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因子对女性劳动参与的影响研究

2018-10-17 04:41何靖怡谌新民
现代经济信息 2018年12期

何靖怡 谌新民

摘要:本文基于201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运用回归模型及倾向得分匹配法(PSM)分析家庭因子对女性劳动参与的影响。从实证分析结果来看,老年照料和未成年人照料使女性的家庭照料时间增加,丈夫相对收入水平越高意味着女性的家庭经济负担越小,均会引致女性劳动参与度的下降。进一步研究发现劳动参与能够有效提高女性的收入水平,女性参与劳动对提高其家庭经济地位和社会参与度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女性劳动力;劳动参与;家庭因子;倾向得分匹配法

中图分类号:C913.68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1-828X(2018)012-0019-03

一、引言

历经了计划经济体制和市场经济的改革,中国女性的劳动参与意识有所提高。然而,在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下,中国女性承担着家庭和工作的双重负担,女性劳动参与率相对于男性劳动者而言仍然较低。理论预期,女性的劳动参与决策受到家庭因素的影响。在人口老龄化和高龄化的社会背景下,家庭老年照料需求激增,作为家庭主要照料者的女性面临巨大的家庭老年照料压力。同时,单独二孩政策以及全面二孩政策的放开,使家庭子女数量有所增加,而家庭小型化、核心化意味着女性在生育后承担更多的子女照料责任。另外,社会就业形势日益严峻,物价水平日益上涨,女性配偶的就业与收入对于家庭支出的支撑力度受到一定的影响。在此社会背景下,女性承担着家庭老年照料、子女抚养的责任,同时需要兼顾家庭责任分工和家庭生存发展的问题。那么,家庭老年照料、子女抚养、丈夫相对收入水平是否会对女性的劳动参与决策产生影响?影响有多大?女性劳动参与水平与其收入和社会地位有何联系?回答这些问题有利于我们理解女性劳动参与决策所受家庭因素的影响,以便更好地延伸对鼓励女性参与劳动,提高其社会参与度的思考。

1.家庭照料对女性劳动参与影响的描述和解释

在传统劳动经济学中,Becker(2009)认为,个体在有限的时间约束下分配工作和闲暇以获得对自身的最大效用。家庭照料是女性在有限时间内做出是否参与劳动的决策的一项考虑内容。家庭照料分为家庭老年照料和未成年人子女照料两个层面,目前国内外已有大量关于家庭老年照料和女性劳动参与率的研究,基本认为家庭老年照料活动会使得女性的工作时间显著减少,甚至降低女性的劳动参与率(Jacobs et al.,2014;刘岚等,2016)。此外,国内学者结合中国生育政策以及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对未成年人子女照料与女性劳动参与的关系进行研究,指出随着社会和人口结构的变化,家庭小型化、核心化导致女性在生育后需要更多地承担子女照料的责任,从而抑制了女性的劳动参与(刘金菊,2015;陈贵富,2016)。

2.丈夫收入水平对女性劳动参与影响的研究现状

女性的劳动参与率的变动离不开丈夫收入的变动(姚先国,2005),但截止目前为止,几乎没有文献能够充分解释女性劳动参与率的变动是否受到丈夫收入的影响。在传统家庭劳动供给理论下,女性的市场工资总体低于男性,在男女收入与就业差距逐渐扩大的情况下,已婚男性的劳动参与度明显高于女性,女性会更多地退出劳动力市场,承担家务劳动,从而实现男女双方的比较优势(马忠东,2010)。

3.劳动参与率与工资收入

部分研究对劳动参与率和收入之间关系的延伸探析,发现家庭照料的增加会减少照料提供者尤其是女性的劳动参与概率和工作时间,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女性的劳动参与度,并对其工资具有显著的负作用(刘岚等,2016)。但也存在一些反例,比如Hirsch and Konietzko(2013)针对德国的研究发现家庭劳动虽然影响女性的劳动参与率,但对其工资收入并没有显著影响。

纵观国内外文献,已有研究成果对于理解家庭照料对中国女性劳动参与的影响提供了很好的视角,但由于理论观点、研究方法、研究视角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异,存在如下可以改善的方面:一是多数文献从家庭老年照顾、未成年人子女照料的单一视角来研究女性的劳动参与决策,这种研究模式可能高估了单一家庭因素对女性劳动参与的影响;二是在中国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思想下,已婚女性的劳动参与决策可能受到其丈夫的收入的影响,目前研究已婚女性劳动参与率是否受其丈夫收入的影響需要进一步的实证解释。基于此,本文试图从家庭老年照料、子女照料、丈夫收入三个方面探索家庭因素与女性劳动参与决策之间的关系。

二、模型、数据及变量

1.模型设定

本文包含的主要变量为:家庭因素当中家庭老年照料(Eldedy Care Giving)、未成年人子女照料(Children Care Giving)、丈夫收入(Husband Income),分析它们对女性劳动参与率(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的影响,设定的线性模型如下:

2.数据来源与变量设定

分析数据来自201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其中女性问卷为5678份,筛选劳动年龄人口16-64岁的女性作为核心研究对象,剔除异常值、不适合数据、拒绝回答数据,得到有效统计数据4677份。变量的统计描述如表1所示:

女性劳动参与率的总体水平为62.37%,家中有1个以上老人需要照料的占比为24.35%,有未成年人照料的比例为40.05%,其中需照料1个未成年人子女的比例为27.62%,需照料2个未成年人子女的比例为10.79%,丈夫的家庭相对收入水平为0.44。

三、回归分析

1.实证结果和分析

把关键变量和控制变量分别纳入方程,对方程进行Logit和Probit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女性提供老年照料这个变量在方程中虽没有被证明对女性劳动参与有显著影响,但该变量系数为负,与Jacobs et al.(2014)、陈璐等(2016)等学者的研究结果一致,即家庭老年照料对女性的劳动参与率可能产生负面影响。本文认为方法的差异、样本和变量处理差异可能是导致统计结果不显著的原因,有待进一步分析。表2中Logit(3)、Probit(4)回归结果表明,在控制了年龄、受教育年数、健康情况、户口类型、婚姻状况等变量后,未成年人照料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女性的劳动参与率具有负作用,即子女抚养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女性的劳动参与。丈夫的相对收入与女性的劳动参与之间呈反向关系,丈夫对家庭经济的支持力度越大,越可能削弱女性外出劳动的意愿。

2.进一步研究

在现实情况下,年龄对女性劳动参与的影响程度较大。表3显示了16岁至64岁间5个年龄段的女性劳动参与回归结果。结果表明,老年照料将使16-25岁的女性劳动参与率下降27.2%,使26-35岁的女性劳动参与率下降7.1%。在未成年人子女照料方面,16-35岁的女性受未成年人子女照料的影响,劳动参与率显著降低,符合现实与理论情况。而子女数量对46-64岁女性的劳动参与影响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子女数量每增加1个,该年龄段的女性参与劳动的可能性将提高大约10%,本文认为可能的原因是由于子女已长大,该年龄段女性参与社会工作,通过参与劳动能够发挥自身人力资源的价值,实现自我发展需求。丈夫的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对于每一个年龄段的女性的劳动参与影响与理论和现实情况一致。

3.女性劳动参与对收入的影响

为进一步研究劳动参与对女性收入的影响,本文使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处理自选择性问题,对参与劳动和不参与劳动两类样本做倾向得分配比,结果表明:参与劳动的女性全年总收入比不参与劳动的女性全年总收入的平均值增加10658.45元,参与劳动女性的平均总收入是不参与劳动女性平均总收入的2.113倍(见表4)。参加劳动的女性比没有参加劳动的女性,家庭总收入会有明显增加。

四、结论与启示

由于人口老龄化加剧、单独二孩与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工业化和城镇化导致家庭结构小型化,当代女性面临家庭照料和工作的双重压力。本研究发现,总体上,家庭老年照料、未成年人照料、丈夫相对收入比重与女性的劳动参与呈负相关关系。回归估计结果显示,家庭老年照料和未成年人照料对16-35岁女性的劳动参与有显著的“替代效应”,因此降低其劳动参与度。高年龄段女性出于“收入效应”的考虑,在家庭照料的影响下劳动参与度有所提升。丈夫的相对收入与女性的劳动参与之间呈反向关系,丈夫对家庭经济的支持力度越大,越可能削弱女性外出勞动的意愿。进一步研究发现,参加劳动的女性比没有参加劳动的女性,家庭总收入会有明显增加。

本文的研究结果强调了探讨家庭因素对于女性劳动参与决策的重要意义,为了鼓励女性参与劳动,提高其收入水平以及社会参与度,本文对于研究结果具有以下思考:1.繁重的家庭责任和劳动力市场负担可能损害女性的休息、收入、社会参与度,建立和完善针对家庭责任的补贴和保险制度,能够帮助女性更好地制定平衡家庭与工作的计划;2.人口出生率的增长有利于增加未来劳动力,但子女抚养问题将会降低女性的劳动参与率,使得短期内劳动力市场参与率降低,因此,需要依靠政府和社会力量建立和完善未成年人照护制度,增设未成年人照护机构,同时对担负子女照护责任的女性提供一定的补贴和福利;3.完善劳动力市场工资平等机制,以保障女性能够在相同工作投入下获得与男性同一水平的劳动报酬,提高其劳动参与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