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 倾诉/晓月(23岁)
爱会突然消失吗?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呢?还是我从来不曾爱过呢?不想再见他,又怕会错失一份爱……
依偎在他的怀中,让我找到了家的温暖,踏实、心安、依赖,那一刻,我想一辈子就这样依靠着他。
他跟我爸爸住在一个小区里。2年前的那个夜里,跟爸爸大吵了一架之后,我哭着冲出了爸爸家,满心委屈、茫然无措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鹿,一头撞到了他的怀中。
“对不起。”对着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我含糊地说着,急于离开这个地方。可他叫住了我:“你是这家王先生的女儿吧,我跟你父亲打过几次交道。我就住前面高层里。”
抹了把眼泪,定睛看了看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他好高,我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胸膛。他的肩膀好宽,很厚实。我抬头看他,模样英俊,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的确有点面熟……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爸爸的别墅,爸爸住在这里有几年了,很多人都知道他姓王。
“我们见过,你可能不记得了。”他可能见我一直盯着他,却不说话,所以赶紧解释。看着他一脸急着想说明他不是坏人的模样,我居然破涕为笑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出去危险。”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警惕心去了哪里,脱口而出:“陪我去唱歌。”
话说出了口,我自己都惊讶居然会跟一个几乎还算陌生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这是注定的吧,看到他就让我感觉很亲切。而且我太需要有人陪了。
在KTV包房里,我一首接一首唱着,又哭又笑的,他一直默默陪着我,一言不发。直到累了,我才停了下来,关了音乐。
短短的陪伴,我就对他生出了好感。有一个人就这样默默守着我,就好像一朵风雨里的小花突然有了一棵为它遮风挡雨的大树。我告诉他我为何会哭着跑出来,因为那里根本不是我的家,那里只是爸爸的家。我的家在另一个地方,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妈妈就一直在生病,经常躺在床上。爸爸越来越忙,忙着他自己的厂。他说他要多赚些钱给妈妈和我。我高一那年,妈妈就去世了。爸爸依然很忙,等到我高三那年,爸爸再婚了,那个女人比爸爸小十多岁,是他的助理。从此爸爸有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家。爸爸住进了这栋别墅,而原来的家里只剩我一人。爸爸说,那套房子写在了我的名下。感觉爸爸在说这些的时候,像是在施舍我,好像是在说给了你这么多财产,你该知足了。可我并不稀罕什么房产,我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周末从大学宿舍回到我一个人的家,说一句话都觉得有回声,更可悲的是根本没人更我说话。我打开电视、音响,然而再多的声音也驱散不了心里的寂寞。我害怕一个人,却又不愿意去爸爸家。我不是没去过,可每次都不开心。看到继母跟爸爸亲热,我就从心底感到恶心,我一直觉得她是故意表现给我看的。所以,有时我宁可周末也住在学校里。
那天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周岁的前一天,正好是周末,爸爸把我接去了别墅,说是方便明天参加弟弟的周岁宴。看着爸爸一会儿亲热地抱着弟弟,一会儿为那个女人递茶送水、嘘寒问暖,我心里就冒起了无明火。“怎么不见你对我妈那么好。”“她是比我妈金贵,哪像我和妈就是野草的命任人践踏。”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解气的话,终于激怒了父亲:“我少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了?没良心的东西!”“我需要的只是吃和穿吗?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女儿,不是你外面的那些野女人。”爸爸气急了,大吼了起来:“你说什么!”他举起的手最终没有落下,“你给我走,回家去,我今天不想跟你争。”“走就走!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家。”于是我哭着冲了出来,在楼下遇到了他。
那晚,他把我送到我家楼下,摸了摸我的头,那模样就像安抚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眼神是那么温柔:“别钻牛角尖了,回家赶快睡觉,不然就不美了。”“谢谢。”我是发自内心的,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关心我,不厌其烦听我诉苦。从那天开始,我和他成了朋友。
几天后,爸爸来学校看我了。我把那晚撞见他的事说了。爸爸说的确跟他有几面之缘,时常看到他帮小区里的老人拿东西。我心里突然有种甜滋滋的感觉,他果真没有骗我。
后来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生活在单亲家庭。他母亲怀着他时被他父亲抛弃了,母亲嫁给了别人,又有了小孩。或许他长得像极他了父亲,母亲从不亲近他。他是外婆带大的,后来外婆去世了,他变得孤苦无依,只能住在学校。他拼命念书,发誓要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他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这座城市,没有回家乡。
我和他恋爱了,两个同样孤单的人走到了一起,他退掉了原来租的那套房子,因为我不想总见到爸爸。他搬来了我原来那个家。他说等我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他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我平日课不多时就会回家。那个家因为有了他,不再冰冰冷冷。惦记着回家的感觉原来那么甜蜜,想到走进家门就有香喷喷的饭菜,有一个人等着我,对我嘘寒问暖。他在我眼里,不仅仅是男朋友,更是一个家人。我们是同命相怜的两个人,我们抱团取暖,都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曾经缺失的情感。
爸爸没有干涉我跟他同居,或许爸爸知道他反对也无济于事,我不会听他的,又或许爸爸知道我太需要人陪伴了。跟他在一起后,他总会劝我不要对爸爸怀有敌意,爸爸还是爱我的。在他的劝说下,我偶尔会去爸爸那里吃顿饭,也尽量忍着不说些伤人的话,所以大家都算相安无事。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我就毕业了。我没有选择爸爸为我介绍的工作,自己找了份还算满意的工作。这两年里,他很照顾我,甚至让我忘记了如何去生活,因为任何事他都会为我安排好。就连避孕,也是他紧张过我。我们的床头,永远准备着避孕套,几乎每次他都不会忘记。偶尔缠绵过火忘了,事后他都会紧张地提醒我吃避孕药。我原以为他是真的爱护我,不希望还在念书的我出什么状况。
我大学毕业已有半年了,他没有如预计的那样向我求婚,反而说要离开我一段时间。他们公司决定派他去国外总公司学习半年到一年,他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我自然反对,我不敢想离开他那么久,我要怎样生活。可他去意坚决,还叫我不要任性。可我偏偏还是做了一件任性的事。我故意没吃避孕药,他提醒我时,我说吃了。果然我如愿地怀孕了,我以为他会因此而留下。
可我万万没料掉,这引发了我们从未有过的争吵。我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他不停地骂我,说我任性、不负责任。他说他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他还没资格做一个好父亲,所以他不能要这个孩子。他还威胁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他将不再理我。
我想过坚持生下孩子。我想要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我们的家才算真正完整。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再理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敢想了。没有了他,我又将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如何照顾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继母只会看我的笑话,爸爸也帮不了我。我只能听他的……
今天下午,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医生摆弄各种器具发出的聲响,我抚摸着腹部,里面是我的孩子,我却没有能力让它来到这个世上……随着一股钻心的疼,我的五脏六腑仿佛要被吸出来一样,我难受得想挣扎。我没有选择无痛手术,因为我要让自己记住这份痛,我要记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怎样失去的。因为它没有一个坚强的母亲,所以它才会有如此的命运。
回到家,我无力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就在我的身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他已说了无数次对不起。我把头转向另一边,我没有生气,一切是我任性造成的,但我也不想理他。随着孩子离开我身体的那刻,我整个人就好像被掏空了,就连对他的爱好像也被掏走了。我不想看到他,对他的爱和依赖好像也消失了。爱会突然消失吗?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呢?还是我从来不曾爱过呢?回想我们走过的日子,我也分不清对他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需要。或许是我太寂寞了,才需要一个人来陪伴。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不想再见他,又怕会错失一份爱……
编后语:不得不说,你过于任性了。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是随心而为,不顾后果。作为女孩子,还是应该有自我保护意识。人也不是独立存在,需要顾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情感需要,多些体谅和包容,或许你会快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