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曾 野
灯是夜色里醒着的女人。敞开的木门,大地上奔跑的想象。关于米酒以及米酒的香味,男人的心思,比一个朴素的名字还要深刻。孤独者的手稿和失眠的夜色堆积如山。你坐在一朵繁花的往事,三三两两的树枝,你忍痛折断它。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在异乡,风吹雨打的罗马,每一条道路都可以抵达。
现在,是午夜时分。
男人的窗上,是一个人想念的远方。桔黄色多么像个动词:你和一匹马遗失。戏剧唤醒了一棵树的催眠曲。那些急着在春天回家的日期,像一张车票的风尘。你可以开始对话了,你问,你在干嘛?你究竟在这里干嘛?你想干嘛?你说,我在干嘛?我究竟在这里干嘛?我想干嘛?一问一答,我和你如期而遇。在寂寞的房间里,埋下绿色的村庄。
我的右手是左手的痛。
夏天就要过去了。
你的名字,是我咀嚼的痛。村里的人都外出了,都到南方打工去了。灯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暖地亮着。
灯是夜色里醒着的女人。
关于米酒以及米酒的香味,大地上奔跑的想象,敞开的木门。
一场雪下来。乡村的灯美得动人。
阳光以不可见的脉线射击了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充满了暖流,像细水长流的时间在皮肤上流动,流到手心。一切便柔和了起来。这种阳光在深冬之后,在天最冷之后就变得松散而乖巧了,她只不过是个阳光而已,在你的身上涂抹一缕纯棉的感觉。她除了暖和惬意,还给了你一种微醉的懒散。
阳光到处游动。给你一种想象。
这个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是可以懂得给予的感觉的。
如果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把思想在阳光下晒一下,思想到处都是。这么好的阳光,我们没有背弃她,而是在她的光泽里奔跑。我们和阳光一起奔跑。我们在寻找健康的生活。其实,这么好的阳光,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的。有很多人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阳光,可是还是感觉不到阳光。我想,他只有等到阳光像火一样把他烤熟了,他才能发现。他也许发现的不是阳光,而是阳光里汗流浃背的水。
在南方,只有阳光才与人的距离亲密无间,是可以拥抱的。是一种光的受奖。这种阳光可以把女人照得更好看。是滋润而抒情的。
这种阳光下的人,选择写字,一定是非常安静的人。
这些年来,我一直把属于故乡的名字埋得好深。不是埋藏,是珍存。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珍存着这个特别的名字。像珍存唯一的记忆和爱。
爱。将从这一刻开始。哪怕他是多么的难。
无论世界多么的大,你不怕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在一辆公交车上遇见你。
我们面对面,都不说话。你看了我一眼,我的身体得到沐浴。碎瓷的幻觉博动了血液。每一次都是蜜蜂的高度。
我的想象与你只隔一个人的空间。
我怎能沉默。我看着你,一直到你羞涩地低下头去。
你为何那么好看,我看了还想看。
车到站了。敞开的羽毛,夜色轻盈。
灯光终生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