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边贸城镇泸定空间形态演变研究

2018-11-16 09:51张梦洁
山西建筑 2018年29期
关键词:泸定县边贸大渡河

张梦洁 张 雨

(西南交通大学建筑与设计学院,四川 成都 611756)

0 引言

边贸型城镇是指位于地区之间的边界处,商贸较发达,城市经济主要以区域间商贸带动的城镇。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城市职能,使其在发展过程中具有独特性。泸定作为川藏民族边贸城,始终是连接四川藏区与汉族地区的纽带。以历史发展为轴线,以商业流通为切入点,系统的研究其空间形态演变过程,对于探索川藏贸易、研究四川藏区其他城镇以及其他地区边贸型城镇的发展具有参考意义。

1 研究区概况

泸定县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东南部,地处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地带,东邻天全、荥经、汉源三县,西与康定、九龙毗邻,南与石棉接壤。受地形地貌制约,城镇规模不大,但历史悠久。作为古旄牛道今国道318线上的重要驿站,泸定是兵家必争之地,康巴地区最古老的茶马古道驿站,历代川藏的分界线,素有“康巴东大门”之称,是典型的交通干线旁的边贸型城镇。

2 泸定城镇空间形态演变过程

泸定历史可追溯到周秦时期,当时大渡河谷是羌族人白狼楼薄居处的地方,史称“笮夷”[1]。两汉及三国时期,今泸定沈村就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当时西南最大的农牧市场中心,汉番民族最主要的商路码头,也是今泸定县内开辟最早的古镇[2]。川藏间贸易成为定制始于唐代兴起的“茶马互市”,经宋、元、明、清到民国一脉相承。

2.1 清代以前——贸易中心多变时期

唐代时,从名山、雅安等地生产的边茶主要从雅州(雅安)、荥经经过大相岭到黎州(汉源清溪),再西行过泥头、三交,翻过飞越岭到沈村,从这里渡过大渡河,经过磨西、雅家埂,进入藏区[3]。这条古道历来就是川藏间贸易的主要通道,称为黎州路或大路,今泸定沈村作为此道上的重要驿站,是当时最繁华的贸易市场之一(见图1)。宋代进一步完善了茶马贸易,设置了“检举茶监司”作为管理机构,“以茶治边”成为了中央管理西番的筹码[4]。明朝沿袭了宋朝的做法,在交易地设置“茶马司”。明洪武年间高惟善提出在岩州(岚安)建仓储茶易马,此时的茶马贸易路线逐步发展为两条。新兴的这条从雅州经碉门(天全)、岩州(岚安)、瓦斯沟入打箭炉(或从岚安渡烹坝,由大冈入炉),称为雅州路或小路,岩州(今泸定岚安)由于茶仓的设立,作为茶马贸易的主要市场之一迎来了发展时机。位于大路的冷碛也因明永乐与嘉靖年间佛耳崖道的凿通成了入藏必经之路,发展成为又一个新兴的边贸中心(见图2)。

2.2 清代至解放前——贸易中心稳定时期

清代中央政权逐步深入,川藏间贸易集散地开始西移,越过大渡河,从黎州、岩州移至打箭炉(康定),此时的贸易商品以茶为主,辅以丝绸、铁器等其他物资,“茶马互市”逐渐演变为“边茶贸易”,贸易交流更加频繁。

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清廷为方便川藏行旅,在安乐坝(今泸定县城)境内建铁索桥(泸定桥),桥头开始有汉人商户进行贸易。雍正六年(1728年)朝廷在泸定桥附近设置泸定巡检司,修建巡检署,进行管理,泸定桥沿线商贸逐渐繁荣,成为西炉商贾往来要站。昔日的茶马古道大路开始衰落,沿线的重要城镇如冷碛、化林等皆衰败下来。到乾隆末叶,雅炉之间货运更加频繁,打箭炉日趋繁荣,作为通往打箭炉的重要驿站,今泸定县城因此发展起来(见图3)。

民国元年(1912年),原沈边土司地和化林营汛防地改为化林县,原冷边县和咱里土司地改为泸定县。民国二年(1913年),化林县改设县佐,并入泸定县,泸定县始为单一的县。

建县以后,泸定发展中心仍集中于泸定桥东侧河谷地带,县城城区规模较小,建筑物依山就势,街道狭窄。此时仅有由柏杨林入城至十字口的“南街”、十字口至东桥头的“大街”、铁索桥西岸的河西街以及“柯家巷”“柯家街”“马巷”“碉门街”几条小巷道。北边的“三官楼”和南边的“栅子们”合称为南北城门,城区占地近0.2 km2。

2.3 解放后至今——商品运输方式转变时期

1950年3月22日泸定正式解放。1954年川藏公路建成,这条纵贯城市的公路改变了商品流通路线,也使得城市发展由以往拘泥于一小块河谷地带,开始顺应公路向南北拓展。此时的人口日益增加,城区街道也随之增加和延伸。据统计,1990年的城区占地面积已经达到0.35 km2,较解放前增加了75%。

此后,随着国家宏观政策的支持和甘孜州实施非均衡发展战略,影响泸定的一些重大基础设施相继投入(如二郎山隧道和318线改造等),同时泸定提出发展成为“以旅游服务、商贸、教育为支撑的甘孜州东部门户城市”的目标[5],城区顺应地形,沿大渡河向上下游河谷地带延伸,面积进一步拓展。伴随着连通大渡河两岸的桥梁的增加,城区已经形成拥有白日坝、船头坝、旧城组团、沙坝、安乐坝这5个城市组团较为均衡分布在大渡河两侧的带状“串珠”式空间布局形式,总体呈“两山夹一城,一江串五坝,六桥架西东”的形态格局。

3 商业流通对泸定城空间形态演变影响分析

清代之前,中央政权没有深入到康区内部,茶马贸易依靠人力运输,无论是商品形式还是流通方式都较为单一。泸定作为汉番接壤处的地区,在这个川藏间贸易道路处于探索阶段的时期,城镇因贸易的聚集而聚集,也因贸易的衰落而衰落,呈现出多中心短暂兴起的状态。

清代,中央政权深入,贸易地西移,与泸定接壤的打箭炉成为新兴的贸易中心,此时的商品形式开始呈现出多元化,泸定沿贸易道路开始产生聚集群落。随着民国时期泸定成为单一的县,沿桥发展的聚落演变为今县城区域,但是由于商品流通方式的落后,靠贸易集聚的泸定县城发展规模较小。

解放后,川藏公路的修建对泸定城镇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汽车的通行使得商品流通时间缩短、贸易商品更加多样,贸易道路由以前只通过连接大渡河东西岸的泸定桥转变为纵贯全境的公路。城镇的发展方向开始沿川藏公路的走向拓展,受制于自身两山夹一谷的地形条件[6],泸定城发展最终呈现出沿河顺应道路的组团式格局。

4 泸定作为民族边贸城的特点分析

4.1 多元文化融合程度高

泸定从周秦时期聚落产生距今已有千余年,商品贸易的交流促进了文化交融,因此泸定是康区民族同化最为彻底的城镇。建县以前,茶马贸易留下了许多历史遗址;县城建设之初,经商汉人逐步进入,建立起各地会馆;近代以来,外来天主教、本土藏传佛教、汉族道释儒信仰融合;加之历来战火不休留下的战争遗址……这些多元的文化决定了泸定城镇风貌不像其他藏区城镇那样有明显的少数民族特征。

4.2 历史遗留缺失

边贸型城市性质奠定了泸定发展较早,城镇也较繁华的基础,但也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历代军事重地,城镇多次遭遇摧毁和重建。作为因商品贸易而聚集产生的城镇,川藏贸易的频繁交流,各地各民族文化的不断入侵和更新,也使泸定原本许多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没得到很好的保护和传承。

5 结语

泸定作为川藏茶马古道上重要的民族边贸城,每一次发展变更都是川藏贸易和民族交流的缩影。通过追溯泸定城镇空间形态演变历史,可以明确其与贸易之间难分难解的关系:经济是城市发展的动力,商品贸易产生了聚集群落,商业流通影响着城市发展的方向、格局、形态。系统的探索和梳理其在川藏贸易进程中的发展历程,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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