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中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解析

刘静姝

故事开头，郭靖黄蓉夫妇偶遇故交杨康之子杨过，少年杨过被郭靖送往全真教学武，后逃出全真教，拜入古墓小龙女为师，两人相爱却又因种种原因分离，16年后杨过找到小龙女，二人退隐江湖。杨龙二人的感情线贯穿整部小说，同时存在的还有几个令人感动的感情。一些人认为，杨过和小龙女之间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依恋，更多的是相敬如宾与和谐，但是他们缺少恋爱应该有的快乐。其实，杨龙之间不仅有爱，还是念兹在兹、铭心刻骨的深情。

一

要了解杨龙两人的感情，就要先从他们的经历、性格以及相遇说起。小说中提到，杨过母亲在他十一岁那年染病身亡，自此以后，杨过就流落嘉兴。杨过曾跟完颜萍说起童年时期流浪的心酸：“我在江湖上东游西荡，这里讨一餐，那里挨一宿，有时肚子饿得抵不住，偷了人家一个瓜儿薯儿，常常给人抓住，饱打一顿……”[1]穆念慈一生郁郁寡欢，对杨过的照顾和关心不够，突然死去之后，杨过开始了流浪生活，太早尝过人情冷暖的杨过懂得察言观色，同时，杨过也是很缺爱的，谁稍微给予一些关心和爱护，他都记得很清楚，比如，他和孙婆婆相识不过半天，因为孙婆婆非常爱护他，便觉得像亲人一样。小龙女从小生活在古墓中，不谙世事，修炼的是需要摒弃七情六欲的武功，可以说，18岁之前的小龙女，生活范围就在终南山之上，终日面对的是照顾自己长大的孙婆婆，如果没有杨过的出现，小龙女会平静的在古墓中生活一辈子。小龙女不仅是对爱情，而是对一切感情都很迟钝，面对照顾自己的孙婆婆死去，哀戚之感也是一闪而过，随即克制。因此，杨龙二人性格是非常不同的。

那么最初的杨过和小龙女，在古墓之中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书中提到了一个细节：刚在古墓时，杨过不听话，被小龙女打，之后小龙女问杨过是不是在心里骂她，杨过说：“你虽然打我，心里却怜惜我。越打越轻，生怕我疼了。”别人对杨过的一点点善意，都被他细腻和缺爱的敏感神经发现，而此时的小龙女真的是对他好吗？很难说。小龙女是受孙婆婆临死之托，才勉强答应收留杨过，而此时的“手下留情”，也可能仅仅因为小龙女天性单纯善良而已，小龙女的善良，在小说中有多次记载。

纵观杨过和小龙女后来的误会和波折，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杨龙喜欢彼此和有此意识的时间不一致。那么，杨过和小龙女是什么时候产生恋人般的爱意呢？杨过在古墓时，把小龙女当成最亲近的人，直到他离开生活了几年的古墓之后，每次见到一些人和景，马上就会联想到小龙女，杨过对小龙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记忆深刻，难以自已，这时方才知道在古墓和小龙女一起是最开心的日子，方才知道自己对小龙女的感情，只是在古墓时，他不知道这就是爱。因此，杨过对小龙女早已是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小龙女钟情于杨过则稍晚一些，但是来得更热烈，小说第七回“重阳遗刻”对此有详细的说明，小龙女是在受伤后，李莫愁师徒闯入古墓，在她知道杨过愿意为她而死的时候，爱上杨过的，当然这种爱是在长期相处、相依的基础之上的。

二

认为杨龙之间没有爱情的观点大致有几个：认为杨过将小龙女当做母亲来看待；在古墓的几年，两人没有发展成恋人；出古墓之后，小龙女质问杨过有没有把她当作妻子时，杨过却回答没有。

杨过从出生开始，就和母亲穆念慈生活在一起，一直到穆念慈去世，虽然穆念慈一直郁郁寡欢，但是幼年到童年时期的杨过是不缺少母亲陪伴的，而且小龙女看起来年龄比他还小，心思更是单纯无比，不存在有把小龙女当作母亲的理由。

有人曾提出疑问，如果杨龙之间有爱情，为什么在古墓的几年，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情愫？小龙女从小生活在古墓，向来心如止水，修习古墓派武功就要以静功压抑七情六欲，何况她还从未喜欢过一个人。至于杨过，一则年幼，二则一直缺少关爱的杨过忽然有了一个对他很好“姑姑”，他当然是敬重无比。两人在古墓生活了两年多，书上写到：小龙女和他相处惯了，仍当他孩童看待。小龙女刚想到要做什么，他不等师父开口，早就抢先办好，杨过又抢着烧水做饭，尽量不让师父劳碌。小龙女冷冰冰的性儿仍与往时无异，对他不苟言笑，神色冷漠，似没半点亲人情分……这个时候的杨过，已经对小龙女有很深的依恋，但还不是爱，至少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而此时的小龙女，虽然外表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在对待杨过上应该和第一次见时有所不同，但是也谈不上爱情。如果爱一个人就有情欲，那么，在尚未懂得情欲之前呢？有人说，杨过和小龙女在古墓生活了两三年，却没有任何越轨行为，小龙女问杨过有没有把她当成妻子，也被杨过否认了，因此，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其实，那只是年少时期心中纯真罢了。直到杨过出墓遇到很多女子，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小龙女，还有人提到，杨过和小龙女一起时总是特别正经，和其她女子一起时，更像是谈恋爱。杨过在刚进古墓时，同样是对小龙女花言巧语，男人真爱一个女人，绝不会肆意调笑，而会更看重她。

告别了流落街头日子的少年杨过，在幽静曲折的古墓里，没有任何不安、嘲笑和嫌弃，和虽冷若冰霜，但是又最简单纯真，将古墓派武功尽数教给杨过的小龙女相依为命，在小龙女面前，杨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依恋，小龙女有时抚琴一曲，琴韵也是平和冲淡。杨过便在一旁静静聆听。这种陪伴是如此动人，就算后来杨过认识了其他女子，也还是觉得在古墓和小龙女一起生活的日子最难以忘怀。

虽然杨过和小龙女，一个是火，一个是冰，性格完全不一样，杨过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钟情于小龙女以后，便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至于小龙女，最开始是冷若冰霜，到后来看到杨过愿意为她而死，就从此眼里只有一个杨过，生死以之。两个人都是趋于极端的性格，这是他们性格中的相似点。书中还提到了一个细节，杨过小龙女遇到一灯大师，此时小龙女已中毒难治，但是一等大师听她说话，竟是心情平和，像是功行深厚的修道人口吻，原文写到：杨过和小龙女本来心心相印，对方既是最隐晦的心意相互也均洞悉，但此刻她和一灯对答，自己却是隔了一层……由此可见，他们之间不缺少共同语言。

命运和他们开玩笑，但是对对方的深情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杨过和小龙女之间的爱情，是经过了古墓相依为命的慰藉和时间的历练，两颗年少的心慢慢连到了一起，谁也不能分开他们。《神雕侠侣》作为金庸的“爱情小说”，为读者讲述了一个深情动人的爱情故事，读者往往为故事中人物的悲欢离合而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