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植物都是一首诗
——评衣水的《醒着的植物》

2018-11-28 03:40高维生
文学教育 2018年34期
关键词:陌生化征文文字

高维生

当下写作有关植物的散文多如牛毛,大多模块式写作,只是做了一个文字的搬运工,在组合拼接,缺少独特的风格。在大量的同类体载中,作家衣水的《醒着的植物》,特点鲜明,彰显自己的个性。

作为一个八〇后的作家,创作过诗歌、剧本和小说,多维写作构成他的文本。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生活,审视人性的美与丑,更重要的是打磨出先锋的思想。衣水的作品陌生化突现,对于日常的小事情,不会白开水似的记录,积大堆的文字,垒成垃圾样的长篇大论的作品。

《醒着的植物》一共写了三种平常的植物,不是什么名花。它们不是栽在温室中,依靠园丁的精心护理才能生存。而是长在大地上,头顶天空,根须深扎泥土中,面临各种自然变化,顽强的生存。 柳树适于各种不同的生态环境,在各地都可见到的树种。但衣水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与别人不一样的感受。“一年四季走过洁净的哗哗声,繁荣兴衰都在落花流水里,都镶在我的皮肤上,都嵌在我的年轮里。一棵柳树驾驭不了人间的爱与恨,只能明哲保身藏在流水里;一河忧伤让世人吟咏了多少个世纪,到头来只有一棵弯腰柳是它的知音。”作家的描写,绝不是随意的记录,按着套路抒情一番,给柳树拔高,折腾出哲理,变成一篇励志小文。作家以独特的视角,写出对柳的陌生化感觉,就不同于一般写法。陌生化就是要唤起人们感受事物、感受世界、感受生活,而不是把人变成毫无情感的机械人。什克洛夫斯基指出:“艺术永远是独立于生活的,它的颜色从不反映飘扬在城堡上空的旗帜的颜色。”文学不仅模仿外的部生活,它有其自身的内部定律。

随着时代的变化,导致许多人脱离大自然,他们在快餐文化的浸染下,只能在电脑上游览写作,甚至有一批专为各种征文写作的专业户。他们没有价值标准,只是征文的“粉丝”,苍蝇似的嗅到一点气味,便扑过去。收集各种征文启示,在网上搜出当地的图片,历史资料,剪辑合成,配几段苍白失血性的文字串联,一篇征文出炉。嗅着电子的风,看着电子的画面,在写出带着电子血缘的人与自然的文字。而非现实的生活,人性的美与丑。

朴素的文字,不可能似一张老照片,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地变得泛黄褪色。经典葆有精神品质,因为时代的剧变,而出现降低的标准,沦为遭淘汰的次品。后现代工业下,人类的精神面临困窘,丧失自己的家园。人们盲目追求商品的名牌,装扮自己,眼睛中名牌,思想中名牌,花费大量的钱财,投入到水泥构筑的家中,人失去自我。把流行的文字当作经典来谈,通俗的文化作为宗教,每天的新闻碎块充斥生活。当代的精神危机进入跳楼式的危机中。道德伦理的混乱,价值标准被世俗冲得溃败。

莲花作为花中的君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更用来象征理想的人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作家深知这种道理,他没有循老路子走,在一朵莲花中,用生命的情感去感受,他选择“引度”,度化自己的行为。“我清楚,莲花会缓缓放下重重心事,散开一瓣瓣湿润的香吻,它在第一缕清香的阳光里,让我放慢脚步,让我在干净的时光里看见自己,引度自己,一身洁白,一生洁净。”当人的思想洁净,情感不复杂,洁白了,那么一切的功利,将成为泡影。

人在天空下,去大自然中,才不会感觉孤独,植物的清新是福音,滋养生命,这时获得自由,找到家的感觉,这个家是本性,内在的心灵世界。

面对自然时,所有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所有的行动显得无力。在植物面前,卸下一切的虚伪和俗气,一枚树叶,一面清晰的纹络,就是生命档案中的痕迹,漫出风雨和阳光的日子。一滴晶亮的露珠,浓缩夜晚的精华。

天空的光线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它们投映植物上,各不相同。一个写作者无法捕捉,捉住瞬间的美。植物的天然美,不是摆排场的,掺杂任何虚假,它们身上散发纯净的精神之光,文字不可能全部表达出来。它们不仅是鲜活的生命,,倾述自己的情感。这是无法复制的,也不能模仿。当人的情感经过植物的蒸馏,产生出来的艺术晶体,才是写作者所追求动力的来源。

R.W.爱默生说道:“如果一个人是挚爱自然的,那么他的内在感官与外在感官就总是息息相通的,纵然他已进入成年,但其童心仍然不泯。他与苍天和大地的神交成为他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他与自然独对时,一股激越的欣喜将流遍周身,即使他本来正不胜伤悲。”植物不是工艺品,凭人的想象和热爱,创造出来的作品。植物大地的孩子,当一粒种子埋进泥土中,经过温度、湿度和阳光的哺育,它破土而出。它拒绝媚俗,经受大自然的教导。植物是一座教堂,人们站在它的面前,心灵虔诚,充满敬畏之情,而它教给我们特殊的宗教精神。

作家衣水的《醒着的植物》,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在浮躁的现实生活中,读每一个字,都有深厚的意义。经过植物培育的情感,塑造出的精神,生长在作家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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