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
摘 要: 《水浒传》一书中汇集的108位好汉因性格、外貌、身份等不同特点而获得了不同的绰号,对于这些人物绰号的英文翻译,不同的翻译版本呈现出不同的角度和特点。本文从译介学中关于文学翻译的“创造性叛逆”理论出发,以译者有意识型的“创造性叛逆”具体阐述沙译《水浒传》中人物绰号的翻译,并分析相关策略和方法,以期重新认识文学翻译的本质且进一步达到跨文化交际的目的。
关键词: 《水浒传》 绰号翻译 创造性叛逆
一、引言
《水浒传》一书中汇集的108位好汉都有独特的绰号,这些绰号形象地概括了英雄们的性格、外貌、身份等特点,对于这些人物绰号的英文翻译,不同的翻译版本呈现出不同的角度和特点。本文从译介学中关于文学翻译的“创造性叛逆”理论出发,详细阐释沙博理英译本水浒传人物绰号的翻译,以求重新认识文学翻译的本质。
二、有意识型的“创造性叛逆”
“创造性叛逆”这一概念最早由法国著名文论家埃斯卡皮提出。他曾提出:“说翻译是叛逆,那是因为它把作品置于一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参照体系里(指语言);说翻译是创造性的,那是因为它赋予作品一个崭新的面貌,使之能与更广泛的读者进行一次崭新的文学交流;还因为它不仅延长作品的生命,而且赋予它第二次生命。”(埃斯卡皮,1987:137)埃斯卡皮对于“创造性叛逆”这一概念的诠释只停留在不同的语言层面,并没有过多地考虑到译者、读者及他们所处的截然不同的语言环境、文化环境及读者自身的接受环境。谢天振是国内最早注意到这一概念的学者,他曾指出:“文学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特别鲜明、集中反映了不同文化在交流过程中受到的阻滞、碰撞、误解、扭曲等问题。”(谢天振,1999:13),谈及文学译作的真正价值,我们不能只考虑语言的层面,还要注意到在这一过程中由于作者、读者所处的环境不同产生的一些问题。
翻译是一个复杂的语言活动,不仅仅是文字符号的替换,更是一种基于原文基础之上的创造性的语言活动,是意义的转换;在这个过程当中,语言和文化实现了沟通和交流。作为担负着文化和文化之间、民族和民族之间理解和沟通桥梁的文学翻译,译作质量无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文学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则要求译者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巧妙地运用各种翻译手段实现对原著的“再创造”过程。
在《译介学》这一书中,谢天振将译者的创造性叛逆概括为两种:有意识型叛逆和无意识型叛逆。有意识型叛逆指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的目的而体现的主观能动性,是译者综合考虑了翻译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因素之后选择的结果。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可以采取一些具体的翻译技巧和方法,比如:个性化翻译、节译、改写。这些都属于译者有意识型的“创造性叛逆”。
三、有意识型的“创造性叛逆”在人物绰号翻译中的体现
文章以沙博理译本中的人物绰号为例,从译者有意识型的“创造性叛逆”角度对其进行探究。
1.“个性化翻译”在人物绰号翻译中的体现
译者,尤其是优秀的译者,在从事文学翻译时大多有自己信奉的翻译原则,还有独特的追求目标(谢天振,1992:30)。其中,最能体现译者个性化翻译的特征莫过于“归化”和“异化”。谢天振认为所谓的“归化”,在文字深处不同程度地存在一个译语文化“吞并”原著文化的问题;而“异化”则指的是译语文化“屈从”原著文化的现象。例1:“玉麒麟”是水浒英雄卢俊义的绰号,沙博理将它译成“The Jade Unicorn”。“麒麟”是中国神话中独有的一种动物且象征着吉祥和好运,水浒传的作者用这一绰号彰显人物的英勇事迹及他高超的武艺,但麒麟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因此,我们无法在英文中找到完全对应的词;“Unicorn”在英文中是独角兽的意思,在西方国家是一种非常神秘的生物,代表着纯洁和高贵,沙博理用这一单词表达“麒麟”的含义,虽然原著中关于麒麟的文化含义已经被“吞并”了,但是目的语读者却同样能够感受到相似的文化意义。
例2:“摸着天”是水浒英雄杜迁的绰号,因他身形高大魁梧,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作者显然用了夸张的手法为读者刻画了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沙博理将它翻译成“the Skyscraper”,让目标语读者真实地感受到了该人物的高大形象,同时体现了译者翻译时的个性化。例3:“神机军师”是朱武的绰号,因他精通阵法且很有谋略,故而得此绰号。军师在汉语中指的是那些精通作战技巧,能够给最高领导提军事建议的人,沙博理译为“The Miraculous Strategist”,其中军师译为“Strategist”,便是译语文化“屈从”原著文化的现象,是译者的个性化翻译。
2.“节译”在人物绰号翻译中的体现
导致译文中采用节译技巧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些是考虑到译入语国家的风俗习惯,有些是为了迎合读者的兴趣爱好及道德、政治等方面的因素。但是当译者过多地考虑到译作的可读性及可接受性而采用大量节译技巧时,可能会丢失掉原著中语言的丰富性和文化内涵的复杂性。例如,“独火星”孔亮,由于该人物性子急且好斗,因此得此绰号。沙博理将之译为“The Flaming Star”,“独”字并未译出。再如,“九纹龙”史进被译为“Nine Dragons”,“纹”字未译出;“圣水将军”单廷珪被译为“The Water General”,“圣”字未译出;“神火将军”魏定国被译为“The Fire General”,“神”字未译出;“神行太保”戴宗被译为“The Marvelous Traveler”,“太保”一詞为我国古时的官职名称,也未译出。译者在翻译这些绰号时大量采用节译的手法可能是为了考虑读者的可接受性,原著当中一些富含文化意义的词语在译作中丢失了。
3.“改写”在人物绰号翻译中的体现
勒菲弗尔曾提出:“翻译是对原文的改写。改写反映了特定社会中的某种意识形态以某种方式对原文的操纵。”(勒菲弗尔,1992:26)。译者所处社会中的意识形态或是译者本身的意识形态能对翻译影响重大。改写能渗透到翻译的多个层面,并不是不忠实于原文,相反在某种条件下是译者的一种必然选择。
例如:“双枪将”董平,因他善使双枪,有万夫不当之勇,故而得此绰号。沙博理译为“General Two Spear”,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翻,就应该是“Two Spear General”;但在英语中,职位或头衔通常放于人名之前,因此从语言层面来说,译者将两者的位置做了改变。这样的译文同样将人物的英勇形象带给目的语读者。再如,“智多星”吴用,因他足智多谋且通晓文韬武略,故而得此绰号。沙博理译为“the Wizard”,“智多星”在英文当中没有完全对应的单词,而“Wizard”有行家、奇才之意。沙博理的这个翻譯从语言层面来说能表达吴用的智慧,译入语读者能感受到该绰号背后的文化内涵。
四、结语
沙译版的《水浒传》中,译者尽力做到既忠实于原文,又能还原原著的意境和神韵。然而,由于人物绰号背后蕴含的丰富的文化元素,其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个别文化缺失。沙博理翻译时尽可能地考虑到译语读者的理解度和接受度,大量采用文学翻译的相应方法和技巧,在部分绰号翻译中体现了译者有意识型的“创造性叛逆”。译者的“创造性叛逆”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为读者阅读原著提供多个视角,进一步做到跨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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