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机的诗 外一首

赖晓庆（西南大学）

土地坎坷粗糙，努力却得不到回报

然而我在你身上看到，果园的阴影

红色的果园——

满园桃树，啊树的躯干

从不隐匿的野百合。

的确，在我的道路上，从未出现一朵花，

然而自从敞开你贫瘠的胸膛

我在思想里复苏了一个生命的食粮

或在夕阳残照下，我使你的脸，

放射出石榴的红光。

土地坎坷粗糙：

但是当你脱掉衣裳、平静的三叶草，

染上并不扎实的茉莉的花香

在空中响起

漫无目标的花粉的婚礼之歌；

在死而复生的漂亮包装下，

我播种机

在虞美人血染的田野上耕作

用海洋色的公牛或月光般的小马

蓝色卷尺

当它缩回到自身，一颗停顿下来的

蓝色小心脏

蓄势待发，多么寂静

随身放在包里，或者

置于手掌中把玩，我曾私下窃喜

想着，从心出发

我可以粗略地把握和观测

眼前的生活：

更换家私、制作画框、身围，以及

你我之间，距离的长短……从毫米到米

尺带缓缓拉出，我阅读着

人世间的沧桑厚薄

它是开端，也是结束

事物总是首尾相连，难分彼此

当我再一次

掏出它，急于测量——

我的蓝色小卷尺

滚落在地，迅速地消失在

它无穷的自身，连成的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