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劫匪 艰难的窃贼无现金社会偷什么？

马知语

在瑞典偷盗犯的日子已经非常难过。同样面临无钱可偷的尴尬局面，一种俗称“北方幽灵”学名乌林鸮的大型灰色猫头鹰成了新目标。

随着全球互联网时代和智能手机的普及，很多职业正在或者已经消失，比如邮递员，比如纸媒记者，还有瑞典的劫匪。

无“钱”的银行

要让瑞典的抢劫犯失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联合国国际犯罪防范中心曾公布数据显示，瑞典是世界上刑事犯罪率最高的国家。著名的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同情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用瑞典的首都命名的，它产生于1973年8月23日发生在斯德哥尔摩最大银行的一起抢劫案。

然而近两年，瑞典银行抢劫案却呈断崖式的下降：2016年瑞典全国发生了两起银行劫案，2017年则是零起，而在2008年一年瑞典还发生了110起银行劫案。

瑞典劫匪失业的原因是无钱可抢。

瑞典是目前全球無现金支付程度最高的国家，据瑞典中央银行的数据显示，2017年现金支付仅占全国整体支付金额的 2%。而根据专家的预测，到 2020 年，这一比例还将下降到不足 0.5%。目前瑞典1600 家银行中，有900 家不再提供现金服务，其中包含了很多超大银行，比如瑞典银行、北欧斯安银行、北欧联合银行等，他们的分行不再储备现金，也不接受现金存款。安保专家亚利山德腾介绍称，此举为银行节省了大量的安保费用，因为消除了不法分子抢劫银行的动机。

不光是柜台窗口不进行现金交易，在过去的十年，瑞典银行自动取款机提款量减少了一半，一些农村银行已经批量拆除自动提款机。据凯捷和巴黎银行统计，瑞典的自动提款机取款占 GDP 比率是世界最低的，仅只 2.5%，而银行卡转账交易额则增加了五倍。

无现金支付已经渗透到了瑞典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商店、零售商拒绝现金支付属于合法化行为。甚至教堂接受捐款也都在使用银行卡或者手机支付。据统计，去年一年教会收到的捐款中仅有15%是用现金支付的。斯德哥尔摩菲拉德尔菲亚教堂的牧师索伦·埃斯克森说：“教区中的居民很少携带现金，教会必须适应这种情况。”他的教堂树立起了时刻公布银行账号的大屏幕，以供人们使用手机应用软件支付。还有很多教堂都安装了银行卡读取机。

无现金支付的极大普及当然离不开银行和政府的大力推广和扶持，银行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还不光是节省安保费用，瑞典私人安全公司协会主席埃里克·松指责银行“将现金挤出市场”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手续费”。而政府这样做也存在私心：有效避免偷税漏税，因为电子支付都会留下清晰的可追溯痕迹，而且也能监控洗黑钱和不法交易。而且减少使用印钞纸张和节约铸造硬币的金属，更利于环保。

好处是如此的显而易见，瑞典央行宣布将考虑发现“电子克郎”，到那个时候，失业的就不光是银行劫匪了，还有偷钱包的小偷。

自寻出路的小偷

现在偷盗犯的日子已经非常难过。或许同样面临无钱可偷的尴尬局面，瑞典文物偷盗案件不断增多，前不久，两名男子光天化日之下，从斯特兰奈斯大教堂中偷走了价值连城的两个17世纪的皇家王冠和一个王权宝球。瑞典警方认为这种偷窃的文物极难脱手，相信很快就能寻回。然而文物专家却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小偷会将上面的宝石、珍珠等饰品取下，将金、银等溶化出售，虽然会因为破坏了文物的历史和文化价值而大大贬值，但却能不露痕迹的出手。专家估计这样拆卸后的价值大约在49万克郎（约38万人民币），与偷窃文物犯罪成本实在相差太大。

一些盗窃团伙则将目光投向了特征不那么明显但也很值钱的奢侈品，他们有的专门晚上洗劫香奈儿、LV等时尚大品牌的旗舰店，在2017年3月，曾有盗贼晚上开着装载机冲撞香奈儿的门店，嚣张至极。有的则在高速公路上跟随运送苹果电子产品的货车，悄悄靠近，跳上正在行驶中时速超过80迈的汽车，上演速度惊魂，刚开始这些盗贼每次都能偷到价值数万美元的产品。负责运送的瑞典邮政部门多次损失惨重后，与警方合作，利用诱饵抓获了多个盗窃团伙。瑞典邮政的安全主管亚历克西斯·拉森警告人们对高价值物品要保护周到，他说：“窃贼现在对高价值的商品更感兴趣，这个趋势会随着现金的减少与日俱增。”

而随着瑞典人随身携带现金的越来越少，对无现金支付还不那么习惯的外国游客遭了殃。不久前中国驻瑞典大使馆领事部发言人称，在过去3年中里，中国公民在瑞典遭偷窃的案件增长了50%以上。瑞典警方也承认，由于外国游客普遍带现金购物，外国游客成为了偷窃团伙的主要目标。这些罪犯喜欢聚集在机场、车站、火车、旅游景点、酒店大堂等人流大的地方，非常容易得手。

而有一些瑞典盗窃团伙却另辟蹊径，远离人群，专门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他们捕猎珍稀保护动物，然后以非常高昂的价格出售。以一种俗称“北方幽灵”学名乌林鸮的大型灰色猫头鹰为例，其在网络黑市已飙升至 100 万瑞典克朗（约人民币 72.8 万元）的天价。而在黑市交易中很多珍稀动物都非常抢手。据瑞典警方介绍，最近涉及保护类物种的犯罪达到近十年来新高，尤其是针对濒危动植物，屡抓不止。而从这个方面看，无现金支付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