朋友聊天,说到加拿大女人喜欢大惊小怪的问题,我问她:为什么你们悲观地认为所有事都存在问题,而又乐观地认为什么问题都能被解决?她的回答是:我们有成千上万种的咨询机构,干吗不用?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真的,加拿大各种各样的咨询服务机构太多了。无论你有什么麻烦什么问题,只要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结婚前有恋爱顾问,结婚有新婚顾问,婚后有婚姻顾问,生孩子有新妈妈顾问,甚至生第二个孩子还有再为人母的顾问!赌场的卫生间门后贴着戒赌顾问的电话,烟草盒上面是戒烟顾问的电话,酒吧墙上有戒酒顾问的电话,有些商场里还有专门针对偷窃癖的顾问。有一天我的女房东敲门进我房间,非常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你想家,感觉不愉快的话,就打这个号码。”她递给我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治疗思乡病”……而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我以前哪有这么多精力去把各种事情“问题”化?都如同倒霉蛋玩“比手划脚”,一路喊着“过”。而加拿大女人不怕没精力,不需要钻着牛角尖去思考去抉择去挣扎去跟自己较劲,总有人会帮你解决问题。在如此优越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女人,根本不用心思细密,又怎么会精致?
加拿大罕有暴发户。然而低风险,也就低机遇。在加拿大,大多数人都过着有条不紊的生活,不抱怨,也不特别去争取什么。跨级成功的几率太低,人们也就养成了顺其自然的习惯,也因此造就了大量的懒人。初到温哥华,你会发现开着名贵跑车的几乎全都是华人,因为勤劳的华人在当地都是致富的能手。反观加拿大人,工作日的下午两三点竟然能看见他们在街上溜狗和跑步!
惰性在加拿大女人身上尤其明显。我是学新闻的,新闻讲究的是时效性,我们这些未来的新闻工作者怎么能够懒惰?可是几次课程下来,我意识到系里的大部分女孩子都是慢一拍类型,不到临时不抱佛脚。后来由于时常出去采访,见过各行各业的加拿大女人,才发现上至国会议员,下至工厂老板,都无法和我们中国女人比勤快。
安妮塔,37岁,著名会计师事务所会计。她说:“我的工作非常忙,但是我的心很悠闲。”她们过着按时起床,按时返工,按时休闲的日子。偶尔加班,也不耽误吃饭。有一次在商场外见到一个抱着小孩的妈妈,她站在路边跟别人聊天,聊的是她们上个礼拜的家庭聚会。突然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她面不改色继续聊,仅用手轻轻地拍一拍。孩子哭声越来越响,路人已经侧目。她却非常自然地跟路人解释:没什么,只是他需要换尿不湿了。又再聊了几分钟八卦,她终于结束话题,抱着孩子懒洋洋地往商场里走去。我的朋友在旁边说:哇,真是个处变不惊的懒妈妈!
加拿大女人身上还有让人惊讶的表达欲。刚进专业的时候,新闻学院搞了一个新生见面会,每个人除了自我介绍,还要说为什么会选择新闻。其中一个女孩子说,我选择新闻,是因为我要出名,我要上电视。我当时就凉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加劲爆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说:我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超级模特的材料。我选择新闻,是因为一来离媒体近,二来可以破除“模特没大脑”的传说。重点是,在场没有一个人为之哗然,仿佛听见再平常不过的表白。轮到我,虽然我很想也说些让人兴奋的话,然而我听见自己说:我选择新闻,是因为我喜欢写东西……后来有幸和她俩中叫艾米的女孩子同班,第二堂课教授还不熟悉大家的名字,于是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举手帮助他记忆。念到艾米的时候,她不举手,而是非常认真地对教授说:“你必须记住我的名字,因为它将来会街知巷闻。”
肥胖是加拿大女人面临的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在3个大城市,女人对身材问题会花比较多的工夫,而其他各中小城市里,女人一过三十,通常就很难减肥了。我始终认為这和加拿大地大人稀有相当大的关系。他们的餐厅椅一般都偏大,残障厕所通常和一间储藏室的大小无异,所有通道都能保障肥胖人士自由转身。公共设施如此贴心,肥胖的压力就会相对减少。如果让她们试试在众人的侧目之下坐不进餐厅的椅子的滋味,一定会让她们下定决心瘦身。有一次和朋友在肯德基,看见一个丰满的女人为自己点了两份套餐,在被问及要什么饮料时,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要无糖可乐。我朋友当即忍不住对我说:“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宁肯吃那么多东西,还何必在可乐上矜持?”但是即使她们有肥胖的问题,她们对身材的审美却比我们要健康很多。我之前也认为苗条的身材是美的关键,加拿大女人却相信线条与比例,如果是干巴巴的身材,她们宁愿选择肥胖。
看来,社会制度的健全对女人而言也不尽是好事——心思不细腻,生活懒惰,言语不含蓄,肥胖问题,加之不时常更新自己,难怪安瑞克形容加拿大女人不够精致。可反过来想,这种不精致也是得天独厚的幸运。当她不需要钻营时,她不用削尖脑袋,不用马不停蹄,不用故作矜持,也不会夜不成寐食不知味。故此,这也是一种让人羡慕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