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恋就像新开的酸奶

◎ 毛利

朋友为情所困，这半年都处于失眠状态，本来打算大张旗鼓发展一下事业，现在也完全打不起精神来了。

半年前她还处于大骂渣男的阶段，说一个男人伤了女人的心，女人理所当然要全身而退，这是现代女性的基本情场礼仪。现在她已经不骂对方了，反而说完全是自己的错，抽不出来，深陷其中。

朋友完全知道两个人的问题出在哪里。自从男人骗过她一次后，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全面崩盘。从前约会结束，男友回自己家或者出门上班，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但这之后完全不一样了，她常常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即使男人并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只要一看到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朋友立刻浑身起疑。

她说到这里，我非常不明白，有些男人为什么说话从来只说半截。曾经我还询问过几位男性朋友，答案都是：“说清楚的话更麻烦。”

每个人都知道，不管什么样程度的亲密关系，都得容许别人有一部分隐私。但“警察”对“小偷”不是这么看的，他们只想调取所有监控，24小时跟踪，查个清楚。

另一个朋友——说起来也是非常明白的独立女性——交了个男朋友，大半年后发现他跟前女友没有分手。男友一脚踏两船，事发后也就淡淡说了句：“那我们分手好了。”

我朋友非常生气，为了彻底结束这段感情，她本来打算辞职，但不知怎么的，又时不时地想跟男人联络，起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我借给你的那套旅行书什么时候还我，你放在我家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走……其实一个决心要分手的女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等到男人把东西该还的还了，该拿的拿了，我朋友照旧会在半夜12点打电话给对方。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了。直到男人不堪其扰，哀求说：“请你放过我！”是爱情吗？这两个女人都知道，男方明显是个负心汉。

有一天我喝酸奶的时候，想起来这两个朋友，忽然明白这不过就是人类的一种常见心态。当你开始用吸管吸一盒酸奶，一开始的大口美味相当令人心动，吸到最后，已经没有大口酸奶，但你还是习惯性地吸着。这时候整个人是放空状态，世间的一切你都没关注，只在发呆的空隙中品尝着最后的甘甜。

那天，我习惯性地吸着已经空了的酸奶盒，听着吸管发出的令人讨厌的声音时，忽然就替那两个朋友惋惜起来，何必把人生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我又开了一盒酸奶，这回喝第一口，就觉得已经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