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君言
学校:长沙市长铁一中
窗外,凛冽的寒风撞击着玻璃窗,家里开着暖气,安然舒适。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新年的钟声一声声敲响,主持人的倒计时声音被门外的铺天盖地的烟花爆竹声盖过……
新的一年到来了,身旁却没有欢呼声,只有父母安静地头也不抬地在手机上重复着抢红包的动作,以及他们好像抢到几十亿时的那种喜笑颜开的神情。
我无趣地逃离沙发,看见厨房干净整洁的灶台,餐厅铺着绿格子桌布的精致的餐桌,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凉意。
记得小时候过年,是在乡下,一下车,迎接我的是小伙伴们蜂拥而至的欢迎阵势,很久未见的大黄狗也会在一旁活蹦乱跳,兴奋得嗷嗷叫。叔叔婶婶们有的大张旗鼓地准备年夜饭,有的叼根烟,揽一堆瓜子开始搓麻将,孩子们欢叫着从屋内窜到屋外,甚至窜到隔壁邻居家捉迷藏。夜色渐深,空气中弥漫的是烟花燃尽的火药味,厨房飘来的饭菜香,还有客厅里啪啦啪啦的麻将声。
手脚最麻利地二婶扯开嗓子喊道:“开饭啰!”家里十几口人聚在那张铺满大碗小碟的圆桌旁,或坐或站,围着桌子打转转,还有大人捧着碗追着乱跑的孩子喂饭,脚下踩的是乱七八糟的瓜子壳,吃剩的肉骨头丢得到处都是,大黄狗起劲地啃咬着。
充满油烟的厨房里,灶台上落满油污,地上菜盆里还泡着未洗完的菜,随手丢下刚用过的锅碗瓢盆,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但没人在意,谁家过年不是图的这份热闹劲儿呢?这一顿饭是要吃到很晚的,毕竟忙碌了一年,亲人们到得最齐的团圆饭就在今晚。叔叔们和爷爷奶奶放开肚皮喝酒吃肉,聊天,他们是不会看电视的。只有婶婶们和孩子们才会看春节联欢节目。
但没过多久,在春节联欢晚会的歌舞声中,三婶心疼小孩没吃饱,又端出自家酿的甜酒和自家产的土鸡蛋做甜酒冲蛋。三婶手脚麻利,烧水,敲蛋,搅拌,冲入开水,筷子划开,不用多久,厨房里飘出香甜的甜酒味道,小孩子们喝得一个个肚子圆滚滚的。如今,大年三十晚上,妈妈也会煮甜酒冲蛋,可总觉得少了什么。
午夜的爆竹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大人小孩都有点乏了。奶奶家是一栋两层楼房,楼上楼下有八九间房,为了团圆,奶奶早早就洗被褥晒被铺床,早就给各家安排了睡房。于是,大家洗漱完,心满意足地睡觉,小孩子更期待第二天走家串户拜年拿红包了。
“砰”的一声,对面邻居家的沉重关门声把我从回忆中拽了回来。自从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进城务工,千里之外的乡下老屋从此沉寂,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已经好多年不回乡下了。
时代的进步,通讯的发达,交通的便利,也许可能让我们在热闹繁华的城市更快地团圆,可我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走了那么多高楼里的人家,收了那么多的红包,却依旧怀念乡下过年的烟火气息。遗憾的是,这欢乐的中国年,却终于残缺了一轮团圆的月。
点评:从天南海北赶回来过年是一帧其乐融融的画面,而在现实生活中却“人在近前,心在天边”的各自玩着手机,作者用许多笔墨渲染以往人情味浓浓的过年场景,实质上是怀念以前的圆满热情的亲情,在呼吁大家珍惜当下的相聚,用心相守的本质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