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宗刚
从文学教育的角度对莫言成长为作家的内在机理进行分析,对我们从宏观维度认识文学教育的内在规律,更好地引领文学教育的展开,具有不可小觑的意义。遗憾的是,学界对莫言所接受的文学教育没有展开必要的探寻,笔者曾经断言:“莫言出生于1950年代,这便天然地限定了他的文学教育无法通过正常的体制内的渠道得到实现。其实,莫言即便继续接受教育,完成所谓的初中、高中、大学教育,也不见得就会成长为一个作家莫言。试想,如果莫言继续接受六七十年代的文学教育,就会失去从民间文化、民间文学中汲取营养的可能,富有个性的莫言也就成了那个既定的模板刻录出来的莫言。”但是,缘于论题主要论述莫言的作家梦在其文学创作中的作用,这个话题也只是一笔带过,未能详细展开论述。因此,对莫言所接受的文学教育与其文学创作之间的关系展开深入探讨,依然处于未完成的状态。那么,莫言成长为作家与其所接受的文学教育究竟有无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这种关系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我们对这种关系又应该如何辩证地看待?莫言所接受的文学教育及其文学创作之路所昭示的内在机理是什么?
文学教育与数理教育具有显著的区别,那就是文学教育不仅仅局限于正规的学校教育,而同时也渗透于生活的方方面面、时时刻刻,有生活的地方就有文学教育。这是由文学教育的属性决定的,毕竟,文学教育既包括必要的文学表现技能以及文学基本素养的训练和培育,更包括必要的人生情感和社会生活的感悟和表现。这就是说,离开了后者,仅仅拥有了所谓文学表现技能和素养,而没有丰富的人生情感与社会生活,所谓的文学创作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而,我们要考察莫言所接受的文学教育,不仅需要到莫言曾经学习过的学校课堂上找寻,而且还需要到莫言的生活中找寻。据此,我们不妨把莫言所接受的文学教育分成教育体制内的文学教育和社会生活中的文学教育两种形式。
如果追寻莫言的文学成长之路,我们就会发现,莫言所接受的教育体制内的文学教育并没有占据多么高的比重。综合起来计算,莫言所接受的文学教育可以划分为三个历史阶段:一是小学阶段;二是解放军艺术学院阶段;三是北京师范大学和鲁迅文学院阶段。其时长共计12年左右。
在新中国的教育体制下,中小学教育的学制并不是很长。一般说来,小学阶段5年,初级中学(简称初中)阶段2年,高级中学(简称高中)阶段2年,合计仅有9年;这种学制相当于今天的小学和初中两个阶段的时长。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在1960年代的中国乡村并没有幼儿园。据此,我们可以看出,莫言接受的中小学教育仅有小学阶段,考虑到莫言在小学一年级还留级1年,莫言接受的小学教育实际有6年(1960—1966年)。尽管莫言在小学里没有接受系统的文学教育,但他却从小学的语文课本中倏然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文学天地。莫言曾经回忆自己在小学的作文时说,语文老师开始认为作文不是他写的,结果让他又写了一篇,这才相信前一篇作文的确是他写的。尤其值得肯定的是,莫言的作文为其带来了自我价值实现的切实感受。“三年级时,他写的一篇关于学校运动会的作文还被推荐到农业中学去作为范文朗读。每周两堂作文课,老师都要点评莫言的作文。少时的莫言对阅读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经常为了能借到一本书而帮别人干活。一本书借到手,通常都是废寝忘食地尽快读完。夜晚没有电灯,他就站在堂屋门槛上借着母亲做饭时的一盏煤油灯光看书,时间长了,门槛都被踏出一个坑儿。”莫言在学校得到了一些老师的认同:一个是语文老师,他对莫言的作文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还有一个是体育老师,他对莫言似乎也特别关照,还曾经骑着自行车载着莫言一起走,这样的礼遇对莫言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对此,莫言在回忆性的文章中,依然对这位老师的无私提携与礼遇,满怀着无限感激之情。小学阶段初步地培养了莫言从事文学创作的兴趣,为十几年后的莫言重新认同和续接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
1976年,莫言终于迎来了命运的转机。他走出了农村,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1984年,莫言在失学长达18年之后,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解放军艺术学院。这由此开启了莫言文学创作的新阶段,也正是这个阶段,奠定了莫言在新时期文学史上的地位。
解放军艺术学院对莫言成长为作家具有特别重要的作用。莫言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之前,在文学创作上除了发表几篇短篇小说之外,还没有在文坛上获得较高知名度,与此相反,他的同学则有不少已经获得了盛名,像李存葆、钱钢等人便是如此。但是,莫言骨子里的那种希冀创作出能够一鸣惊人的文学作品的愿望并没有熄灭。相反,置身于这些同学中间,反而令莫言树立起了追赶的标杆。莫言坦言:“个别同学对我很蔑视,经常嘲弄我。我心中不服气,觉得自己能写出很好的东西来,但写什么、怎样写,我也不知道。”从表面上看来,嘲弄莫言的“个别同学”好像是对莫言的文学创作有所打压,但正是这种打压,激发了莫言文学创作的激情,促成了莫言在上下求索中找寻属于自我的文学创作之路。同时,还有一些同学对其文学创作也表示了由衷的赞赏。当时间悄然过去一年多后,莫言已经创作出了《透明的红萝卜》。为此,文学系主任徐怀中不仅十分赞赏,还组织同学进行讨论。讨论的精要内容连同莫言的作品一起刊发在《中国作家》这份极具分量的文学专业杂志上。这无疑又激发了莫言文学创作的热情,为莫言创作《红高粱》这一作品铺设好了“产床”。
值得肯定的是,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针对这批学生展开的文学教育,既从实际出发,又有的放矢,对促进学生的文学创作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一般高校中文系开设的课程,大都是以传授文学史知识和文学理论为主,对文学创作缺少必要的关注——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去关注。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则不然,其所开设的文学课摆脱了既有的文学教育窠臼,注重对文学创作内在规律的阐释,尤其注重作家的现身说法,其落足点在于启发学生文学创作的感悟能力和写作能力。对此,徐怀中在一次演讲中曾经回忆道:“我们就把课程设为中国文学史、文艺理论、创作论几个板块,涉及军事、历史、哲学等等,人文学科无所不包。基础课是提纲挈领式的,点到为止,有一定的时间让大家去读书。所以安排的只是上午上课,下午自学,个人创作或者观摩话剧、芭蕾舞、美术展览等等。”其所开设的一些“短线课程”,均请各个领域的顶尖学者授课,如任继愈来讲授“中国宗教概要”、徐晓钟讲授“东西方戏剧比较”、孙景波讲授“美术史简论”这极大地开阔了学员们的眼界。
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因建系不久,固定师资较为匮乏,加之徐怀中有意识地借鉴“中央文学讲习所的惯例”,主要采取了请名家授课的方式。受邀来讲过课的著名作家有丁玲、刘白羽、魏巍、汪曾祺、林斤澜、王蒙、李国文、刘心武、张洁、李陀、张承志等;专家学者有李泽厚、刘再复、张炯、吴元迈、刘梦溪、刘锡庆、陈骏涛、雷达、曾镇南、何西来、刘纳、赵园、汪晖、季红真等;著名教授有吴组缃、王瑶、吴小如、袁行霈、严家炎、谢冕、叶朗、乐黛云、徐晓钟、王富仁、童庆炳、孙绍振、洪子诚、钱理群、丁涛、赵德明、曹文轩、叶廷芳、王逢振、唐月娥等。这些在当时极富有影响力的作家和学者,对拓展学生的文学创作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恰如朱向前所说的那样:“我跟莫言不一样,他是听了课以后学会写,迅速成为小说大家。我没有学会写,但是我学会了怎么讲。因为我是毕业留校当了老师。”至于解放军艺术学院阶段的学习对莫言的文学创作到底产生了怎样的作用,我们不妨从莫言的文学创作实绩略加透视。在此期间,莫言相继创作并发表了《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作品,由此使他从一名籍籍无名的学生一跃进入了最有发展前途的作家之列。用徐怀中的话说,山东高密东北乡的这个农村孩子,装作一副很不起眼的样子,三步两步就登上了中国文坛,披满了一身的锋芒,有谁能拦得住他?
1988年9月,莫言进入了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合创办的创作研究生班。在此期间,莫言对神往已久的大学有了更加真切的体验,对那些备受推崇的大学学者有了更加直接的了解,这对莫言提升自我的人生境界具有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莫言对文学及其理论等课程有了更多的理解,这使他走出了当初对文学理论的懵懂阶段,开始从理论的高度审视文学创作。莫言在北京师范大学童庆炳教授的指导下,以自我的文学创作为研究对象,对自我的文学创作进行梳理和阐释,由此获得了硕士学位。固然,硕士学位对专治学术的学者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对新时期以来的作家来说则大有鹤立鸡群之感。这对莫言进一步确立和高扬自我的主体性具有不可小觑的作用。在经过了自我系统的审视之后,莫言更加坚定了自我认定的文学创作个性化道路,且对自我的文学创作更富有自信。尤其值得肯定的是,这个时期既是莫言的文学创作具有更加宽广的世界视野的提升期,也是莫言全面提升自我的内在中国气派和世界因子融会贯通的关键期。
莫言在鲁迅文学院作家班与一大批走进文坛且风头正劲的先锋派作家同学相识,余华便是其中之一。这种体制内的学习,使得莫言与同时代的作家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这一共同的起跑线,自然会强化莫言对同时代优秀作家的了解,也强化了莫言对同时代优秀作家的超越意识。这种超越意识在莫言的有关表述中有所显现。如当莫言在1990年代前后的文学创作陷入低潮期时,对作家的自我个性认同表现得特别强烈,他在第二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颁奖会上的发言中说:“二十多年来,尽管我的文学观念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是有一点始终是我所坚持的,那就是个性化的写作和作品的个性化。我认为一个写作者,必须坚持人格的独立性,与潮流和风尚保持足够的距离;一个写作者应该关注的并且将其作为写作素材的,应该是那种与众不同的、表现出丰富的个性特征的生活。一个写作者所使用的语言,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能够使他和别人区别开来的语言。一个写作者观察事物的视角,应该是不同于他人的独特视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牛的视角,也许比人的视角更加逼近文学。”他又指出:“合唱虽然是社会生活中最主要的形式,但一个具有独特的价值的歌唱者,总是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被众声淹没。一个有野心的写作者,也总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跟他人的作品区别开来。”莫言正是凭借着这种执着的精神,最终建构起了一个享誉海内外的“高密东北乡”文学王国。
总的来看,莫言在教育体制内所接受的文学教育不是很长,也算不上非常正规。这对一个学者来说也许并非好事,但对一个作家来说,却是“教育不幸诗家幸”。莫言正是在教育体制的边缘,获得了文学创作的长足进步。从这样的意义上说,体制内大学中文系再三申明的“中文系不是培养作家”的宣示并非虚言。
莫言在教育体制内接受的文学教育尽管时间不是很长,形式不是非常正规,但这并没有妨碍莫言成长为优秀的作家。严格说来,作家的文学教育并不仅仅在教育体制内,而是在社会生活中,正是无限广阔的社会生活,孕育和促成了作家从幼稚走向成熟,并最终创作出优秀的文学作品。实际上,社会生活并不是悬空在现实人们之上的生活,它是由无数具体的现实个体的合力承载起来的。那么,到底哪些社会中的现实个体对莫言成长为作家起到了文学教育的作用呢?具体来说,主要有莫言的母亲、兄长、邻里长者、部队领导、文学期刊编辑以及掌握话语权的文坛名宿等。下面仅就莫言的母亲、文学编辑毛兆晃、著名作家孙犁和徐怀中加以说明。
在莫言通向作家之路的艰难历程中,莫言母亲是对其成长起到最为重要影响的一个人。莫言母亲的坚韧、博爱孕育了莫言的两大优秀品格:一是面对艰难困苦的创作境遇,莫言具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力,这使其能够反抗外在压力而最终获得文学成长。作为一个接受过初级文学教育的作家来说,要想在文学创作上有所作为,其需要跋涉的道路之遥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其需要克服的困难之大也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在此过程中,许多人或折戟于跋涉的起点上,或梦断于跋涉的路途中,或绝望于黎明前的黑暗中。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正蕴含着这样一个普通的道理。在从事文学创作之前,有许多文学爱好者往往遐想万千,豪情万丈,但真正地踏上创作之路,随之而来的往往是寂寞、失望、怀疑、绝望,最终放逐自己的理想。莫言在踏上文学创作之路时,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感体验,尤其令我们深感意外的是,莫言不但对自己的文学创作之路有过怀疑,而且还对自己的文学天赋产生了怀疑,甚至认为自己不是从事文学创作的料。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莫言尽管也会和普通人一样,面对困难会产生怀疑乃至失望的情绪,甚至会产生放弃文学创作的念头,但是,莫言的那种执着的精神所体现出来的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最终使他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坚守住了继续进行文学创作的阵地,最终迎来了文学创作的转机。假设莫言在产生放弃文学创作的念头时,没有这种的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抵住后退的念头,那么,即便再有文学的天赋,他依然无法获得大展宏图的机会。二是莫言母亲的博爱情怀滋润了莫言的主体性。从作家的自我成长来看,作家对自我主体性的确立并不是一下子就自然而然生成的,而是有一个生长的过程。这恰如小树恨不高千尺,尽管小树还没有成长为参天大树,但小树对千尺的向往是其成长的前提。如果小树在成长之前因为参天大树的存在而自惭形秽、自我放逐,那就无法谈及未来的成长了。从心理学的规律来看,人在创造出一个物质的世界之前,首要的是在头脑中能够预先创造出一个物质世界,类似的话语亚里士多德也有过论述。在成长的早期阶段,莫言的主体性确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早期,在受到人们的讥讽时,还没有确立起主体性的莫言,则在母亲那里得到了修补和滋养。对此,母亲并没有认为莫言长得有什么不好之处,这样的鼓励对莫言确立自我的认同起着无法取代的作用。从这样的意义上说,莫言的母亲尽管并不懂得文学教育,但她用自己的坚忍不拔的行动和博大精深的爱心,赋予了莫言成长为作家所必需的前提条件。
《莲池》杂志的编辑毛兆晃的认同给陷入寂寞乃至绝望中的莫言以无限的希望。毛兆晃恰似一方绿洲,这对跋涉于茫茫沙漠中的莫言来说,该是怎样令人激动的时刻啊!1981年,莫言入伍已经5年,部队不再从战士中提拔军官,莫言的提干梦变得日趋玄幻起来。这对决心“不混出个人模狗样儿,就不回来了”的莫言来说,无疑是人生最为寥落乃至绝望的时刻。尤其令莫言沮丧的是,他的文学创作之路走得异常艰难,他满怀希望地寄出自己的作品,等来的总是无法刊用的通知。对此,莫言沮丧地给大哥写信说:“我的文学创作,连战连败,使人丧气得很,看来我没有这方面的天才。不过,我总不死心,还是想继续尝试下去,今年搞一年,实在不行,就只好偃旗息鼓了。”然而,“总是不死心”的坚强信念支持着莫言向着自己所设定的目标进发,这才走过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迎来了万紫千红春满园。给莫言带来春天的,正是河北保定《莲池》的编辑毛兆晃发表了莫言的习作《春夜雨霏霏》,时间是1981年10月。1982年,莫言又在1982年第2期的《莲池》发表了短篇小说《丑兵》,在第5期发表了《为了孩子》。这一系列作品不仅给莫言文学创作带来了无限生机,而且还直接改变了莫言的人生命运,使莫言得以被提拔为干部(正排级),也标志着莫言营构的“高密东北乡”文学大世界终于“开张”了。
莫言能够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其所接受的文学教育固然是其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但是,那些与莫言接受了相似的文学教育的人,为什么没有成长为优秀的作家呢?这其中隐含的内在奥秘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在此不妨结合莫言的文学创作之路略加阐释。
尽管莫言并没有接受教育体制内的中学和大中专学校的教育,但他最终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并取得了较大的文学成就,其实并非他一人所独有的文学现象,这不仅在中国文学中有着体现,而且在世界文学中也有着诸多的体现。在中国现代作家中,像沈从文这样的优秀作家也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体制内的文学教育;在中国当代作家中,没有接受过文学教育的作家也不在少数,像高玉宝这样的作家甚至连小学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在外国作家中,像俄国的高尔基、美国的杰克·伦敦,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文学教育,但他们都凭借着坚忍不拔的意志力,在实践中不断地提升自我对文学创作内在规律的感悟能力,最终创作出了为人们赞许的文学作品,从而真正地走出了人生的沼泽地,连同那些运气不佳的退稿,也一并成为诸多文学期刊推崇的优秀作品。从这样的意义上说,莫言成长为作家并不是哪一位教师教出来的,也不可能有哪位教师具有如此之高的教学能力。但这并不能说明莫言成长为作家对我们就没有任何借鉴意义。实际上,文学教育在一个作家的早期成长过程中起着潜移默化的引导作用,包括教师在内的周围人在作家走向文学圣殿的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作家本人矢志不渝的文学实践和文学理念同样是不容忽视的。
本文为作者主持研究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共和国教育与中国当代文学”(17BZW021)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李宗刚、吴霞:《作家梦与文学创新——以莫言的文学创作为例》,《江苏师范大学学报》2017年第4期。
②李桂玲:《莫言文学年谱(上)》,《东吴学术》2014年第1期。
③李桂玲:《莫言文学年谱(上)》,《东吴学术》2014年第1期。
④李宗刚、余琼:《从边缘走向中心——莫言小说〈红高粱〉经典化的历史探析》,《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4年第3期。
⑤术术:《2003年度杰出成就奖》,《新京报》2004年4月18日。
⑥徐怀中、莫言、朱向前:《不忘初心,期许可待——三十年后重回军艺文学系座谈实录》(录音整理:陈观旭。未刊稿)。
⑦莫言:《用耳朵阅读》,《莫言文集》,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第91页。
⑧张清华、曹霞编:《看莫言:朋友、专家、同行眼中的诺奖得主》,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91页。
⑨贺立华、杨守森编:《莫言研究资料》,山东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0页。
⑩贺立华、杨守森编:《莫言研究资料》,山东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