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一民(土家族)
一路疲倦的乡愁
被几碗烈酒烧上了头
一肚子的酸甜苦辣
被筷子翻个底朝天
本想一碗闷酒下肚
就能梦回故乡
谁知还没举杯
泪水一滴接一滴
把一碗酒越滴越浑浊
血液沸腾的脉管
被窗外的风再一次抽醒
只见耷拉的脑袋
在两指燃烧的乡愁里
清点回家的盘缠
千百次的穿越
都与冬天息息相关
雪花留下的痕迹
比一滴泪还小
我不忍寒冷的抽打
不忍你的肉体受伤
我只好用几行打油诗
拉紧你的弦子
让你的梦想
不再挨冻受饿
让你的琴声
顺着山的脊梁
走回故乡
陡然 我想把黑夜拆开
拆成一个只有白天的窗子
看不到孤独看不到寂寞
时而有一两颗星星划过
时而有那么一束月光穿越
时而有你的影子
走进我的双眼
我不敢打一个哈欠
怕你一晃而过
搂着孤独抱着寂寞
说走就走
你说一个文学爱好者
就应该有一付温柔的脸
用微笑和文字斗
那像你一脸的松树皮
到处都是棱角
稍不留神就会
让文字皮破流血
说着你一转身
又在月光里
自言自语
风在子夜的胆子更大
把月光吹成乡愁
把星星吹得漫天飞
偶尔在我的窗台驻足
和月光抱团取暖
那拥抱的姿势
越看越像你俯身亲吻
其实 我在吃醋
醋意酸进了骨头
我佯装着笑。那笑声
就像风一样吹
吹故乡的十二月
有锄头的奔跑有老黄牛
犁田打耙。有父亲扬起鞭子
抽赶冬天。有母亲的银发
一根一根的穿过村头
盘脚而坐。等着儿子回家
这些螺栓忍着疼痛
让一把扳手无情的打压
本想走一回人间的自由
却被画上的十字架
紧了又紧
嘴里呼喊着人世的摇晃
在风中越喊越激烈
螺栓的一生
在不断的加压
也在不断的改码
唯有拧着扳手的人
为用汗水换得毛票
养家糊口。就算螺栓喊痛
他也会拼命的拧
除非监工喊停
他才会扔下扳手
揉搓扳手垄起的血泡
把这些日子捏紧
就像捏着一把沙子
越紧就流失得越快
仿佛伸手可及的白天
还没打理完。黑夜
就开始搧阴阳点鬼火
把本该静处的月光
搅得麻一样的乱
提前挂在黄昏的天空
让白天难堪。自翻过
2016年最后一天
我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除了打理日常工作
最喜欢和风独处
听她唱的月满西楼
听她奏的笑傲江湖
雾就这样罩着
把一丈以外的心思
笼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说 1800米的海拔
氧气也不会单薄
可就在下山的那一刻
我的世界难以呼吸
比死还难受
体内被掏得空空的
为承受这水银般的雾
我不知道是选择
上山还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