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观众原则”的卡梅隆科幻电影

2018-11-14 13:09刘鸿庆
电影文学 2018年22期
关键词:终结者卡梅隆莎拉

刘鸿庆

(山西大同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观众原则”即以观众喜好为导向,重视观众心理的电影拍摄原则,是好莱坞类型片成功的关键,科幻电影也不例外。受成本的制约,除少数如丹尼斯·维伦纽瓦的《降临》(2016),《银翼杀手2049》(2017)这样的电影选择走小众路线,凸显导演的风格,绝大多数的科幻电影都必须向市场妥协,基于观众原则来完成电影的创作。素有“电影鬼才”之称的詹姆斯·卡梅隆,正是以科幻电影践行观众原则的典范。

一、游戏式框架

游戏是人与生俱来的需要,“这种长期的游戏是本能,游戏中的表现是人的天性的自然裸露……在人的一切状态中,正是游戏而且只有游戏才使人成为完全的人,使人的双重天性一下子发挥出来”。可以说,观众普遍地具有游戏天性,而人类的诸多艺术如舞蹈、诗歌等其诞生与繁荣也都与游戏密切相关。电影对人类娱乐需求的满足,也与游戏性相关。卡梅隆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其科幻电影框架的搭建中,高度重视游戏性,观众作为审美主体,对于电影不仅拥有观赏者身份,甚至还拥有了演绎者或参与者身份。

以《终结者》(1984)为例,卡梅隆在电影中营造了一个虚拟空间,观众的观影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参加游戏,突破关卡获得最后胜利的过程,观众可以在这个“游戏”中切换角色,暂时放弃自己的现实身份,男性观众通常代入的是凯尔·里斯或终结者,而女性角色则无疑选择的是莎拉·康纳,凯尔和莎拉的游戏任务就是成功地逃避终结者的追杀活下来,而终结者的游戏任务自然就是杀死莎拉,以避免约翰·康纳的诞生。整部电影的叙事全部围绕着“杀与逃”展开,终结者和莎拉其中一个死亡,游戏也就宣告结束,正反双方之间各具优势,轮流占据上风,终结者的杀戮可谓一波三折,男女主人公的逃亡也并不顺利。这样一来,电影情节的铺开,其实也就成了游戏进程的推进。此外,和游戏类似的是,电影中同样会为主人公设置额外的任务奖励。“让生命延续”是莎拉和凯尔的行为动机,但他们又获得了额外奖励,即两个人情投意合,并且不顾时空的阻碍发生了关系,这使得莎拉怀上了约翰·康纳。这是出乎观众(玩家)预料的,是卡梅隆给予观众的一个美好的馈赠。可以说,终结者系列的后续几部电影也全是这一模式的延伸,电影都是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个具有吸引力的任务,对观众(玩家)形成了召唤。尽管观众从期待视野出发,不难料到电影最终必然有一个“邪不压正”的结局,但依然有观看电影,获得“亲自通关”乐趣的需要。

二、圆满型情节

只要对卡梅隆电影稍做总结,就不难发现卡梅隆高度重视因果关系在叙事中的地位,这成为卡梅隆电影扣人心弦,且被反复探讨的原因之一。在科幻电影中,卡梅隆除了会明确地交代“因”,以让观众明白矛盾冲突的缘起,能分清角色和角色的利害关系,还会给予观众一个圆满的“果”,让观众在和主人公紧张地同呼吸、共命运后得到一个满意、释怀的结局。绝大多数观众的审美期待都吁求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充满“正能量”的结局,尽管这一结局有可能使影片牺牲一定的深度,但它无疑能最大限度迎合观众的口味。

例如在《阿凡达》(2009)中,杰克·萨利因为失去了哥哥和双腿而参加了“阿凡达”计划,服务于人类对潘多拉星球的殖民,而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杰克与潘多拉星球上的纳美姑娘妮特丽相爱了,并且杰克发现,人类对潘多拉星的矿石掠夺是极为野蛮的,人类能够为了牟利而不惜毁掉纳美人生存的家园。为此,杰克选择与妮特丽带领纳美人一起反抗人类。原本土著人不足以与从外星入侵的地球人相抗衡,但是纳美人还是取得了胜利,而杰克也选择了留在“阿凡达”的躯体当中,这样他能永远保有健康的双腿,更为美好的是,杰克还收获了妮特丽的爱情,这一结局可以说是十分圆满的。就生活常规而言,纳美人的科技弱势,地球人和纳美人之间的种族隔离,这些都有可能阻碍杰克走向圆满结局,但是在导演的安排下,这些困难都被一一克服。

可以说,卡梅隆十分明白,电影接受与日常生活接受是存在区别的,在电影接受中,观众的情感需要被有针对性地,在特定的时间点激发起来,同时又要安排其在合理的时间点得到宣泄。观众观影的快感正是来源于这一激发—舒散中。主人公在电影中遭遇的艰难险阻,悲痛难过,是对观众情感的激发,而主人公最终收获幸福的结局,观众的情感也随即得到慰藉与缓和。

三、奇观性影像

卡梅隆科幻电影还是制造奇观性影像的典范。卡梅隆深知观众对视觉盛宴的消费需求,而卡梅隆本人的天才,加之好莱坞雄厚的资金以及在科幻电影上的想象力积淀成就了卡梅隆电影中无数令人叹为观止的形象,或火爆的,能充分满足观众视觉欲求的片段。在形象上,以《终结者2:审判日》(1991)为例,电影中的机器人T-1000是要比施瓦辛格饰演的T-800更为先进的机器人,在观众已经接受魁梧硬朗的T-800后,卡梅隆没有设计一个同属“硬汉”范畴的形象,而是使用“液态金属机器人”来凸显T-1000的更胜一筹。在电影中,观众可以看到,T-1000既能够以和普通人没有差别的外形示人,又能够根据需要随意变成其他形状,且在人的皮肤下面,是它银白色的躯体,这一设计灵感显然是来自水银,换言之,它比保护主人公的T-800距离人类更远,观众也就不难理解它为什么更冷酷无情,T-1000的形象是之前科幻电影中从未出现过的。

从场面来说,仍以《终结者2》为例,电影中T-1000和主人公们在电梯中展开搏杀,随后莎拉抢劫了一辆警车由T-800驾车倒车飞驰,T-1000狂奔追赶上警车并将双手化为利刃砍警车,眼看警车挡风玻璃四分五裂,莎拉母子危在旦夕,T-800让坐在副驾驶的莎拉驾车自己探身出车击退T-1000,又如T-800在大楼窗边拿加特林扫射警车的场面等,无不摄人心魄,令人久久难忘。

综上所述,卡梅隆在拍摄科幻电影时,始终注意对观众原则的遵循,包括在叙事上搭建引人入胜的游戏式框架,设置圆满结局,在视觉上制造奇观性影像等,以实现对多数观众/消费者审美需求的满足,这正是卡梅隆的科幻电影能够深受观众喜爱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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