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娟
【摘 要】澳大利亚的民族身份是关系到澳大利亚定位与发展的重要议题。自多元文化政策推行以来,澳大利亚的小说家便大胆地走上了民族身份的“寻根”之旅。通过比较白人作家彼得·凯里的代表作《奥斯卡和露辛达》和土著作家萨利·摩根的代表作《我的位置》中的共同言说,可以看出白澳政策的虚伪与局限,而在多元文化基础上构建一个白澳民族和土著民族和解的澳大利亚才是白人和土著们共同的心声。
【关键词】民族身份;白澳政策;多元文化政策;白人;土著
中图分类号: I6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2457(2018)17-0177-002
DOI:10.19694/j.cnki.issn2095-2457.2018.17.089
【Abstract】Australias national identity is an important issue related to the ori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Australia. Since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multicultural policy,Australian novelists have boldly embarked on the journey of the pursuit of ethnic identity.Through comparing the speeches in White writer Peter Careys representative work Oscar and Lucinda and aboriginal writer Sally Morgans representative work My Place,we can see the hypocrisy and limitations of White Australia policy,and constructing an Australia of reconciliation between the whites and the Aborigines based on the multiculture is the common aspiration of the whites and the Aborigines.
【Key words】National identity;White Australia policy;Multicultural policy;Whites;Aboriginals
0 引言
由于历史原因,澳大利亚的民族身份复杂,但这一问题却是关系到澳大利亚定位与发展的重要议题。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澳大利亚多元文化政策的推行,很多有责任感的作家,包括白人作家和土著作家都将笔触及到了这一重要但却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上。他们纷纷走上了重述历史的“寻根”之旅。从他们的作品中,我们得以去除白澳政策下的霸权话语去重新审视殖民历史,了解白人与土著的身份问题以及他们自己想要找寻根基的迫切心声。
1 白澳政策下的白人与土著
澳大利亚是个移民国家。自从澳大利亚建立殖民地以来,最初,他只是英国的一个罪犯流放地。之后,英国发生经济危机,出现大批失业人口,英国政府又鼓励英国人移居澳大利亚。在这段殖民史中,白澳大利亚的种族思想与帝国话语占据了主导地位。在1901年联邦建立时,白澳大利亚政策以法律的形式被确立为国家的基本国策。在帝国主义话语下,在1788年英国人定居澳大利亚之前,澳大利亚这块土地是无人居住的,当然也不属于任何人。至于原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土著,在帝国的叙事中,“土著居民被归为‘动物群体排除在人口普查范围外”。[1]71“澳大利亚长期以来是依赖不列颠血统和种族的神话来支撑其民族认同/身份的。”[2]24这些移民大都是在英国殖民当局的强迫或鼓励下被迫移居澳大利亚,他们不是奔着独立、自由、摆脱信仰的束缚而移居的,所以他们不同于旨在脱离英国寻求独立而移居美国的英国人,他们内心极度渴望建立与母国的联系。因此他们不仅会以自己的不列颠血统为荣,也会千方百计地保留原有的生活方式和信仰。
在白人作家彼得·凯里的代表作《奥斯卡和露辛达》中,奥斯卡出生在英国德文郡,父亲是个狂热的福音派宗教信徒。可奥斯卡在信仰上与父亲起了冲突,之后投奔圣公会教教徒斯特拉顿先生。由于生活的拮据,奥斯卡染上了赌博,因为内心的不安和罪孽感促使他决定去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传教。奥斯卡和很多移居澳大利亚的英国人一样,接受了多年英帝国的教育与宗教的感召,他们带着英帝国交给他们的使命来到澳大利亚,从骨子里来说他们认为自己仍是英国的一份子。然而就在去往澳大利亚的船上,奥斯卡遇见了另外一位故事的主人公露辛达。奥斯卡到了澳大利亚后,因为与露辛达赌博而丢了公职。露辛达因为愧疚和萌生的爱意,让奥斯卡护送玻璃教堂到内陆地区,并以自己的所有财产作为酬劳。奥斯卡运送玻璃教堂的举动也便意味着白人文化与信仰的传播。露辛达的父亲是个土地方面的科学家,她的母亲则是一个对工厂情有独钟的现代女性。他们从伦敦移居到澳大利亚,积累了大量财富,可是不幸的是,在露辛达还未满18岁时便双双去世。露辛达在继承了父母财产之后,便开始研究其感兴趣的玻璃,考察、选址,并建立起了自己的工厂。这也显示了白人的生产方式已经侵入并占据了澳大利亚。而在白澳政策的支持下,他们代表着先进的文化和生产力,他们已然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了。
然而在白澳政策下历史被磨灭,生命被屠杀,言语被沉默的土著们却过着生灵涂炭的日子。萨利·摩根作为土著女作家,其代表作《我的位置》是其家庭自传,讲述了土著家族所经受的灾难。在《我的位置》中,我们分明看到了澳大利亚的土著种族有着自己的语言,外婆黛西和舅公阿瑟用土著语交流着,而可悲的是,在白澳政策下,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因为他们不敢承认自己的土著身份,就连承认自己是印度人也比承认是土著人好!为了不让子孙们遭难,外婆尽力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当然也不会教子孙们说自己种族的语言了。土著种族也有着自己的文化。他们早在白人移民之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他们敬畏神灵,尊崇自然,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然而随着白人的移民,土著们的家园遭到了破坏,他们流离失所,被屠杀被虐待被摧残。1910年,澳大利亚通过和颁布了同化政策,规定土著居民要放弃原有的生活方式,接受白人统治的新的澳大利亚的生活方式。还以改善土著儿童的生活为借口,强行把混血土著儿童從其父母身边带走以便“接受教育”。在《我的位置》中,舅公阿瑟因为是混血土著,按照当时的政策,自幼便被带离了父母,被送到“布道团”去“接受教育”。在那里,这些男孩子们做着苦力,还经常遭到随意的暴打;外婆黛西从小干着打扫屋子、倒粪桶之类的杂活,十四五岁时被白人主人一家带离科伦娜草原,带离土著生母,继续跟着白人主人一家当奴仆。除此之外,自己的白人主人也是其生父像奸污自己土著母亲一样再次霸占了她。所有的遭遇在当时的白澳政策下是不能言说的,以至于外婆被问及有关土著的任何事情时总是说“没有必要挖掘过去,有些事情最好埋藏在心里。”[3]99
白澳政策下,白人虽移民到了澳大利亚,可心仍系母国,以不列颠血统为荣;土著们被屠杀、被奴役、被沉默、被同化,不能保持自己的生活方式、文化传统,甚至连自己的语言也不敢说。
2 多元政策下的白人与土著的心声
二战后,在国际民族解放运动及国内土著居民权利意识日益觉醒的大背景下,澳大利亚对土著种族的政策有所改善。1960年,澳大利亚土著人的身份得到政府的正式认可。20世纪70年代澳大利亚政府开始实施多元文化政策。1989年这项政策被确认为国策。多元文化政策旨在尊重和维护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所有澳大利亚人———土著、早期移民的后代,新移民———都拥有发展他们的文化和语言的权利。通过确认他们保持其祖先的文化并将其传给子孙的权利,多元文化政策会使他们更容易把忠诚献给澳大利亚。”[4]106
在多元文化政策下,白人作家和土著作家们都大胆地站出来重述那段被帝国话语扭曲了的历史,表达自己寻求民族身份的心声。在《奥斯卡和露辛达》中,奥斯卡带着玻璃教堂侵入了澳大利亚的内陆地区,可是在这过程中,他却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景象。他们所到之处,土著文化被破坏,土著人民被杀戮,虽然他极力阻止,可却被一心想当“英雄”的杰弗里斯用鸦片麻痹,绑在了树上。杰弗里斯所到之处,为了测量山的高度,任意砍伐树木;為了能到达目的地,肆意屠杀土著居民。在帝国的谎言下,奥斯卡痛苦不堪,失去了自我,也不知归属。他来到了澳大利亚,却干着屠杀和破坏的勾当,他本是来为英国殖民政府传教的,可是自己却失去了信仰,最终和象征基督教的玻璃教堂一起沉没了。而露辛达自幼跟随着移民的父母生活在澳大利亚这片土地上,却总是无法融入进这片土地。父母阻止她与黑人小孩交往,她也无法了解这片土地的文化与奥秘;在其父母去世后,她便想到回到伦敦,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国度。可是到了伦敦“没过多久,她就清楚这污秽的大机器根本不是什么家”[5]195,自己也已格格不入,这儿也不是自己的家。找不到归属的她只能重新回到澳大利亚。移居澳大利亚的白人不管内心是否仍把自己看作英帝国的成员之一,他们真正的归属也只能是澳大利亚了。彼得?凯里作为白人作家,不仅在这部小说中将白人移民希望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民族身份的心声表露出来,也将土著民族及其文化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对待跃然纸上。通过奥斯卡表达了白人对土著民族的内疚与忏悔之情。当然这也是白人和土著民族和解的前提。
在多元文化政策影响下,土著作家们也敢于提笔诉说自己的心声了。“土著人一旦拿起笔来,首要任务便是痛诉这段血泪史,展示本民族在殖民统治下的生存状态,抒发对白人统治的愤慨与抗议”[6]58。在《我的位置》中,萨利·摩根不同于其外婆和母亲,对过去的历史闭口不言不愿提起,她坚信只有讲述他们自己的历史,还原他们的文化身份,才能找寻到自己的位置。萨利·摩根一次又一次地恳求和鼓励自己的亲人们,终于先后让舅公阿瑟,母亲格拉迪斯和外婆黛西讲述了各自的故事,知道了“被偷走的一代”的故事。此外,她还重回了祖辈们生活过的科伦娜草原,找到了自己的族人。在多元文化下,在土著民族的努力下,土著民族的历史才能重见光日,土著民族找寻自己民族身份的心声才能得以表达,被人聆听。
3 结语
澳大利亚的民族身份问题是关系到澳大利亚社会健康发展的重要基础。从白澳政策到多元文化政策,其经历了一个漫长充满斗争与血泪的过程。从《奥斯卡和露辛达》和《我的位置》这两部文学作品中,我们可以窥见白人移民与土著民族的共同心声:拥护多元文化政策,“来自不同民族、文化背景的人群能够和平共处,共同作为澳大利亚人而生存。”[7]9
【参考文献】
[1]李晶.迈向民族和解的重要一步[J].中国民族,2009(9).
[2]杨洪贵.论澳大利亚民族认同的形成与演变[J].渝西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2).
[3]Sally Morgan.My Place[M].Western Australia,Fremantle Arts Centre Press,1987.
[4]Adam Jamrozik,Cathy Boland,Robert Urquhart.Social Change and Cultural Transformation in Australia[M].Melbourn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5.
[5]彼得·凯里.曲卫国,译.奥斯卡和露辛达[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6]陈正发.澳大利亚土著文学创作中的政治[J].外国文学,2007(4).
[7]Hurry Irwin.Communicating with Asia:Understanding People and Customs[M].Sydney,Allen& Unwin,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