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折桂诺贝尔奖的最短科学论文》一文的质疑

摘 要：短小精悍并承载着重大科学发现（发明）的论文时常被学者们所津津乐道，诺贝尔自然科学奖是举世公认的最具权威、最有学术声望和影响力最大的世界级最高科技大奖。邢志忠《折桂诺贝尔奖的最短科学论文》一文对获诺奖科学论文篇幅最短排行榜的探讨很有意义，当属诺学研究范畴，只可惜该文作者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笔者以实际案例的客观事实阐明文中的结论并不成立，同时对有关该问题的若干谬误予以剖析，考据辨析时力求严谨而严密。

关键词：诺贝尔物理学奖（诺物奖，PH）；诺贝尔化学奖（诺化奖，CH）；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诺医奖，PM）；诺贝尔经济学奖（诺经奖，ES）；诺贝尔奖（诺奖）；诺贝尔（自然）科学奖（诺科奖）；诺学；科学论文；篇幅；英文单词

1 引言

《折桂诺贝尔奖的最短科学论文》[1]一文（以下简称邢文）介绍了迄今折桂诺科奖论文篇幅最短排行榜前三名（TOP3），因該文作者邢志忠先生（1965年6月生于今黑龙江省鸡西密山市，1987年大学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1993年获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理论物理学PhD，现任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和博导、中国科学院大学物理科学学院近代物理系主任和博导）是业内知名专业人士，笔者虽心存疑虑，但一度对此说深信不疑并曾加以引述，经不懈努力认真查证后竟然发现实则不然，原作者多有疏忽，因文中存有史实漏洞而轻率地得出错误结论，实乃憾事也。现就笔者已获知的有关情况，特撰专文予以澄清、剖析和补充完善如下。

2 获诺奖科学论文篇幅最短排行榜的新发现

特别是20世纪以来，科学家们在科学技术基础研究领域所取得的重大成果，几乎都是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公开发表在专业期刊上，诺科奖得主的代表作和获诺奖作品无疑属于精品中之极品。笔者已知获诺奖科学论文篇幅最短排行榜TOP7见表1（邢文TOP3只能位居第三、第五和第七），由笔者搜集整理，篇幅稍长一点的经典短文见表2（篇幅在1.5～2.5页之间的获诺科奖论文肯定还有一些尚未被发现），它们都是科学界的经典文献和上乘之作，经常被学界所称道。

幽门螺杆菌Hp（Helicobacter pylori）是1982年4月14日由巴里·马歇尔和罗宾·沃伦（2005PM21/2）合作率先培养成功的（即鉴定出幽门螺杆菌是导致胃炎和胃溃疡的致病因子），经过一番周折，他俩分别以致编辑信的方式在《柳叶刀》杂志正式公布这一重大发现[29～30]，统一文题是《慢性活动性胃炎胃上皮上未鉴定的弯曲状杆菌》。[31]两封信都不长，尤其是巴里·马歇尔的信则很短（不足1页）。

值得重点一提的是，中国中医科学院终身研究员兼首席研究员、女药学家、药物化学家、医学家和教育家屠呦呦先生（2015PM31●）喜获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她是首位荣获诺贝尔科学奖的中国大陆本土科学家、首位华裔女性诺奖得主和首位华裔诺医奖得主。[32～35]文献[36]以“青蒿素结构研究协作组”的名义发表，全文仅1页，所有内容共约635个字词（汉字占绝大多数，另有2张图未计），该文执笔人是屠呦呦小组的重要成员倪慕云（另说执笔人是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所梁丽[37]）。卫生部中医研究院（1985年更名为中国中医研究院，2005年定名为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认定该所青蒿抗疟研究项目负责人屠呦呦是他们所从事该项研究的最大功臣，故她理应是这篇论文的主要贡献者，该文对屠呦呦最终赢得诺奖起到了决定性的关键作用，亦是获诺科奖精短凝练（炼）论文的经典之作。

3 有关获诺奖科学论文篇幅问题若干谬误的剖析

文献[38]中的描述“很简单——《在4080兆赫上额外天线温度的测量》，并且只是发表在一个很普通的刊物上，整篇只有600余字”恐有误，英文中只有“词”而没有“字”的概念，“600余字（词）”存在较大歧义，是指原文还是汉译文，语意不明，语焉不详，字词数亦有误。

文献[39]中说“1905年，爱因斯坦在权威杂志《物理学年鉴》发表了《论运动物体的电动力学》一文。这标志着相对论的问世。那篇短文只有3页，却思想新奇，字字珠玑。”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是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巨匠[40～42]，1905年他发表在德国权威月刊《物理学杂志》（译为《物理学年鉴》欠妥，Annalen der Physik，德国物理学会主办）上的《论动体的电动力学》标志着狭义相对论的诞生。该文明明长达31页[43]，何来“3页”之谬说？《论动体的电动力学》的补充性论文《物体的惯性同它所包含的能量有关吗？》倒刚好是3页[44]，作者似乎是犯了张冠李戴的错误。文中所谓“3页论文手稿”的“动人”故事恐是作者的揣误或臆造，不足为信。文中亦误称彭齐亚斯和罗伯特·威尔逊的那篇经典论文“只有600来字”。

文献[45]中说“直到1931年，这篇‘不可逆过程中的倒易关系才发表在《物理学期刊》，全文文字凝练，篇幅仅37页，成为诺贝尔奖学术论文中最短的论文之一。”1931年昂萨格（1968CH）发表于美国《物理评论》（Physical Review，1893年7月1日创刊，由美国物理学会主办）杂志的重要论文《不可逆过程中的倒易关系》由I和II两篇组成，确是22+15=37页[46～47]，但它根本就不是什么“诺贝尔奖学术论文中最短的论文之一”，反而应被纳入“较长的论文”范畴，因为据笔者了解，比该文更短的诺贝尔奖学术论文比比皆是，比它更长者则是少见甚或是罕见。就拿大家最为熟悉的爱因斯坦[48]和8项华裔诺科奖得主（李政道和杨振宁[49]、丁肇中[50]、朱棣文[51～53]、崔琦[54～56]、高锟[57]、李远哲[58～59]、钱永健[60～63]、屠呦呦[64]）来说，他们的诺奖学术论文都比37页短很多。

文献[65]中说“如国外有位科学家写了一篇论文，仅有600余字，却获得了诺贝尔资金（奖金——引者注），达到了世界公认的科学界的最高峰”，这句短话存有以下纰漏：①“有位科学家”具体指向不明。根据笔者与作者陈福季先生的通信，他断定这里不是指约里奥—居里夫妇，并强调是“一位科学家”（鉴此彭齐亚斯和罗伯特·威尔逊只得排除在外），倘若还不是指查德威克的话，那倒又是一桩科坛奇闻了。②“600余字”具体含义不明，疑为“600余词”之误。③“诺贝尔奖金”宜写作“诺贝尔奖”，因后者的范畴更广泛些，它包括奖金、奖章和奖状（即获奖证书）等。在笔者心目中，“诺贝尔奖”一词似乎比“诺贝尔奖金”要高雅不少。

4 结束语

1924年11月27日德布罗意（1929PH）通过博士论文《量子理论研究》（Recherches sur la théorie des quanta；Researches on quantum theory）的答辩，获巴黎索邦大学理论物理学PhD，其博导是朗之万，答辩主持人是佩兰（1926PH），文中他将光子的波粒二象性推广到任意物质粒子。中文文献[66～67]中关于德布罗意的博士论文不足2页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他拿去答辩的那几张纸不过是论文提纲而已。实际情况是，德布罗意博士论文网上电子版1925年“法文版2”共128页（此版较疏朗），1927年德译版共120页，英译版共72页（此版较紧凑），手写稿或打字稿法文原稿应在100页左右。1923年德布罗意在《法兰西科学院通报》上发表《辐射——波和量子》（3.5页）一文[68]，他荣获诺物奖正是基于这篇法文论文而非其博士论文。同年他为英国《自然》杂志撰写的通报《波和量子》一文只有1页[69]，它是有关波动力学的首篇英文文献。杨振宁的博士论文最初只有3页多，在博导特勒要求下先增加证明半整数量子数问题而新增2页，反复几周后最终论文增至13页。[70]杨振宁的13页袖珍博士论文有可能就是世界上最短的博士论文。

文献[71]中说“事实上，在蓝光LED技术方面，中村修二的名气和声望远远超过赤崎勇和天野浩，为什么获诺贝尔物理学奖却排名第3呢？”实际上，关于诺奖得主的排序问题，在2～3人分享诺奖时，通常情况下，自1990年开始实行按获奖者姓氏英文字母先后排序（在3人分享诺奖时，1/2奖金获得者有可能排名第二或第三，笔者认为这样处理欠妥，1/2奖金获得者似乎应优先排名第一。诺奖颁奖机构可能认为1/2奖金获得者并不完全是因其贡献大而获得较多奖金，往往是因该细分领域仅能选取1位获奖者而已）取代以往按其贡献大小排序的规定[72]，故该文中对此问题的相关论述是不成立的。经笔者核实，1980—1989年的全部诺奖得主也都符合按姓氏英文字母先后排序的规定。

笔者曾失当采信过邢文中的说法[73]，当砥砺前行，拓展知识面，吸取教训，引以为戒。关于获诺奖科学论文篇幅最短排行榜问题，因涉及面广泛，尤其是对有关德文、法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日文、瑞典文和俄文等方面的相关资讯了解甚少，故得出准确的最终结论难度甚大。本文仅是一种尝试和补充，遗珠之憾实难避免，望知情者不断补正完善，以臻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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