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农发展生态养殖的意愿及影响因素实证研究

边大庆，骆新荣，石 晶

(塔里木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随着畜牧业的快速发展，畜禽粪污污染日趋严重，已成为中国农业污染的重要来源。十九大提出了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的口号。人们对畜产品的消费需求与养殖污染治理成为当前主要矛盾。发展果园生态养殖不但能节约土地资源、降低养殖污染和种养成本，还能提高畜产品品质，满足人民对绿色健康食品的需求[1]。果农作为发展生态养殖的实际参与者与决策者，其态度和意愿极为重要。

目前，国内学者针对果农的意愿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合作社需求意愿[2]、有机苹果生产[3]、参与订单农业等方面[4]。也有学者对家畜养殖意愿做了大量研究[5-7]，如许荣等[5]运用分数回归法对湖南省生猪养猪户养殖意愿分析，认为文化程度及净收益对养殖意愿影响显著；袁媛等[6]通过对罗非鱼主产区养殖业户养殖意愿进行分析，认为合理布局与规划、倡导规范、科学的生态养殖模式、加大政策扶持力度等建议可以增强罗非鱼养殖户的养殖意愿。但从果农视角研究生态养殖意愿的成果在国内并不多见。

新疆自古就是著名的“瓜果之乡”，截至2016年年底，兵团实有果园面积达314.03×104hm2，约占全国果园总面积的1/4，具有丰富的果园林下资源。为了深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转变农业发展方式，兵团提出农林牧结合的“果畜一体化”发展模式，力争将可持续绿色发展理念融入到生产生活的各个环节。第一师是兵团苹果、香梨、红枣种植的优势产区[8]，其果园面积占兵团总果园面积的31%。本文基于果农视角，利用在第一师果园的调查数据，运用Logistic模型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及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以期为果园生态养殖的推广和发展提供对策及建议。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果农在果园发展生态养殖的行为是在确保其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根据其经济效益、生态效益以及社会效益等进行的选择性生产投资活动。胡帮勇[9]通过调查发现，年龄、受教育程度、养殖收入、政策引导、技术来源渠道等因素影响农户发展生态养殖业的意愿。朱璐[10]指出，养殖户采用健康养殖意愿与否与其年龄、风险偏好、家庭收入、本人身份、养殖投入情况、政府提倡等因素相关。王真[11]认为，资金来源、养殖成本、风险认知是影响大鲵养殖意愿的主要因素。本文在充分了解果园生态养殖特点的基础上借鉴前人研究成果，针对影响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的因素，提出以下三个研究假设：

1.1 果农的基本特征对其发展果园生态养殖意愿有影响

果农年龄越小，体力越充沛，在生产经营决策时越倾向于外界较为灵活的副业，发展养殖的积极性小；年龄越大，更倾向于较为稳定的增收方式，其养殖意愿会更强烈。男性更倾向于外出务工，其对发展果园生态养殖的意愿较低。果农的文化水平越高，其对规避市场风险的意识就越强，而果园养殖的行为可以降低对果园的投资风险，故其对果园养殖的参与意愿越高。

1.2 果农的生产及生产力因素对果园生态养殖意愿有影响

家庭中劳动力越多，可用于生猪养殖的劳动力越多，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果农养殖积极性，与生猪养殖意愿正相关。果树种植年限越长，树干越粗，其生长特性越稳定，果农不会担心养殖对果子产量有影响，与养殖意愿正相关。果园养殖风险越大，果农对其发展意愿越低。是否有果园收入对生猪养殖意愿的方向不确定，一方面收入越高，可用于投入养殖的资金越高；另一方面果园外收入越高，可用于养殖的劳动力越少。果园养殖带来的收益越高，果农的养殖意愿就会越强烈。饲养成本与养殖意愿呈负相关，即养殖成本越高，果农越不愿意饲养。

1.3 外部环境因素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有影响

果园家畜出售难易程度对养殖意愿方向不确定，一方面果园家畜出售越容易，越能调动果农养殖的积极性，参与养殖的果农越多；另一方面，出售越容易，收益越高，果农原有养殖规模会扩大，会使还未发展养殖的果农面临的市场竞争力和市场风险越高，降低其养殖意愿。养殖技术的宣传和培训可增加果农对果园生态养殖的认识，能够正确引导农民养殖，降低养殖风险及成本，增强其养殖意愿。政府对养殖的优惠政策及补贴，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果农养殖的积极性，与养殖意愿呈正相关。贷款越容易，越能提高果农对生猪养殖的积极性，与其养殖意愿呈正相关。

2 数据来源及描述性统计

2.1 模型构建

基于本研究是针对果农是否愿意发展果园生态养殖，即是否愿意发展生态养殖是一个定性分析因素，有愿意和不愿意两种情况，属于离散性二分变量的情景分析。而Logistic模型回归分析适用于因变量为二分变量的回归分析，是分析个体决策行为的理想模型。因此，为了更好地得到影响果农发展生态养殖的主要因素及各因素的贡献量，本文选择建立Logistic模型来探讨影响果农发展果园生态养殖的因素[12]。

采用Logistic理论模型，令Y服从二项分布，Y=1，表示农户愿意养殖；Y=0，表示农户不愿意养殖。设Y=1的概率为p，则Y的概率具体形式为：

(1)

改变模型后：

(2)

在此基础上，引入多个解释变量做多元回归，模型如下：

式中p(y)表示果农愿意发展生态养殖的概率；xij是解释变量，表示第j种影响因素；βj(j=1，2，...，n)表示第j种影响因素的回归系数；m表示这一概率影响因素的个数；β0表示回归截距；εi为误差项，i表示观察对象个体的编号。

2.2 数据来源

为了更好地了解第一师果园生态养殖的发展，提高调研数据的代表性和真实性，本次调研考虑到经济发展水平、文化、地理等因素的差异，通过分层抽样获得数据。课题组选择第一师其中六个团场的316户果农作为考察对象，调研的主要方式为面谈与问卷调查相结合，调研的内容主要包括家庭基本情况、生产现状、外部环境因素等。通过仔细筛选，共得到有效问卷284份，问卷有效率为89.9%。

2.3 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

根据研究假设，在构建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影响因素的计量经济模型时，引入以下三类解释变量：果农基本特征、生产情况和外部环境因素。果农基本特征主要选取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3个变量；果农生产因素主要选取是否有足够劳动力、果树种植年限、果园生态养殖风险认知、果园外收入、收益变化认知、饲养成本6个变量；外部环境因素主要选取出售难易度、培训或宣传、政策或补贴、贷款难易程度4个变量；各变量的定义及预期作用方向见表1。

调研结果表明，愿意发展果园生态养殖的果农有181户，占农户总数的63.7%；不愿意发展果园生态养殖的果农有103户，占农户总数的36.3%。从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大多数果农愿意发展果园生态养殖。

表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注：“+”表示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正相关，“-”表示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负相关，“+/-”表示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方向不确定。

Note:“+”means non-interpretative variables a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interpretative variables,“-”means non-interpretative variables are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interpretative variables,“+/-” means the uncertain direction of non-interpretative variables to interpretative variables.

2.3.1 果农基本情况特征 男性果农共185人，占调查样本的65.1%。果农平均年龄为44岁，平均受教育水平为初中水平，占总人数的88.6%，说明农村大部分劳动力以中老年为主，普遍没有较好的学历，符合农村劳动力实际结构情况。

2.3.2 生产因素特征 61.6%的家庭劳动力人数在2人以下，仅有2.8%的家庭劳动力人数在5人以上；51%的果树种植年限在10年以上；果农对生态养殖风险认知情况的均值为2.86，多数受访者认为果园生态养殖的风险比较大，占总数的58.3%；63.2%的果农除了种植果园外，还有其他收入；72%的果农认为从事果园生态养殖会使收入小幅增加；56.7%的果农认为果园养殖的饲养成本不算很高。

2.3.3 外部环境特征 67.5%的果农认为果园家畜相对于普通猪更容易销售；77.8%的果农接受过果园生态养殖的宣传或培训；仅有17.1%的人受到过政府的政策或补贴；多数果农贷款相对容易，占总数的54.8%。

3 实证分析结果与讨论

本研究运用Eviews 7.55软件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的意愿进行Logistic模型回归，得到实证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3.1 果农基本特征对发展生态养殖意愿的影响

性别因素在10%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185，与养殖意愿呈负相关，与前文假设一致。在个人劳动力剩余的情况下，男性更愿意外出打工，而女性愿意在家发展养殖业。

3.2 生产因素对发展生态养殖意愿的影响

3.2.1 劳动力因素 劳动力因素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3.073，与养殖意愿呈正相关，与前文假设一致。即家庭劳动力越多，果农在其果园发展生态养殖的意愿就越强。果园养殖相对于现代化养殖需要的劳动力较少，但也需要定期做好防疫、驱虫、接产、护理及出栏等工作，这就需要劳动力来更好的完成生产。

3.2.2 果树种植年限 果树种植年限在5%的水平上显著，且回归系数为3.020，与养殖意愿呈正相关，与假设结果一致。种植年限越长，果农发展养殖的意愿越强烈。随着果树种植年限的增长，果树各方面性能变得稳定，对外界环境影响的抵抗力增强，家畜对果树的破坏性也越小，同时，果树能为家畜提供的福利也相对越多。果树的维护成本降低，家畜的饲养成本降低，使得果农能够获得更多的收益，进而养殖意愿越强烈。

表2 解释变量的 Logistic回归结果Table 2 Logistic regression results for explanatory variables

注：*表示统计值在10%显著性水平，**表示统计值在5%显著性水平，***表示统计值在1%显著性水平。

Note: * means statistical values are at 10% significance level, ** means statistical values are at 5% significance level, *** means statistical values are at 1% significance level.

3.2.3 预期收益变化认知 果农对预期养殖收益变化的认识在1%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4.068，与养殖意愿之间呈正相关，与假设结果一致。预期收益越高，果农的养殖意愿越高。果农的养殖目的就在于谋求收益，如果发展新的项目不能给自己带来更高的收益，或者收益增加的幅度过小，养殖意愿就相对较低。

3.3 外部环境因素对发展生态养殖意愿的影响

3.3.1 出售难易程度 该变量在5%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2.952，与养殖意愿呈正相关，说明果园家畜出售顺利与否，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的影响是很显著的。果园家畜需求量越高，销售越容易，果农获得的收益就会越高，养殖积极性就越高。

3.3.2 政策或补贴 该变量在5%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1.483，与养殖意愿呈正相关。政府给予果农的政策或补贴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果农的养殖负担，同时也能增强果农发展生态养殖的信心。

3.3.3 贷款难易程度 贷款难易程度在5%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064，与养殖意愿呈负相关，与假设结果相反。说明贷款越难，果农发展果园生态养殖的意愿越强。原因可能是果农想通过发展副业来抵御市场风险、改善家庭经济条件，同时发展果园养殖业的成本相对于发展其他行业成本相对较低，收益见效快，进一步提高了果农养殖的意愿。

年龄、受教育程度、风险认知情况、果园外收入、饲养成本、培训或宣传6个变量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这些变量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不具有显著解释作用。本次调查的284个样本中，70%的果农年龄集中在41～60岁，88.6%的人为初中文化水平，受当地政策的影响，77.8%的果农接受过宣传或培训，造成年龄、受教育程度、培训或宣传3个变量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原因可能是选择的样本同质性较大。此外，果园生态养殖作为果农的副业来发展，其养殖风险的大小及饲养成本对果农的整体收入来说影响可能不大，果农能承担其带来的风险，故而风险认知及饲养成本两个变量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的意愿影响不显著。

4 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通过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的实证分析，得到以下结论：是否有足够劳动力、果树种植年限、预期收益变化认知、出售难易程度、政策或补贴4个变量与果农发展养殖意愿呈正相关；贷款难易程度与果农养殖意愿呈负相关；从影响程度来看依次是：预期收益变化认知>是否有足够劳动力>果树种植年限>出售难易程度>政策或补贴>贷款难易程度>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风险认知、是否有非果园收入、饲养成本、培训或宣传6个变量对果农发展生态养殖意愿影响不显著。

根据研究结果，提出以下政策启示：第一， 根据不同果树种植年限，倡导规范、科学的不同生态养殖模式，通过对典型范例的宣传，引导果农积极发展果园生态养殖。第二，实施精准化培训方式，根据不同果农的需要，开展有针对性的果园养殖培训，以提高果农的养殖能力。第三，防疫员应主动协助，配合果农做好家畜的疫病防治工作，相关部门在果农养殖全过程中提供技术、信息支持，使果农养殖无后顾之忧。第四，适度规模养殖后，政府需要帮助果农协调市场通路，帮助果农的畜产品能无缝对接市场出口，保障其养殖效益。第五，政府应强化多元财政支持政策，为果农提供相应的基础配套设施及适当的养殖补贴，减小果农的资金问题，提高养殖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