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江
(江苏师范大学 传媒与影视学院,江苏 徐州 221000)
《国家宝藏》的九大博物院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国家级博物院,其中又有八座为中央地方共建国家级博物馆,也就是在2009年11月18日,国家文物局、财政部联合下发《关于开展中央地方共建国家级博物馆的通知》后,为了加强我国博物馆建设,引导和支持地方重要博物馆向国际先进行列迈进,中央和地方共建的一批博物馆,从某个层面上将,这是国家为了造就一批一流的博物馆,区域性的调到地方和中央两个积极性共同丰富国家的精神文化建设,九大博物院的招牌一打出来,其实已经揽获了各个地方的受众群体,对所处的地方博物馆隐隐有了期待,一方面九大博物馆云集增加了展览文物的亮点和看点;另一方面有吸引到了各地的受众群体,因为并没有提前告知大家会展出什么,变成了受众将期待的未知性变成现实的直接动力。
当人们对《国家宝藏》的期待积累到一定就程度之后,就会迅速扩散开,在第一期的播出之后,这种期待让年轻人即得到了审美认知,精神层面的满足,又加深了对于传统文化的认同感,对于民族的归属感,让话题迅速的讨论开,而这种扩散除了因为期待值得到满足,其实还掺杂着一些从众心理。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物质的满足需要和精神生活达到平衡,而文化类的综艺节目迅速揽获了大批文化焦虑的人群。
朱立元在接受美学导论中提到:“作品的审美特征及多种属性、功能是文学价值的承担者,是作品与读者之间产生文学性价值关系的客观前提和依据,是文学价值的客体性内容。”在电视与观众的关系中,电视节目也承担着文学作品的这种客体性内容和特性,在其传播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导向和教育意义,它从某种层面上直接决定了观众审美需求的方向、范围和程度。《国家宝藏》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文化价值和精神价值,其中的小剧场环节,讲述文物的前世今生,虽然有虚构的成分在,但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经过历史考证和专家肯定的,通过媒介的传播就与受众产生了特殊的价值,如果节目内容生编乱造或者不是通过九大博物馆内部筛选,然后再经过节目组层层研究综合考虑,那么即使收视率再高,也不会有任何的引导价值。
其实是电视节目对于人们的引导作用。《电影观众学》中提到:“电影的叙事不仅能够控制读者观众,而且能改变读者观众,因为叙事本来就不是单纯的说故事,它本身就是一种社会文化观念的表述形式,叙事方式也是社会文化的产物。”影视作品中的叙事对观众的改造其实和电视节目有异曲同工之处,说到底都是对于人们价值观和文化意识形态潜移默化的熏染。正是因为电视节目具有这样的功能,所以应当引领新媒体做好传统媒体标榜的力量,向高层次,高质量有内涵的文化类节目转型,在“唯娱乐化”和“娱乐至死”的新媒体时代开辟一条新道路,完成转型。
(一)打破老思路,除了说教,还有“寓教于乐”。《国家宝藏》的火热绝不仅仅是因为其内容达到了高层次有内涵,还与他节目形式的创新密不可分。以往的文化类节目似乎给年轻人留下了不少刻薄印象,很少有人了解到,其实《国家宝藏》在作为电视节目之前是央视的一档记录片,但与同样为纪录片的《我在故宫修文物》相比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改版后的节目经过创新的模式,生动的故事,一下,就让国宝“活”起来了。联系和分析近30年来中国电视节目的发展我们会发现,节目的类型已经由追求收视率为主的大批娱乐节目开始向综艺加文化型节目转型。《国家宝藏》作为一档文化气息浓重的节目却能揽获一大批90后年轻观众的喜爱,和之前央视的几档文化类节目稍一对比就会发现,国家宝藏在形式上把寓教于乐发挥的极好,每期节目一个博物馆做主场,由明星助阵国宝守护人,通过表演的形式把文物的前世,今生故事讲述出来,再由九位馆长进行简单的讲解、讨论,似乎距离生活很远的文物,一下子就活起来了。其中最有意思的,当属“前世”和“今生”两个环节,“前世”环节,会由明星守护人通过表演向我们诉说一段历史故事,而“今生”则是由与文物相关的人物展开当代故事这不正是我们关于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么?
(二)电视节目的文化担当是一个时代的使命。《国家宝藏》云梦睡虎地秦简一期中,节目通过秦简向人们讲述了古人的智慧,又通过律法这条线索向我们诉说了当今社会的律法与秦朝的联系、运用、发展,从而贯穿给我们一个主题,守护律法初心,其实除了让我们感受到五千年文明的自豪之外,也在隐晦的向我们传达“守护律法初心”这一主题。古语有云:“诗言志”“文以载道”,讲的是通过文学作品来表达自己的志向或者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教化的目的,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它解释为“文艺作品中蕴含着思想观念”。电视节目作为一种传统媒介,在新时代的背景下更应当担起责任,其中不可避免要提到的就是电视节目需要具有一定的“教化作用”,传统文化对于一个民族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电视节目对于人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最初这些理论仅仅是通过诗歌达到劝谏的作用,但经过历史的演变、发展,明清时期的戏曲小说等形式普遍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比儒家单纯的劝谏似乎更有说服力,且更“走心”,感人至极。
清朝的余木越在其作品《余莲村对善杂剧序》中提到:“戏剧之中,需劝善之意。”其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国家宝藏》的每一件文物都有一个主题,而这个主题其实就在潜移默化的启示着我们,从“守护绿水青山”到“守护安国之信”,从“守护丝路传奇”到“守护中国制造”,这不就是在倡导文化自信的同时,也在不断地主动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挥好电视节目的引领作用么?在今天,电视节目应当、也必须有这种自觉,主导文化的价值观引导社会,影响人们,传递正能量。
(一)面向观众的电视节目。传播是一种手段,同时也是目的,所谓的打破和引导不是简单粗暴地推翻,而是通过提升电视节目自身的质量与观众形成审美差距,从而影响原有的接受经验。由于电视节目作为一种传播手段并不直接改变人们的现实生活,而是通过观看、接受,从而达到提升审美,传播文化的效果,所以把握好方式和传播的“度”其实是对电视人的一种考验,《国家宝藏》最打动人的,我想应该是他的口号:“让国宝活起来。”其实如何“活”就是如何让宝藏与我们的生活联系起来,让观众切实的感受到宝藏对我们生活带来的影响。电视节目能够打破我们旧有的审美习惯的这种作用,“能将自身在感觉的领域内具体化一种对审美感觉的刺激,也能在伦理学领域内具化为一种对于道德反应的召唤”。其实也就是讲述了作品在带来审美感觉刺激的同时,也能在道德领域内向受众发出召唤,对读者原有的道德观念发起冲击,就像《国家宝藏》中选用大气的舞美以及明星演员作为守护人,通过舞台剧的形式给我们视觉上的冲击,同时又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们灌输审美认知。
当然,这里提到的冲击和打破其实并不是完全推翻,参考《国家宝藏》《中国诗词大会》《朗读者》的成功我们会发现,其实他们并不是完全推了我们的审美认知,而是通过一些新的形式把原本离我们很远的事物拉到我们周边,甚至让我们融入进去,而这些细小的改变,就形成了节目和观众之间的审美差距。传播传统文化并不一定非得让电视节目站在和观众对立的角度耳提面命,而是电视节目带来的视听体验与观众原有的视听体验有着诸如审美、文化、精神层面的距离,而克服这种距离,才是我们提到的电视节目想要让观众接受所必须克服和推翻的,《国家宝藏》在选择主持人上选择张国立作为讲解员的方式带领观众走进国宝的特展,而明星的阵容巧妙地让“守护”这个词被年轻人所接受,回忆前几年频繁出现的博物院文物刻字留念行为,守护和这种民族历史带来的自豪感让我们深切地认识到,文物是我们的,需要去守护,而不是电视上冷冰冰的器物,这其实就是对以往观众什么认知距离的推翻和打破。了解到这一点,才能够帮助电视节目在自主创新,文化自信的道路上华丽转身。
(二)面向节目的电视观众。电视节目的成功除了自身的审美品味,内涵以外,也离不开对于受众群的分析,了解受众对于电视节目的期待、对于电视节目的需要,能够帮助电视节目更好的传播文化自信,树立正确的价值导向。位于电视节目价值观传递另一头的是观众,观众是这种关系中的主体,电视节目向受众传播的审美价值、认知价值、思想价值并不仅仅取决于电视节目的客体性质,还取决于受众的需求性,离开了受众,那电视节目再有内涵,我们也只能从客观的角度来评价它是一档非常有价值的节目,如果这种价值不与受众相遇就不可能转化为现实价值,所以节目的充公必须要对受众有所研究。
以《国家宝藏》为例,作为一档文化类节目,揽获一大批90后甚至00后观众与其别具匠心的模式离不开关系,表面上看,似乎明星的效应拉动了一批观众,仔细分析会发现,真正拉动这批观众的,是节目组抓住了当下观众对于刷屏的娱乐节目的审美疲劳,简单的模仿外国一些热门节目已经不能够完全满足受众对于节目的需求,尤其在当下,人们对于传统文化的认同感加深,让文化类的综艺节目得以在众多节目中突围。除了从电视节目中获得必要的信息,受众对于电视节目的“期待”其实也是促使文化类综艺节目脱颖而出的一大助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于文化层次、兴趣爱好,甚至是工作环境不同,都会让受重形成不同的圈子,而这些圈子对于电视节目观赏点的期待也有所不同。因此,电视节目在策划阶段其实需要有一定的“假定观众”,即节目既然播出,是必须希望得到一批观众的理解,喜爱以及支持,但我们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理想中的观众与现实观众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所以需要我们对观众进行了解。
前苏联美学家鲍列夫指出:“接受定向是艺术欣赏的重要心理因素。这种心理机制依靠着凝聚在我们头脑中的整个历史文化体系,依靠着所有前人的经验。接受定向是一种欣赏者预先就有的趣味方向,这种趣味方向在整个艺术感受过程中一直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受众对于某一信息的态度是认可或者否认,其实除了依靠信息本身,还要取决于自身的认知体系,人们对于某一事物的期待,或者说认知的既有倾向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影响着人们最终的态度,具体到《国家宝藏》这档节目,受众在观看之前其实已经被大量的宣传视频和文章推送吊足了胃口,同时在脑海中对于这档节目已经有了自己的构建,而这种脑海中的构建其实就是我们在节目播出之前对于节目已经有的“偏见”,因人而异也就有了不同层次或者方向的期待。
目前,电视节目的同质化现象严重,大批的外国模式占据了各大卫视,而经过近些年来互联网新媒体大量纯娱乐化的节目冲击等问题,造成了受众的审美疲劳。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开始逐渐的意识到精神文化对于自身的不可或缺,加上一批文化相关的节目突出重围,为传统文化在电视媒介的传播上打出了豁口。人们对于节目的需求促进了电视节目的发展,电视节目的发展又给人们新的审美愉悦。《国家宝藏》的守护人几乎覆盖了社会各个层面,邀请的明星嘉宾也不仅仅局限于影视演员,包括音乐家,航空工作人员等,通过创新的模式让人们对中华上下五千年有了新的认知。文化类节目的崛起给了电视业新的生机,要想在新时代的背景下立足,由“唯娱乐化”向高质量、高层次、有内涵的节目体系转化迫在眉睫。
注释:
①《接受美学导论》第八章,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13页。
②《电影观众学》第七章,中国电影出版社1994年版,第155页。
③《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50-51页。
④《美学》,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6年版,第314页。
[1]郦波.从央视“大会”系列看电视节目的文化自觉与建构[J].电视节目,2017,(9):8-9.
[2]李田甜.电视原创文化节目与当代艺术格局的重构——谈原创节目《光荣绽放》的重要性[J].新闻战线,2016,(20):100-101.
[3]王珊.文化中国 诗意人生——谈《中国诗词大会》传达的文化自信[J].电视研究,2017,(09):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