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以前》读书笔记摘录（中）

赵通儒

重读《六大以前》记

《六大以前》为1943年整风时，择党内历史文件而集成。当时为了解与研究有党以来之关于路线、政策之文告。惟缺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决议。至第六次代表大会宣言、决议为止。缺乏“八七”紧急会议决议，只有“告党员书”。1943年冬至1944年在延安时，该册发至县级与团级。后皆收回。

当时在所读书几篇文章后，记有读后意见。在一篇军事论文之后，附记有关抗日胜利后如何解决国内对垒式武装之一段意见。

今年四月，又得见此书。惟较前书缺少六大决议、宣言等。

今将此次重读后的一些意见，写在下面。

全集989页。计199篇文章。其中属于列宁者2篇，属于斯大林作者6篇，米夫作者一篇，共产国际8次执委关于中国问题一篇。

5、中共中央第一次

对时局主张

1922年6月15日

5、“正统”“法统”应以民主为依据，民主的正统、民主的法统。

从南方苏区、西北苏区之错误肃反，到北京的争权……还是一个中共的党统问题从中作怪。

10、中国目前政治纲领（十一条）

在这一宣言与纲领宣布之后，除了当时一切秘密工作之布置外，中共究竟培养谁作党的领袖、政府元首、军事统帅？在陈独秀及其伙伴中是模糊的。当时，按理，陈独秀为书记，无产专政，政、党、军一元化皆应以陈为主。当时之家長制，便是由此产生。可是仅仅那样是不够的，既使要那样，也得于其左右置有专管建政、建党、建军的助手。建党的当时是有。陈之右倾于此为甚，陈之失策、失算、失败也由此。领导是一回事，专政总非一人之力，领导专政不是仅有党的组织系统便够了。

7、统一、借债与国民党

蔡和森

1922年9月13日发表于《向导》第1期

1、“半殖民地”一词之提出。

蔡和森的《社会进化史》和瞿秋白的《社会科学概论》，（都收入）上海大学讲义，很好。

8、造国论

陈独秀

——以真正国民军，创造真正民国。

1922年9月20日发表于《向导》第2期

1、造国 新国家、新中国要自己创造。这一观点是对的。

2、由国民军 新的、革命军队来创造新中国，也是对的。

3、国民军应由国内被压迫爱国者，不为私利私图集合各阶级觉悟份子组成。也是对的。

4、造国程序：

A、组织国民军；

B、以国民军解除国内外一切压迫；

C、建设民主统一政府；

D、采用国家社会主义开发实业。

这一估计也是对的。

可是1923年至1926年国民军出现了，而且有倒吴佩孚戈，到北京政变。影响之下，出现郭松龄倒戈，终止曹锟段祺瑞政权，而且有一、二、三军。却没有组织新的北京政府，也无进一步之对华北、东北各北洋残余军事力量如何行动，致为奉张所乘，退至外蒙，冯玉祥等赴苏联。返回西北，已将西北五省统治，如何问鼎中原等又未正确布置与建立领导，终致大革命流产。

陈独秀写《造国论》的时候，有的人尚未出世，有的吃奶了，有的尚未觉悟。至于国民军本身更应如何随时局变化改造自己，变为人民武力，可又注意的不够了。虽然建立了政治工作，学苏联，但只学了些皮毛，并未真正与人民结合。

国民一军的纪律和作风，比北洋、奉张、晋阎、陕西杂牌好得多了。领导权问题没有解决，终至冯一参加蒋之阵营，仍为新军阀之武力。又因保持了一点革命影响，后来有的在抗日战争中、国共合作过程中尚能多少有所贡献。

14、反动政局与各党派

陈独秀

1923年1月8日发表于《向导》第16期

1、1923年正是曹锟贿选时代，应该是领导全国各阶级反对贿选政府组织人民政府。对于贿选虽曾提到，但无明确主张。中国从辛亥革命至1924年之北洋政府，如从世界革命运动潮流看，已相当于俄国的二月革命，克伦斯基政府。二月革命的克伦斯基政府是反帝俄的资产阶级民主政府。因为中共刚在诞生，没有坚强的组织与中国无产阶级也在幼稚时期。因此，事实发展，“北伐”、“广东国民政府”、“武汉政府”、“南京国民政府”作了类似克伦斯基政府的历史角色。

土地革命、抗日战争作了中共、中国无产阶级阶级斗争锻炼的学校。

2、中国主观上需要民主统一政府的看法是对的。当时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要求如此。社会基础还在家庭农业手工业之自足经济占主要比重的状态，这一分析和认识也是符合当时实情的。当前任务，先打倒封建军阀，反对贪官污吏，各革命进步党派联合起来为统一民主奋斗是对的。

3、从该文中可以看到当时已有国民党、好政府主义——胡适之流、研究系、政学系、益友社、各派军人、小孙派、工商业家、学生青年……。交通系、安福系。实力派有张作霖、段祺瑞、孙中山、南方诸派系。但对满清之残余势力没有适当的注意，与之有密切关系之后嗣派、保皇派、亲日派、亲英派、亲美派、亲法派等也未予以适当注意，并忽视了他们的一切活动与影响。

4、文尾骂人骂的顶“左”，实际行动却不太严重。也是一种左派幼稚病的表现。

5、文中已有许多右倾论点、观点。

6、整个陈独秀领导时期，不论公开和秘密文件中，没有提到过注意与开展党内反对思想及行动的右倾、左倾、幼稚病等问题。当时，已经有了整个国内思想界的左右斗争，左派是革命的，右派是反革命的。党内也有了左右偏差的萌芽。

国民党内部，已有了左右中派，对于团结左派的工作是做了，对于帮助左派取得军权、政权都做的不够，致为右派所乘。李大钊对与反革命斗争做得较细致、精确。教育党内如何对付叛徒，防止叛徒，对付敌人的拘捕，对付敌人的法庭审讯、搜查、诬陷……。

陈独秀的秘密工作，论技术也极精确，无论在北京、上海、武汉等，他的秘密工作机关没有被破坏过。

7、文中谆谆劝告，苦口婆心，与人为善的精神，还是证明，中共与一切为国为民、爱国爱民者，力求合作。

15、政治运动与知识阶级

瞿秋白

1923年1月30日发表于《向导》第18期

1、秋白是学俄文最成功的早期知识分子。

2、十月革命前后他是中国第一个新闻记者，精通俄文，同情与赞助苏联的。他对苏联有深刻、正确的认识与理解。

3、秋白对列宁与孙中山之谈判，列宁与斯大林对中国革命、中国党的帮助很多很大地出了力。他对国共合作，也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孙中山遗嘱，大会决议，及孙中山对苏联、对共产主义的一些见解，秋白从中起了很大作用。许多文稿是他执笔的，惟经别人篡改，致将好多革命理论删去。他对中国党的发展，改组后之国民党的发展，贡献也不少。

4、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他是清算者之一。他是“八七”紧急会议的主持人之一，“八七”紧急会议后他写过专门批判三民主义、国民党历次宣言、代表大会、决议……揭发了中右派、反动分子的种种文笔。他是思想、理论、文化战斗的健将。在国共未分家前，任党中央委员，执教上海大学，著有《社会科学概论》为上海大学讲义，传播全国，为当时很正确的马列主义基础教本。“八七”会议后一度曾任中央总书记，路线是正确的，作风与情绪表现急躁、左倾，不过他还没有弄到李立三那樣盲动程度。他在文化方面的贡献最大，翻译、写作了许多最有价值和最有意义的作品。

16、中共中央为吴佩孚惨杀京

汉铁路工人告工人阶级与

国民

1923年2月

3、“二七”惨案共牺牲三十九个工人烈士。中共所经的惨案是相当惊人的数目，不只有工人的，学生的，士兵的……

4、本文为当时的传单。

23、北京政变与国民党

陈独秀

1923年7月1日发表于《向导》第31、32期合刊

北京政变是李大钊的杰作之一。在李之领导下，有河南冯玉祥倒吴佩孚戈，将一些脱离曹吴部队改组为国民一、二、三军。有东北郭松龄之倒张作霖之戈，然后，才有冯等入京及北京驱溥仪，逼曹退位等行动。孙中山之北上召开国民会议乃由先有此等军事行动造成之便利条件，然因当时国共均极幼稚，国民党中右倾分子为官所迷，致为段祺瑞所乘，段张结合，段有善后会议之倡，法有金佛郎借款，演出冯等退出外蒙，张作霖入关，成立北方“讨赤大元帅府”……。仅有上层军事行动，而无坚强政党领导及工农参加，结果还是“以暴易暴”甚而“一蟹不如一蟹”。

作者文中对当时情况分析及各派勾心斗角，孙中山及国民党某些右倾分子之活动。但作者没有当列宁和斯大林的气魄也由文字流露。

这一北京政变为冯倒吴戈，北京政府由段执政。1924年则为冯驱溥仪，冯因奉张入关而退入外蒙之北京政变。

24、北京政变与劳动阶级

竞 人

1923年7月1日发表于《向导》第31、32期合刊

1923年曹锟贿选，陕北镇守使井岳秀向曹锟拜义子，送贿百万，礼品数十骆驼，陕北人也开始觉悟，不直其所为。

贿选时，三等县须造够三万选民名单。姨表兄孙兰馥在第一高小校，抄一千人名单挣一千文钱。我因事去安定县，见其所为，怪责其：“难怪老百姓负担重重，原来你们县城人吃这种饭！”又告之“此种于国于民无益之举，何如别做他事？”他便听我劝告，不抄了。当时抄者如狂，向庙宇、坟碑上抄数百年前死人姓名抵数。

1924年陕北及西安号召国民会议促成会。陕北的是主张工农商学兵会议。1926年及1927年春陕北流传“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歌曲。记得孙中山北上与召集国民会议是1924年事。起始于1923年下半年是对的。陕北的国民会议促成会是1924年寒假之前成熟的。

28、中国革命之前途

敬 云

1923年11月17日发表于《中国青年》第5期

文中所引朋友之信，其内容与见解好象绥德四师学生同志中曾经有过的意见。讨论这些问题的人有马瑞昌、白明善、第一、二班的，教员中为王懋廷、李子洲等。所讨论之论点，文中所引：1、利用帝国主义矛盾；2、创造革命军队；3、以国家资本主义发达工业，促进中国到共产主义社会；4、要一个领袖，列宁式的领袖。还有一点是马瑞昌所坚持的：革命条件尚不成熟，人民觉悟尚赶不及，应有坚强的党，党内分为两批，一批去混入军阀官僚中去，加紧刮地皮，使人民早日觉悟；一批转为去革命，为人民解除痛苦。这一人为革命论，制造革命，但也包含瓦解敌人与促进革命的意义。一些急性病的人同意他的人为革命论。一些人是主张瓦解敌人与促进革命，瓦解工作与正面工作互相配合。

这种讨论之后，便开始了军事工作，农村工作。

从历史事实发展看来，当时中国关于“马克思式”的领袖已经有了，从“五四”运动直到当时四、五年的表现中，所急切需要的是列宁、斯大林式的领袖。讨论会充分表达了这一点。

此文作者，归纳为四个问题：

1、中国革命是长期的运动。

2、中国劳农群众在革命中的地位。

3、中国革命运动与世界革命之关系。

4、今日工作： 一、为工农利益奋斗；二、反帝反军阀运动；三、创造强大党。

革命有三个时期：一、宣传与组织时期；二、煽动时期；三、实行时期。

本文意见有其正确性，但关于：

1、中国革命是长期的运动问题——多么长？几年？几十年？从鸦片战争起已近百年了，还不长么？从辛亥起也十余年了，还不长么？事实上看，国民革命北伐从1924年至1927年才三、四年。世界第一次大战才四年，已够长了。中国历代农民战争也是四、五年到七、八年。十几年以上也有，历史上叫做乱世了。事实上欧战的机会中国人是错失时机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固经十年与八年的长期，但其中主观错误的作用，也不可忽视。苏联十月革命酝酿颇久，但从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才几个月。

2、革命要有三个时期与孙中山之军政、训政、宪政三期说名异而实则同，三者为必须，但三者为有机联系，往往“一齐来”，如人之举物必须“看见”、“手拿住”然后“举起”。三者非割裂或隔离。有时三者互相间隔若干时、地、人、事，有时不一定。

作者独见：

1、创强大党领导一切是正确的。对领袖的需要还不够水平。

2、新加坡、南洋群岛、菲律宾、苏门达腊、夏威夷属英美，中国门户常危险，联合南洋殖民地被压迫民族一致行动是一条近速之路。这是正确的。也是民族政策问题的发展，也是中国革命与世界革命的纽带。

西北上关于创造强大政党的思想，开始于1924年秋天，1925年仍以极大努力从事于建党及建党之各项准备工作。1924年创造了国民党陕北特别党部的筹备会，1925年创造了陕西省国民党省党部的筹备工作，1926年创造了甘肃、宁夏国民党省党部的成立与创建工作。西北上的特点是把创造与发展中国共产党及青年团工作作为最主要与最中心工作，而是把国民党做为半公开、公开活动的党的外围组织。革命领导权是属于党的，团是党的后备与助手。国民党是归共产党领导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清党后，不论蒋介石或冯玉祥对所有西北的国民党，不论省党部或县党部以至区分部都不要，都一律解散。这是西北党与团在全国右倾路线下的特点。否则，西北革命的一帆风顺（比起全国来说）是不可理解的，也是二十余年来，人们互争雄长，争不清明，闹宗派、山头的人们最害怕揭穿的事实。

与此同时，西北党内要求领袖的思想，也最突出，因为西北的封建習惯浓厚存在，染了“五四”潮流的已被目为“新派”，“赤化”、“过激”的反动攻击也最野蛮与严重。本来1923年左右绥德不驻军队，有四师后，因四师学生之革命活动，开始驻起了军队。米脂是完全不驻军队的，1928年农历八月十五日事件开来了军队。

西北党关于领袖之要求很迫切，因此，对全国与北方局是无条件、绝对遵从与服从中央及北方局。对西北则一方面在当时培养现有的李子洲、魏野畴、杨明轩等，一方面向黄埔、上大、各大学及西北的中山军校、中山学院、兰州的政治工作人员养成所；四师、四中、榆中、米中、女三师……安定的农民运动传习所……及党与团内的秘密训练班，大批培养党政军民工作干部。

军队中培养石谦旅、史可轩及杨虎城部下与西北各派系武装及民团、红枪会中进行工作，冯玉祥部下的政工人员几乎全是党团员。

干部问题在西北感觉最迫切的原因，是（因为）从1924年我们党与团控制了四师的用人权，接着取得了绥德教育局长权。1925年则完全控制了四师、四中，部分能操纵榆中、米中、女三师的聘用教员权力，取了得了陕北23县近乎20个县的教育局长及近百个县立高小学校的全部权力，取得了石旅12个连的权力。1926年至1927年西安事变“清党”之前，西北最高政治委员会，陕、甘、宁省政府、省党部，第二集团军（冯部），杨虎城部，许多党政军民机关团体的权力，可以在我们手中。然而因为右倾路线之影响，既未利用职权和下朋友，又未利用职权，发挥职权，反动一来，吃了许多亏。

当“八七”紧急会议之后，西北有了“清涧”“渭华”军事单独行动之后，党的领袖在培养李子洲，军事领袖在培养许权中、刘志丹、谢子长。陕北则自1928年起坚决培养谢刘为军事领袖，1934年冬谢死之后，培养高岗作政委、刘志丹作军事领袖。因为杜衡篡党，曾使西北党及红军受过损失。又因为盲动路线，组织涣散及党内“左”倾盲动路线影响下强调机械提拔工农干部，致使一些有能力有经验无产阶级化了的知识分子，遭受许多不合情理的打击，使西北党的领导混乱与无能应付战争局面的变化，使根据地的建政、群众工作，党的工作，一切动员工作，常常赶不上战争环境的要求。后来竟致因教条、篡争权力作祟而酿成错误“肃反”，几致全部失败与垮台，引起内部严重的自相猜忌、惨杀。

关于培养刘志丹的争论，在我个人有下列数次：

1、榆中学潮后，学校要开除刘志丹等。被开除后，何处去呢？回家要受到家庭、社会的攻击，别处升学，路费也是问题。提议他们去黄埔学军事，路费由同乡同学欢送捐助。正是反军阀混战高潮时期，别人不敢答应去住军校，志丹等响应党的号召。路费榆中延属学生资助多，四师学生因穷资助少，教员因有薪资，助了一些。

2、1928年春，陕北第一次党代会后，接受了“八七”决议，成立了特委，决定志丹任军委书记。杨国栋、杜衡的意见要调志丹住在特委秘密机关一起，专做军委的召集开会，写指示等工作。当时，我反对此种做法，要志丹、子长专去做创造自己的主力部队工作，机关工作在当时方针已有，是如何实做的问题，不是要摆个写文件问题。坚持了这一意见，这使志丹、子长得以专力进行建军及各种军事活动。

3、1929年春，杨庚午和我谈判发动武装问题时，我给杨庚午提的条件是：“最好等志丹或子长二人都到来再发动，至少他们来一位，发动之后，不论用什么名义，由志丹与子长任正职及政委，你只能任副职，他俩任何一人全权代表党。因他俩在陕北、关中已有过武装暴动的经验，群众及青年学生中威望最高，容易迅速扩大部队。”

4、1933年子长从26军离开到上海受训后，到了北平，因为我也听到子长率部将志丹所部部队之枪缴了的消息。当时我问子长：“怎么会有老谢缴起老刘的枪呢？”子长说：“为部队成份复杂，改造部队，改善军风军纪问题，但未缴志丹本人的枪。为了照顾志丹和别人关系，对志丹表面上采监视行动，实际未加什么恶意。”我说：“改造部队，改善风纪，也应取得志丹同意与一致行动。不应那样急切，要求过高，方式、方法及时间、步骤都欠妥当，心是好的，影响与效果不能达到党的要求。”子长同意这一结论，认为走了一趟上海未解决的问题，得到了恰当的经验教训。

察哈尔失败后，何去何从？又损失了同行出来的高鹏飞另走了，强龙光牺牲了，阎红彦的一个教导团也丢下了自己，失败情绪笼罩了当时所有负责与参与斗争的人。我提出：“东北日寇统治已一年比一年厉害了，光去几个人一时搞不出什么来，尤其西北人。过去与东北的关系太少，民情风俗，山川道路，皆非所宜。华北危如累卵，迟早也是日寇的。现在国民党又不让我们干，用最雄厚力量镇压抗日运动。南方一切生疏。西北是个空子，还是回西北。而且西北还是以你和刘等为主，大刀阔斧去搞，抗日、救国、救民。中国革命关键在兹。”子长同意且非常首肯。在此次会谈后，连胃病都不愿治疗就走了。

5、1935年我第一次到苏区，正是子长逝世，葬埋后尚未及月，党政军民表示了群龙无首。未敢公开举行葬仪葬礼。郭洪涛当时想篡党的领导权。实际对陕北特委已是秘书长专政。洪涛向我提出：“志丹白军军官出身。”意思又是地主家庭，又曾任白军旅长，不应任军事总责。我说：“志丹已是革命职业家，从去黄埔及任何工作，无不经党批准，为党所分配。而且，现在苏区还小，做白军工作的还有。还有出国留学的，便成了帝国主义走狗了吗？谁还敢做白区、白军工作？”他说：“还有个贫农家庭出身的同志。”我说：“那个去当政委。”志丹还是应当军事总负责人。——在玉家湾大会约前一个月。

玉家湾大会，宣布高岗总政委，刘志丹军委主席兼前敌总指挥。

6、志丹牺牲后，遗体由山西拉到望瑶堡。当时我看棺木太了草，力主重葬，由当地找得一副较原来好、也是当时当地最好不过的棺木，及新衣服，重行装殓。由此决定公葬、大会、送葬，周恩来西北军委主任亲为执锨埋葬。葬时，有人提出葬法与西北不同，我为解释尊重中央及南方同志，应多体会党葬、国葬精神。

7、葬后我提议为立纪念碑。当时有人提出种种困难，我提出将别人旧碑改用，以示吾人克服困难精神与贯彻政治主张决心。

8、为了让别的同志出名，关于志丹传，我一直留给别的同志去写。待到1943年，再无法等待了，我执笔草之。

9、培养志丹的密谋，1935年在北平，有陕北的北大学生都知道，他在我離平前公开对我说：“万一无路可走，你和志丹、子长搞在一起，不实现了你往日的愿望了吗？”当时他还以为我不是回西北苏区。

关于培养谢子长

1、1927年夏初安定农运经谢之各种方式大力开展。原拟于农历五月末、六月初在安定举行农民镇压豪绅贪官大会，举行比绥德更英勇壮烈的群众公审处决大会，并举行起义，回答蒋介石“四一二”的屠杀，反对“宁汉合流”（当时西安尚未清党与政变），拥护武汉中央政府，权力归农协。因受到陕甘区党委之反对，而改为“成立县农协大会”，未做公审处决工作。抗缴烟亩。

2、清涧起义失败后，渭华暴动失败后，子长回到陕北。井岳秀部下侦逐最凶，对“共党”活动之侦逐不及对“谢子长”活动的十分之一。因此，党用了许多办法保护子长，将他转迁山西。允许他做各种有利于自己的活动。他利用哥老会、土匪、流氓及一切合法的、同学的、朋友的、同志的各种关系，进行了各式武装斗争，从最原始的三二人木棍游击，到手枪、步枪的新式武器武装活动。他改造土匪、民团、旧军队为自己革命的工农武装。

3、因为他的军民关系最多，最密切，军纪最严，作战最勇，在人民中有很高威信，到处老百姓叫“谢青天”，所以党一直支持与培养他。上海、北平、察哈尔受到个别品质不好（后来叛党）的同志们的不重视。

4、子长在北京参加党，1925年暑假由北京回陕北，将关系转在绥德。是陕北早期中学学生从军与入党最早的。

5、子长开始在安定办民团，我不同意，经他向我疏通说是为了保乡保民，而且代替与减轻或免除当时军阀军队加于地方负担，我乃同意，二人始相友善。我当时不同意办民团之理由为不愿增加人民负担。

6、陕北特委1927年成立后，军委志丹、子长是我提名的。

7、1929年去山西是我派人送去。去后九天是我派人找回、送到的。

8、1930年到北方是先找得我，故未被筹备会派拉去。

9、1931年困在汾阳是我给了20元路费才回到西北，并与尤结婚。恋爱信是我在汾阳店中代写的。

10、1933年察哈尔失败，穷困在北平，是他写信，我去找梁青田，得20元资助，才有了棉衣穿。

11、几次北平是我给找秘密住处的，交朋友关系也是经过我的。

12、1933年回西北是我给分析了全国：东北、南方不能去，西北是空子，而且回西北还是和刘志丹同为西北领袖，才决心走的。我又给提到我能去搞无线电，自己迟早也仍要回西北，才走的。他提出还保护不住无线电和我，不愿我当时一同走。

13、将安塞纪念子长我不赞成。子长在路线和基本政策上是没有错误的。

14、子长的严厉与宽大是双方都有的，有人讨厌和怕子长的严于纪律。在民间威信从团总、石谦连长时代一直到后来，都很好。吃苦、耐劳尤为少见。到处称“谢青天”不是谁给捏下的。

关于中国革命的长期问题

1、中国要彻底解除帝国主义的压迫，永不再受其侵略。内政要将农业国变为工业国，而且要实行共产主义。不是三年五年的事，而是三十年五十年的事。例如土地问题，我的看法从反苛捐杂税、地亩附加、田赋附加，到减租减息，到分配土地，到土地国有，全国可耕地全部机器耕种收获的共产主义社会，得五十年。（1927年夏，见到武汉政府《土地法大纲》时对谢子长谈话。现在已过25年了，才实行了分配土地，还不是全国全部实行。再25年共产主义农业还要世界没有战争，战场不要铺到中国。这还是得苏联之助，早日实行机器耕种收获之集体农场）。但要夺得某一村、一乡、一区、一县、数县、数十县、一省、数省的政权、军权，则各因具体条件之不同，有数日、数月、数年之不同。这必须利用帝国主义间之矛盾，帝国主义及其走狗间之矛盾，军阀间之矛盾，军阀官僚间之矛盾。必须自己有精巧的领导革命艺术，要有坚强的党，干部，要上下一致懂得任重道远之责，要尽力而为，得寸进尺，联甲倒乙，联丙倒丁，纵横捭阖，要会破坏，更要会建设，破坏不是打烂现成器具，建设必须事事比旧的及反动统治者高明。西北，农村环境，既无产（业）工人，农业还很原始，必须首先夺取武装，有了武装，实行民主，开办学校，改良生产。

2、关于宣传、组织、行动的问题，在初开始必须先经过一定时日的宣传，有了相当人数之后，宣传、组织、行动便是三位一体了，不能机械分开，而是做什么，如何做，做到什么样，再如何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