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瑜
摘 要:《围城》的主人公方鸿渐,作为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集中反映了现代人面临的爱情、婚姻以及更广泛意义上的人生困境,即只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而不能做出主动的、有意义的选择,因而永远在“围城”之中无奈徘徊。
关键词:《围城》;现代主义;生存困境
《围城》是钱钟书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以诙谐的笔调,描写了以方鸿渐为代表的知识分子群像,揭示了其在40年代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时期,所面对的爱情、婚姻、人生所面临的困境。小说远离当时流行的宏大叙事模式,选择了另一条蹊径,小说从始发法国的邮轮说起,历经香港、上海、湖南平成再到香港、上海的循环圈,展示了方鸿渐、赵辛楣、曹元朗、李梅亭、高松年等诸多知识分子的生存困境和丑态,并最终将婚姻、事业甚至是人生归结为一座围城,表现出了作家的人文关怀和深刻的人性之思,对当下的生存现状有诸多有益的启示,因此更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尽管我们不是《围城》中的任何一个人,尽管我们已经脱离了《围城》中遥远的年代,我们仍然能从中感受到喜剧气氛背后的悲剧主题,并隐隐约约意识到,现代的我们也处在一个“围城”困境之中。
一、婚姻爱情之“围城”
《围城》首先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婚姻、爱情之“围城”。书中苏文纨、赵辛楣、方鸿渐、褚慎明、董斜川等人讨论“围城”的时候,方鸿渐的酒已经喝多了,已不能保持理性的思考和判断,慎明在这个时候提起:“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苏文纨也引用了法国的一句话,说婚姻是“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书中与方鸿渐发生关联的鲍小姐、苏文纨、唐晓芙、孙柔嘉等四个女性,唐晓芙是方鸿渐心中的理想伴侣,却在苏文纨的挑拨之下无奈错过,固然有苏文纨从中作梗,方鸿渐的性格也是重要原因,方鸿渐面对孙柔嘉的“温柔陷阱”毫无招架之力,结婚之后又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战之中,这时候方鸿渐“想到重逢唐晓芙的可能性,木然无动于衷,真见了面,准也如此,缘故是一年前爱她的自己早死了,爱她、怕苏文纨、给鲍小姐诱惑这许多自己,一个个全死了。”从三闾大学回来的方鸿渐,经历过人生中的事业、婚姻等大事,发出了如此颓唐之感。方鸿渐还说“不管你跟谁结婚,结婚以后,你总发现你娶的不是原来的人,换了另外一个。”假想唐晓芙和方鸿渐结了婚,恐怕也是陷入了人生之中的另外一座“围城”,因此小说中的唐晓芙是唯一没有交代结局的女性,她就像那一朵芙蓉花,是作者在灰暗的人生困境中遗留的最后一抹亮色。
二、知识分子的事业之“围城”
其次是一个知识分子的事业之“围城”, 方鸿渐到外国留学,最后买了个假文凭,回国的轮船上百无聊赖,与鲍小姐调情为乐,离开了轮船这篇方寸之土,作品是这样描写方鸿渐的感受的,下船不过六七个钟点,可是船上的一切已如隔世。上岸时的兴奋,都蒸发了,觉着懦弱、渺小,职业不容易找,恋爱不容易成就。理想中的留学回国,好像地面上的水,化气升上天空,又变雨回到地面,一世的人都望着、说着。这个时候的方鸿渐,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充满了对人生的无力感。后来赵辛楣与方鸿渐在去三闾大学的路上遇到了种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二人在客船上谈话,方鸿渐说:我还记得那一次褚慎明还是苏小姐讲什么“围城”。我当初很希望到三闾大学去,所以接了聘书,近来愈想愈乏味,这时候自恨没有勇气原船退回上海。由此可见方鸿渐其人随波逐流,一直陷于围城之困中。方鸿渐是一个新旧交替时期的知识分子,有点小聪明,却总也认不准前方的道路,既没有拯救社会的志向,也没有潜心做学问的心思,只想安守自己的方寸之土,享受古式的闲云野鹤与西方绅士的结合的潇洒,只得一次又一次地被挤向边缘之地,一事无成。
三、人生之“围城”
“围城”最深刻的自然是人生之“围城”。快要到达三闾大学时,经过一路上的曲折和闹剧,赵辛楣发表了一通“旅行论”,认为旅行最能测出一个人的品性,并评价方鸿渐说“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在宁都时,一行人得知长沙沦陷,众人为难,方鸿渐毫无主意,但仿佛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跟着人走,总有办法。方鸿渐到上海一段时间后,他坐立不安地要活动,却颓唐使不出劲来,好比杨花在春风里飘荡,而身轻无力,终飞不远。他自觉这种惺忪迷殢的心绪,完全像填词里所写的幽闺伤春的情境。鸿渐与柔嘉闹翻,午夜回到家时,发觉人去楼空,人生最原始的睡,同樣也是死的样品。这两处对方鸿渐状态的描写是相当精彩的,表达出了一个人无力、颓废的状态。“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可以说是道出了方鸿渐的本质特征,也是一个知识分子生存的困境所在,他的软弱与被动选择使他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无力状态。里面的人物大多为高级知识分子,相互揶揄、出口成章,爱在口上占些便宜,读来显得畅快和不拘一格。然而细细品味,就可以感受到藏在语言背后的深刻含义。每个人都貌似是一个思想者,理论上逻辑鲜明,人生的实践却充斥着荒诞和悲哀。
“围城”具有深刻的象征意味,它的象征意义已不仅仅局限于婚姻,而是人的婚姻、爱情、事业、生存等诸方面。小说的结尾,方鸿渐与孙柔嘉争吵一番,孙柔嘉负气出走,方鸿渐独自一人,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那只祖传的老钟从容自在地打起来……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包含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碌碌无为,选择无能,这是新旧交替时期知识分子的悲剧,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也是普遍意义上的人生困境。
参考文献:
[1]钱钟书.围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2]刘静.解读钱钟书《围城》中的文化底蕴[J].作家.20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