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中央颁布了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这标志着我国的乡村发展步入新时代的新征程,描绘新时代的新格局。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年-2022年)和《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的指导意见》两个重要文件,形成了今后五年落实中央一号文件的政策框架。
当今,工业文明发展模式对生态资源和环境的破坏性,对人与机器、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肢解,使它的价值理念进入到了一个发展瓶颈。如何破解这一难题?首先应该做的便是要重新去认识从传统乡村积累下来的生态观念和智慧,并让它们在乡建中发挥重要作用。在这样的背景下,守护好传统乡村文化,成为政府、学者和村民共同的时代使命。
结合我市的实际,也望能抓住机遇,建设具有明确产业定位、文化内涵、旅游特征和一定社区功能的南京栖霞龙潭非遗金箔特色小镇。笔者为此做了专题调研,并对它的现状、优势、存在的问题及发展策略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金箔有薄如蝉翼、色泽纯正、厚薄均匀、经久不变色的特点,尤其在建筑、工艺品等行业的贴金效果与镀金等方式相比更加接近与真金品质,而且也是耗金最少的选择。2006年5月,《南京金箔锻制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南京龙潭地区的南京金线金箔总厂被列入国家级项目保护单位;江宁金箔有限公司被列入省级项目保护单位,并在栖霞龙潭有一分公司。
当今世界金箔的五大生产基地分别为中国南京龙潭、日本石川县金泽镇、意大利纽伦堡、德国斯瓦巴赫、泰国曼谷等。目前,意大利、德国等金箔企业已全部关闭;日本金泽镇生产的金箔是全部委托南京龙潭的企业加工,因此南京是世界金箔的生产中心,南京的金箔业主要分布在栖霞区龙潭镇以及上世纪50年代迁往的江宁区东山镇。
在南京龙潭花园乡一带集中的大小金箔企业约50多家,在这里可以较全面地了解南京金箔行业的发现状况。笔者通过调研发现龙潭地区金箔企业共存的一些如用工难、管理模式、发展思路等问题;在新时代征程中,金箔业必定要进行改革与创新,以寻求更好的发展。
据龙潭金箔业人士反映,近年来常有国外金箔业的同行到龙潭考查、洽谈金箔业务。两年前龙潭有位金箔企业家赴德国的金箔小镇考察,同行向他聊起近期龙潭某金箔厂家发生的事情,这位企业家听了很惊讶,他生活在龙潭都不知道,没想到在德国听说了。
金箔的用途十分广泛,涉及到宗教、古典园林、现代等建筑装饰、工艺品、医疗保健、美容、食品、文化产业等各领域。在现代医疗外科手术上,金箔经常被用于烧伤皮肤的冶疗及外科缝合手术;在国外使用金箔研制成的化妆品已成为一种时尚;食用金箔在东南亚日本等国一直很盛行。
南京金箔业属劳动密集型产业,劳动力成本占总成本的60%,南京金箔工艺的12道工序中的70%可以被机器取代,但30%的工序仍需要人工完成。南京龙潭地区过去家家户户打金箔,其传统手工制作经验丰富的优势是其它地区无法相比的。
2006年《南京金箔锻制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后,南京龙潭、江宁地区金箔年产值已近10亿左右,国内产量占80%,全球产量占60%;保持国内同行出口额最高的地位,产品覆盖欧洲、中东和亚洲地区;国内市场主要定位在沿海地区的高端市场。2015年1月28日,由龙潭地区六家行业内有一定规模的金箔企业联合发起并成立了南京金箔行业协会。虽然龙潭地区因建设需要大面积征地拆迁,使金箔企业数量大幅下降,但目前仍有近五十家企业在坚持从事这个传统行业。
据记载,起源于南京栖霞龙潭的金箔业明清时得到迅速发展。清末至民国初年,龙潭周围的六子桥、四段圩等乡挨着60多家金箔作坊,每天叮叮咚咚地全是打箔声。1949年以前龙潭金箔有刘、葛、印、李四大家族。直至目前,在南京金线金箔总厂内葛姓后代还有100多人,印姓后代也有几十人。
南京金斯利金箔有限公司是龙潭地区的民营企业,企业家史正来从事该行业近30年;他倾其所有,花巨资赴德国、澳大利亚、意大利、日本、越南、印度等与生产金箔相关的国家,征集各国的金箔文史资料、老物件等,在企业内专辟1600平米的地方,建了南京金箔展示馆。他想通过自身的努力,再现当代龙潭金箔之乡的特色形象。
南京龙潭位于南京市栖霞区东部,距主城区30公里,处于南京、镇江、扬洲中心区域,有8公里长的深水岸线,是长江航运的枢纽,陆路、水路交通运输十分发达,四季分明的气候非常适宜金箔的生产。
目前,南京龙潭生产的金箔虽多数出口,但只能获取产业链中少量的利润,无任何文化附加值。其他的产品研发、知名品牌、营销与售后服务等高附加值环节只能依赖中间商;国外企业垄断后再贴牌销售以获取高额利润。
金箔业有工作强度大、环境差、待遇低的特点,对年轻人没有吸引力,目前金箔从业人员平均年龄已超45岁,许多熟手年岁已大并逐渐退岗。有迹象表明,金箔生产近年来已开始向云南、中缅边境转移,打破了龙潭地区优秀制箔人才集聚的局面。
现在国际、国内市场上金箔的作用在不断地放大。目前,国外在医药、食品、化妆品、文化产业等领域开发了系列金箔衍生品,获得了高附加值。而国内市场上大多数金箔还只是用于传统的佛寺、庙宇、建筑贴金等。
《南京金箔锻制技艺》涵盖了金箔、银箔、铜箔、铝箔生产等。铜、铝箔生产因加工难度低,投入少、见效快造成创业者一哄而上,同质化置业、恶性竞争等造成龙潭地区铜、铝箔生产迅速萎缩。许多企业又转向真金箔加工,金箔生产需要大量劳动力资源,创业者之间又互挖墙脚,争夺劳动力资源。
目前,南京地区的金箔企业没有一个统一的、鲜明的区域品牌,更谈不上创建、维护、发展和延伸系统来整合和集聚区域资源的品牌知名度,共享品牌的核心价值,扩大产业集聚的辐射性。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原南京金线金箔总厂李宝祥厂长就发现,在国外,同样的金箔产品用龙潭的品牌,每张能卖1美元,贴上国外的某著名品牌,可以卖到2.3美元。欧洲的同行们对李总这样说:“巴黎的劳动力很昂贵,佛罗伦萨更是难以想像,欧洲虽然也保存着金箔的传统技艺,但更多的已成为一种艺术展示,而且随时面临消亡的可能。欧洲的教堂永远离不开金箔,所以,李,我们也离不开你!”。龙潭金箔的产品优势无法转化为效益和品牌优势。
笔者就如何在南京栖霞龙潭以非遗金箔特色为主题,以文化为灵魂,以农业为底色,把金箔生产、自然乡村田园风光等生态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建设一个集休闲度假、文化创意、乡村浪漫风情为一体的体验式非遗金箔特色小镇,涵盖锻制金箔技艺文化体验基地、文化创意产业基地等方面提几点想法:
它既包括当地的精英(如当地知名的金箔企业)、返乡创业者(如南京金陵金箔集团何其保)和退休还乡者(如原南京金线金箔总厂厂长李宝祥)等乡贤群体,也涵盖志愿者、专家学者、村官等“非本土化”的社会群体,他们组成的南京金箔产业协会既了解国家政策又谙熟本土的人情,又具有现代化的视野并兼备一定的能力和声望,如他们积极主动回乡将起垂范、引领作用,以及随之而来的新思想、新信息、新技术、新资本等必将搅活龙潭金箔文化的“一池春水”。
政府首先应委托学者或科研机构对金箔小镇进行深入的调查与研究,在深入调查和广泛征求民意的基础上决策,在政策上应制定整体规划,对它的空间布局与形态进行修复和再造。以金箔产业文化园为核心,以特点农业为依托,以旅游产业为支撑,注重文化植入,理念创新,打造一个既体现传统金箔文化特色,又具备现代产业功能的旅游目的地,成为栖霞“多彩田园”扶贫示范工程的典型代表。对该项目应给予特殊的政策鼓励和关怀,激发企业的参与热情。同时,落实政府的监督主体职责,对乡建项目的建设进行全程监督。
非遗金箔特色小镇要见人见物见生活。政府要避免大量迁出原居民,人为切断金箔传承人群与小镇的有机联系,要帮助传承人群提高传承能力和当实践能力,扩大公众尤其是青少年对金箔文化的认知和参与。
协会要积极响应乡村振兴战略的号召,参与金箔小镇的投资与开发,协会不仅是参与主体,也是责任主体,对传统乡村文化的保护和利用要有所担当。要依托小镇独特的文化生态环境,帮助小镇民众开办金箔衍生品的创意培训班,打造金箔文化观光体验区、手工作坊、传承人传习所、展示馆的宣传、摄影写生创作、DIY体验、休闲购物等小镇经济新业态,最大限度地刺激金箔小镇的发展。
协会要帮助小镇提升传统村落的治理能力,让村落民众在小镇发展和事务管理中掌握主动权、增强话语权、赢得发展权,在与国家政策、市场力量以及现代城市的互动中增强民众对金箔小镇的认同感和归宿感,从而聚合为新的金箔小镇共同体。
协会要发挥示范作用,优化小镇文化生态,恢复小镇的公共文化生活,复苏小镇的节日习俗、礼仪禁忌、民间信仰、手工技艺等历史传统和文化记忆,才能焕发小镇的生机和活力,彰显其特色和魅力。
小镇民众要以主人翁姿态投入到乡建中去,为传统乡村文化的传承与保护贡献力量,积极与政府、学者和企业展开合作,重建美好家园。
非遗金箔特色小镇的发展关键在于龙潭民众“在场”和文化自觉,核心在于发挥南京金箔产业协会的“领头羊”和“引阵雁”的作用。政府要有科学、有效的制度安排吸引他们回到龙潭垂范乡里,引领和带动龙潭民众自觉珍惜和保护传统文化,自觉利用《南京金箔锻制技艺》这一国家级非遗项目进行“文化再生产”,政府、学者、协会和小镇民众应该形成协商与对话机制,落实参与主体和监督主体职责,群策群力将金箔小镇做好,真正能够“显得出特色,讲得出故事,留得住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