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元瓷器风格异同探究

黄晶　赵君

摘要：宋代，是我国陶瓷发展的“黄金”时期。当时政治、经济、哲学思想等深刻地影响着宋瓷的审美和创作。元代是由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國家。该文从《艺术风格学》理论视野下出发，从文学史、形式分析等方面出发，把造型、装饰、釉色、审美、社会思潮等各方面内容归纳为四大辩证关系——线描与涂绘、平面与纵深、封闭性与开放性、多样性的统一和同一性的统一，来解读探究宋元瓷器风格的异同。

关键词：宋瓷 元青花 风格 对比

宋瓷，是工艺美术中最为杰出的一个品种。是我国陶瓷发展的“黄金”时期。宋代抑武扬文，广开科举，构造了庞大的具有较高文学素养阶层，营造出“郁郁乎文哉”的社会氛围。均田制的瓦解，使得广大社会阶层取得相对独立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个人的主体意识和人格较以往自觉而明朗。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政治、经济、哲学思想等影响带宋瓷的审美和创作。

元代最大的贡献是青花的成熟。元代是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北方游牧民族入驻到中原农耕世界，政治、经济、军事等冲突促进者文化的交融。横跨亚欧大陆的版图，流畅的东西交流，开放的环境，使得多方的文化在元文化大系统中留下鲜明印记。该文从《艺术风格学》理论视野下出发，探究宋元瓷器风格的异同，从造型、装饰、釉色、审美、社会思潮等方面一一解读。

一、线描与涂绘（宋瓷中的线描与元青花中的涂绘）

宋瓷造型空前丰富，除去日常基本饮食器具，形制相对稳定，其他造型则变化百出。日常器物造型洗练清新，器物比例和尺度，十分恰当，减一分则断、多一份则长，仿生造型为数甚多，以劲挺优雅的造型取胜。器物轮廓线条十分利落洗练，线条与线条，一一衔接，均匀清晰，细节变化精致入微，充满着表现力。线描形式从视觉来看，意味着要在轮廓上寻找事物的感觉和事物的美——器物的形体和轮廓。即观者要根据对象轮廓和外表上的特征来感知对象。而宋瓷的美则是表现在它的造型轮廓和器物比例上，尺度合宜，给人以美的享受。

元代陶瓷最大的贡献是青花的成熟，元青花致力于表现器物的视觉面貌装饰，并且不再把形体造型当作主要变化要素，更多的关注于器皿表面的绘画装饰，繁满严密，这带来的结果是是元青花在造型变化上并不大，但在尺寸、容积上加以广大，这可能与游牧民族饮食习惯息息相关。器物外部锐角转折处较小，更少装饰性附件，线条十分流畅圆润。装饰带严密规整围绕器身，造成运动的错觉。其线条与线条衔接处含糊无边界，它在各方面都把视觉引导到边缘以外的地方——涂绘装饰纹样。感观听命于纯粹的视觉外貌。

二、平面与纵深（宋瓷中的平面与元青花中的纵深）

宋瓷装饰与刻花、画花、印花居多，深浅不一的刻线斜面，使纹样产生丰富的变化。各种形状被有意识地并协调地集合于一个层次，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并以平静的宽度展开各个方向，如“蟹爪纹”“葡萄纹”“鱼子纹”等，最初是烧造上的一种缺陷，即裂纹，但由于具有特殊的美丽效果，后就人为地使它成为自然装饰。这些纹样在结合中变得自由宽广，釉色又为它增添了分颜色。从视觉上看，无论从哪个角度，视阈都是标准的、统一的。整个器物已经变得端庄优雅，成为了一副纯粹的平面图画，这就是充满平面韵律感的宋瓷。

典型元青花作品装饰繁密，花纹组成若干条带环绕器身。它追求用平面分层，一层一层环绕器身，深度在这里就是由不断的平面连续体现出来。无论我们站在前面还是一旁，画面总有中按透视缩短的感觉，不会再某个地方产生主视阈的念头，并且极力地想不断改变视阈的立脚点。陶腹上多为绘画性构图，或人物故事，或花卉婴戏，钴料多为外来进口，根据调料浓淡颜色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明暗效果。偏亮色往前跳，偏冷色往后退，产生出微妙的前后纵深感。元青花通过不同方面的设计制作，实现了这种可能的纵深美。

三、封闭性与开放性（宋瓷中的开放性与元青花中的封闭性）

宋瓷的比例构造达到了趋近黄金分割的完美地步，长、宽之比恰如其分，总体给人以和谐和规则的美。它的美存在于形体造型的和谐中；存在于配件比例的和谐中，如器皿附件与整体器身之比；存在于规整的、每一个要素都是独立的结合中；存在于细节的清楚安排与明确的秩序感中，“理学”的内涵在这里体现的淋漓精致，克制、含蓄。纹饰之间自然松弛的结合，给人以自然、随和的印象。这可能与当时宋朝的哲学思想有关，禅宗、老庄哲学对自然有亲近之处，与外界产生关联，从自然中吸收灵感或顿悟。从而展出无拘无束、无限的美和美学意义上的开放性。

元青花体型巨大，瓶口、瓶腹、瓶底与器物整体比例之夸张，小巧的口沿与宽大的瓶腹形成鲜明的对比。其中，不乏出现了些八棱葫芦瓶造型，中间细细的腰身，是为了方便扎系和随身携带。此时的器物造型比例倾向于变得不安分，长宽之比让人咋舌。装饰纹样繁密，规整布满器身，严谨地、明确地按照规则构造布置排列，强调中心与左右对称，把不断变化的和流动的纹样带入刻板规整的形式。在这里，形式遵循着受个人意志支配的原则，不再有自主意义上的独立性。这所有的一切让我们产生了一种热烈的、紧张的艺术效果，它展现的是自我控制、自我封闭的美。

四、多样性的统一和同一性的统一（宋瓷与元青花中的统一性）

多样性指的是单个部分的独立发展和占优势的总体与个体之发展，即总体的各个部分独立发展，但又统一于总体之中。宋瓷的造型、装饰、釉色等都统一于平和简素风格当中，且每个部分都做到了极致。造型的丰富多彩，花式、瓜棱式等目不暇接；装饰技法与图案比比皆是。另外，宋人对瓷釉贡献尤其特出，光青釉就可分析出几十种色调。纵之所观，可以发现宋瓷是通过各个部分成为独立自由发展的部分来达到统一，它是各个部分之间同等的关系，这些部分被紧密联系成整体的组成部分，但仍然是独立发挥作用的部分。从某种程度上说，宋瓷是以各个完美的部分来建立整体的，不会忘了整体，部分也会被重视。故而是一种多样性的统

而元青花是通过相对取消各部分的独立性来达到一种绝对的统一，如必须在白底上施蓝釉，装饰技法基本为绘画，且图案繁复严密。从某种程度上说，相较于宋瓷，元青花已经不再考虑和谐的同等个体的多样性，而是一种相对的同一性，在这同一性中，个体失去其个别的权利，它是完全服从于整体的发展，寓于整体中的一种从属关系。例如：它的图案纹饰都被支配安排，口沿与底部是辅助纹样，腹部则为单个纹样，周围布置些卷草花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体效果，它强调的是一种主要效果。但它也有多样性的部分，主要表现在造型比例的不同，但都无一例外的形体巨大。由此可见，它是通过器物造型、纹饰等部分来建立整体，故而是一种同一性的统一（相对的多样性的统一）。

五、结语

宋元瓷器尽管在风格上迥然不同，但却各有魅力，熠熠生辉，是中国工艺美术史中两朵奇葩。宋代装饰技法到了元代依然沿用，宋的山水画文人语境也在影响着元代的绘画。宋代出色的釉料技术为制作元青花调料浓淡釉色的不同奠定了良好的技术基础。而元代工艺美术在宋代优秀的艺术高度之上，进行新的创新和改变，把两宋的装饰性绘画技法发扬光大，以致到了元明清已成为了主流。两代工艺美术以其特有的魅力，在中国工艺美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