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诗学“三命题”

四 维

所谓诗学“三命题”，是指“诗言志”（《尧典》）、“诗缘情”（陆机《文赋》）与“诗缘政”（孔颖达疏《毛诗正义》）这三个关乎诗学本原的问题，个中蕴涵着诗与志、情、政三者之间的关系：一是诗与作者或读者必然相连；二是“在已为情，情动为志，情志一也”；三是任何诗人都不可能超然于“政治”之外。从语义上看，“诗言志”，说的是写什么的问题；“诗缘情”或“诗缘政”，说的是为什么而写的问题。诗的题材有“大我”与“小我”之分。“大我”与“小我”题材分别对应着“大我”之志与“小我”之情。“志”偏重“理性”，往往关乎“大我”；“情”偏重感性，往往关联“小我”。

诗词创作需要诗人“自我”的内在的创造性与想象力，但“自我”也脱离不了“外部经验”，必然会留下时代的烙印。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本时代的诗人，表现为每一位诗人的人品、诗品及接受度等。“诗无邪”是传统诗词的本质特征，无论是“大我”或“小我”，诗所言之情志自当“无邪”，这亦是“宜正体制”的应有之义。就中华诗学而言，传统诗词的题材大多关乎“大我”。中华民族深层的文化心理是儒家思想，儒家思想关注现实，关注民生，讲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虽位卑而未敢忘国忧”，其核心是忠君忧民的“君子文化”。“君子文化”孕育了“诗缘政”，而“诗缘政”又让爱国主义传统成为诗人人品一以贯之的评判标准。历代爱国主义诗人留下的无数不朽的诗篇，在漫长的岁月，如日月之耀眼夺目，如长河之奔腾不息。其中随处可见“大我”，正如鲁迅所言：“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他们心系苍生，为国为家，无处不彰显着“诗缘政”的“大我”家国情怀。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当代诗人应当自觉地弘扬“诗缘政”优良传统，坚守“诗无邪”的本质要求，铁肩担道义，下笔有乾坤，努力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精品力作来。就是以“小我”为题材的诗作，诚宜“发乎情”而“止乎礼”，即不能背离“大我”的主流价值观，坚守社会责任，远离庸俗、低俗与媚俗。实际上，传统诗词中的“喜怒哀乐”，自然会体现君子文化所推崇的艺术风格。只有用“诗家语”来描述真情实感，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诗作。诗人可以不是政治家，但必须懂政治，讲责任，让浪漫主义的艺术翅膀飞向天空，让现实主义的情感之笔根植大地，让诗情画意君子心不断闪耀出新的时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