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王彦明
穿越,就成了隧道的形状。
好多年了,站在截止的路口。那些仿佛默片的窗口,各有悲喜,各有方向。绿皮火车可以被赋予各种离奇。
世界因此而近,始终无法轻易触摸。
这本就不是一张票的距离。
陌生的,擦肩而过的,痴痴瞩望的。你望着她的身影一闪而过。
一闪而过。
哐当。哐当。哐当。
(所有的延续都仿佛终结)
时间的针脚细密,仿佛没有漏网之鱼。每个喜欢触摸的人,都在各种隐藏的缝隙里填补各种奇异的东西:想象,谎言,深藏的秘密,不可挽救的过去。在生活的片段里,试图寻找某些蛛丝马迹,往往患得患失,成为一种虚妄。每一个岔路口,带领我们走向的却是一个新的岔路口。在此,很多人忽视或者麻木。
我们试图制造一种流畅,其间隐藏必是拥堵。黑与白,光与影,阴与阳,炎与冷……所有的中间地带都被暗暗掐灭。一些灵动的人,把握了物象之后的隐秘,操控了灯光与雁影,邮寄一封过时的书信,给未来的自己。只需要一个邮戳和做旧的黄色的斑纹。
刑具意味着获释。
那么,钥匙就是新的封闭。
雨雪和落叶,从高处而来。
以自然的力量让便签显得局促,狭小而孤独。
掉进山谷里已经第七天了。我从山谷一端移到另外一端。青藤罗络,蝴蝶翩跹,落花随流水黯淡。除了我,还有一小块天,被囚禁。此时,那些奔腾如马蹄的工作、束缚似绳索的责任之类都在隔壁,我一个人安静地走,试图叩响一块石头来引起他们的关注。我反复的敲击,依然消失于空寂。我想呼叫,可是声音撞上山石就消遁了。我的声音消失了,我的声音哪里去了?
迷信路标,难免会迷路。一个人倔强地走,也是在路上。
所有的道路都有相似的样子。——它们都通向一个方向。尽可以试着去规避一些琐碎和复杂的进程。那些不断向前行走的人,逐渐就老了下来,成为新的路标,指引那些好奇的人。
这个时候,路标就有了迷宫的味道。后面走来的人,穿越它,或者守候它,把它视为唯一的出路,所以不愿前行,只是痴痴守望一只碰株而死的兔子。
化为路标,难免会迷失别人。
爆裂成诸多碎片。这张瓷器的脸,我曾经无数次的仰视,甚至以为它已经转化为我精神的一个部分。它的欢愉、悲戚、欣慰与扭曲,让我随之动荡不安。作为一张脸,它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以为我们如此切近,以至于我忽视了那些细节,写满了数字、情节和自我。它是一张我理想中的脸,它并不属于我,而且我根本就不了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