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宇
(福建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福州350122)
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新时代我国社会劳动的内在矛盾及其发展发生很大变化,呈现劳动新问题,对劳动者产生全面而深刻的影响。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阐明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及其所创立的思想体系的认识和评价,并3次提到了《资本论》著作。新时代明确并实践马克思《资本论》蕴含丰富的劳动思想和方法论原则,对解决当前中国劳动关系中日益复杂的劳动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作为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革命导师,马克思毕生关注劳动,探索劳动问题的解决。他在《资本论》著作中,以商品为逻辑起点,以现代劳动为分析框架,对劳动的社会历史意义、劳动的内在矛盾及其解决展开了政治经济学批判,揭示了劳动的本源意义和内在矛盾,形成主体向度和人本价值的劳动观。这是马克思在以往劳动思想的基础上,对劳动问题认识更为系统和成熟的呈现。
马克思论述劳动是价值创造的源泉,形成价值量的社会规定。马克思指出,劳动者、劳动对象、劳动资料是劳动过程的3要素,任何形成价值的劳动都离不开这3要素。劳动者与劳动资料结合,改造劳动对象,最终形成价值,创造出人类社会发展所需的一切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马克思批判地证明,劳动创造的商品包含劳动的二重性,提出“商品是一种二重的东西,即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劳动就它表现为价值而论,也不再具有它作为使用价值的创造者所具有的那些特征”[1]54。马克思分析,一切劳动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类劳动这个属性来说,它形成商品价值”和“人类劳动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费;就具体的有用的劳动这个属性来说,它生产使用价值”[1]60。在此基础上,马克思阐释商品的价值创造和价值量的社会规定,论证劳动二重性决定了商品价值量与使用价值量存在着对立关系。
马克思明晰劳动是解读社会问题的基本路径,劳动者是劳动过程中的主体。马克思强调,物质生产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而“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构成了劳动过程的基本要素”[1]207-208,成为生产力的基本构成要素。劳动过程,“一边是人及其劳动,另一边是自然及其物质”[1]215,物和人构成生产资料和劳动两因素,生产资料只有和劳动力结合,才能完成劳动过程,“劳动力的使用就是劳动本身”[1]207。如是,劳动者的自我发展与社会生产关系紧密联系,劳动是解决社会问题的基本路径,劳动者的主体地位不可或缺。
马克思科学地说明了劳动与资本的分化及其矛盾。马克思以私有财产制度、劳动力市场机制和工业化为条件,以雇佣劳动形态为研究对象,论述资本占有者与劳动力供给方之间的结构性矛盾。马克思分析,资本是积累的劳动,积累越多,其“死劳动”利润越大,“活劳动”的工资就越少,靠工资为生的劳动者却越多,且越贫困。积累的劳动形成资本,不断生产出规模更大的资本关系。因此,尽管雇佣劳动者创造新价值,但因没有资本控制权和所有权而缺乏保障。一方面,劳动者由于没有生产资料所有权和自由属性而成为劳动力供给者,不断创造新的价值;同时,劳动从属于资本,劳动者因无法占有资本而失去劳动权益保障。雇佣劳动者劳动权益的缺失以及由此导致的利益分化,构成劳动与资本矛盾关系的结构性困境。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这种矛盾关系是“时而剧烈、时而缓和,却永久冲突”[2],并贯穿于现代社会生产关系运行的全过程。
马克思阐释劳动与资本的分化及其矛盾引发系列劳动问题。马克思认为,劳动者与劳动条件的分离,产生了自由的劳动贫民,容易引发成年男性劳动力和妇女、儿童等补充劳动力的劳动问题。同时,由于资本压缩用工成本,劳动工资不高,劳动强度较大,劳动者身心健康受到损耗,产生过劳或劳动保护不足等社会问题。
马克思运用唯物史观在《资本论》中剖析劳动问题及其本质,旨在关注劳动者的利益诉求,寻求劳动解放的内生动力和实现劳动者全面发展的基本思路。
1.将劳动权与劳动资料相联系,构建理想的劳动关系。马克思认为,生产资料所有制“赋予生产条件本身及其代表以特殊社会的质”“决定着生产的全部性质和全部运动”[3],左右劳动者的命运,是劳动弊病的政治经济根源。马克思强调,要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将“劳动资料日益转化为只能共同使用的劳动资料”[1]874,要把“一切生产资料因作为结合的、社会的劳动的生产资料而日益节省”。马克思论述,在理想劳动关系中,“劳动权就是支配资本的权力,就是占有生产资料,使生产资料受联合起来的工人阶级支配,也就是消灭雇佣劳动、资本及其相互关系,即生产资料归社会所有”[4]。构建理想的劳动关系无疑对化解劳动与资本的分化及其矛盾十分重要。
2.将教育与劳动力发展相联系,明确劳动解放的内生路径。马克思认为,未来教育十分重要。由于现代化生产方式“萌发了未来教育的幼芽,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就是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的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的方法”[1]556-557。因此,劳动力需要接受一定的教育或训练。马克思论述,劳动力作为活动的劳动能力的存在,“谁谈劳动,谈劳动能力,同时也就谈工人和生存资料,工人和工资”;为了“确保劳动力能够获得一定劳动部门的技巧,成为发达的或专门的劳动力,就要有一定的教育或训练”[1]200。换言之,教育是实现劳动解放的内生因素。
3.将国家权力与劳工保护相联系,建构劳动解放的外部环境。在马克思看来,在劳动力市场环境下,能够让劳动力市场需求方自觉承担保护劳动者的权益是有悖于市场逻辑的,“唯一能够对市场的弊端进行局部的一定程度改良的外部力量,就是国家权力”[5]。《资本论》中大量篇幅和案例都表明立法极具重要性,为国家介入劳动与资本的关系调配提供了法律上的依据。马克思分析,正是这些劳动立法在所有使用妇女、少年、儿童等补充劳动力的工业劳动领域的推行,有效规制了劳动问题。
4.将工会与劳工保护相联系,增强劳工自治组织的谈判力量。《资本论》创作以阶级矛盾的激化和工人运动的开展为阶级背景和社会历史条件[6]。马克思发现,从工厂手工业到机器大工业,工人谈判力量及其效果呈现差异,劳工在工作场所中的谈判力量和组织力量有所强化。马克思强调,“必须把他们的头聚在一起,作为一个阶级来强行争得一项国家法律、一个强有力的社会屏障”[1]340,成立工会并通过工会“协定降低竞争给其带来的冲击,为着自身解放、摆脱纯粹奴隶状态”[7]。在马克思看来,工会作为劳动自治组织,在表达劳工利益诉求、与资本相抗衡、改善劳动者的劳动环境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综上,《资本论》劳动观的整体意蕴在于,劳动是生产的核心和价值形成的源泉,劳动者是生产的主体;劳动与资本分化及其矛盾引发系列劳动问题,而且将劳权与生产资料所有权相联系,构建理想劳动关系,并通过教育、法律、工会等方面全力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是解决劳动问题的基本思路。
马克思认为,“大工业的本性决定了劳动的变化、职能的更动和工人的全面流动性”[1]560,劳动的变化是不可逆的经济规律。近年来,由信息技术革命驱动、以高新技术产业为引擎的新经济发展迅猛,“互联网+”、先进制造业、新能源、新材料、新业态异军突起,重塑劳动形态和用工模式,社会劳动呈现新特点。
新时代社会发展的多种经济模式共生发展,在新技术革命的驱动和共享经济的浪潮影响下劳动形态呈现多样化,伴随着各产业的转型升级,就业融合度明显增强。
1.共享经济速度成长,催生劳动形态多样化。尽管目前占主流的劳动形态依然是工业经济时代的雇佣劳动关系,大多数劳动者以单一的职业为主要劳动收入,但是,日趋成熟的移动互联网技术、大数据和云计算机形成的信息枢纽等新兴技术革命赋予了劳动与资本组合较为先进的商业运营模式,促进共享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并且不断重塑劳动形态。受此影响,参与共享经济服务的人数日益增多,劳动创造价值的形式多元化,劳动力资源配置更加高效、精准、包容。中国共享经济发展年度报告的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共享服务领域就业人员约7 000万,年增1 000万;共享经济平台企业劳动人数约716万,年增131万,约占当年城镇新增就业人数的9.7%[8]。同年第4季度的就业数据表明,互联网/电子商务业就业市场景气(CIER)指数为10.24,是最差行业的14倍[9]。劳动形态多样化态势下,劳动者的劳动时间更加灵活化、自由化和碎片化。
2.新就业方式快速发展,提升就业的融合度。产业融合功能极大提高了就业的融合度,职业更加精细化。近年来,劳动力市场上涌现大量电商平台、分享经济平台的创业人员或就业人员,如网络线上业务衍生出的外卖送餐员、物流快递员等。这类普通劳动者的就业模式突破了雇主对劳动者的传统雇佣关系,兼具去组织化和多重职业化特征,就业融合度、包容性显著增强。以滴滴出行、美团外卖等典型共享经济企业为例,滴滴出行促进包容性就业人数2 108万人,其中产能过剩行业393.1万人,复员转业军人178万人,失业人员再就业133万人(图1);美团外卖促进包容性就业50万人,其中传统产业工人15.6万人,贫困地区人员4.6万人[8]。
图1 滴滴司机来源的职业类型占比情况[10]
3.数字技术拓展发展空间,改变劳动者的价值评估发生变化。谋生是劳动者劳动的第一需要,而以往劳动者的价值主要通过工资等劳动力价格为衡量尺度。新时代众多活跃于劳动力市场的新生代劳动力充分接触信息和网络技术,网络资源获取能力较强,对新兴职业、新式创业更为青睐。换言之,未来劳动力主体的劳动需求对自我价值的实现更甚于谋生。
恩格斯认为,《资本论》论述了劳动与资本的关系是“我们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透过其中,能将“现代社会关系的全部领域看得明白而且一览无遗”[11]。新经济下,劳动关系更加复杂化,主体更具多元性。
1.劳动关系形态更加复杂化。随着新经济的发展,劳动形态发生改变,劳动关系形态呈现多样化的特点。传统劳动形态下的劳动关系是以用工组织为依托,劳动者与资本的关系更为直接、显性,劳动关系的矛盾也更易获得制度化的方式解决。与之不同的是,新兴劳动形态下,非全日制劳动者、临时雇佣人员、线上线下灵活就业人员的劳动关系大都以工作任务为联解点,通过网络或平台与劳动力市场对接,实现劳动力价值交换。劳动关系的不确定性、动态性和短期化趋势使得劳资冲突更为内在、隐蔽,更容易成为政府监管和法律规制的盲区。
2.劳动关系主体更为多元性。新时代经济环境下,一个劳动者可能同时和几个雇主存在不同类型的劳动关系,传统劳动关系的组织化被解构,劳动关系主体多元性,劳动关系主体间的利益分化更为复杂、多变,责任归属被分化。劳动者自雇或他雇的边界被淡化,劳动关系下的无组织或自组织状态明显,事实意义的劳动关系难以认定。由于这种“劳动者+互联网+用工方”突破了传统劳动关系的边界,因劳务、代理、加盟或平台等要素呈现多主体、多角色特质,相关的劳动争议及其治理更为复杂。2016年以来,不少网络主播与直播平台的劳动纠纷案件均涉及到劳动关系的认定问题,用工方式去组织化、传统劳动关系下用工组织与劳动者的权利与义务被遮蔽,使得劳动过程中用工组织对劳动者应付的责任边际模糊。
当前,“网络技术+劳动”已然成为劳动力资源配置的有效方式,人口红利和技术红利相融,为大量劳动者提供了就业机会,也引起劳动用工形式多样化,劳动关系复杂化,劳动问题在当代劳动关系工作中呈现全所未有的新特点,制约着劳动者的劳动权益保障。
1.人工智能条件下的新型失业问题。马克思认为,在资本自我增值的过程中,通过新技术、新机器生产出雇佣劳动力的同时,也生产相对过剩人口,预示雇佣劳动力长期失业的可能性。当前,新技术和互联网对劳动力的替代速度越来越快,失业随时产生,就业的挤压效应随之呈现,导致雇佣劳动者的比重降低,自由职业者、家庭劳动人员及失业人员等非雇佣劳动者比重将进一步扩大。就业能力低、技能单一的劳动者因劳动的可替代性较强,可能会面临更少的工作机会和更低的劳动收入,成为人工智能条件下劳动力市场中就业的弱势群体。
2.多重劳动关系下的权益保障问题。新经济业态突显了小微电商、“平台+个人”型劳动者和个体劳动者的权益保障需求。一是劳动收入离散程度较高。随着劳动者就业对网络技术的依赖增强,“互联网+就业”的劳动者劳动收入的离散程度也随之增强。二是劳动合同率偏低。以快递劳动者为例,2016年全国一线快递约118.3万人,完成业务量累计312.8亿件,同比增长51.4%,但由于其大都受雇于加盟资方,劳动合同签订率偏低,90%的人没有劳动合同,无合同成为快递业的“潜规则”[12]。三是健康风险隐性化。劳动时间的自由化、碎片化和弹性化遮蔽劳动强度,造成劳动者因体力、脑力和心理压力较大。四是社会保障权益难以保障。2018年北京总工会调查数据显示,在受访的互联网平台就业群体中,缴纳社保率为65.8%,其中,41.7%是全部个人缴纳[13]。2018年最新数据则表明,我国基本养老保险人数为9.19亿人,按照法定参保人数还有8 100万人尚未纳入养老保险体系,其中,新业态的灵活就业人员是重点人群[14]。
3.新经济下的劳动保护不足问题。目前,新经济业态下劳动者劳动保护基本处于自发状态,劳动保护问题表现在:一方面,政府监管不足。新业态发展方兴未艾,政府给其发展予以时间和空间的同时,对新型劳动关系的监管力度不足。另一方面,制度保护不足。当前最低工资保障制度主要针对传统行业领域以月/小时为单位的劳动者,未能覆盖到新兴行业以工作任务为联结的劳动者。同时,劳动关系的规制和协调比较单一,不适应新兴劳动形态的发展要求。工会组织的职能也仅限于企事业单位、公务员等,未能涉及新业态下的劳动者,不利于劳工权益保护。换言之,传统劳动关系规制模式及其系列制度保护与当前劳动用工需求存在结构性矛盾,我国现有的劳动权益保护制度面临较大挑战。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学习马克思,就要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社会建设思想,应该给所有的劳动者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以及真正的充分自由”[15],发出了新时代劳动诉求的最强音。当前,实践马克思《资本论》劳动观,促进劳动者自由全面发展,需要考虑如下几个方面:
根据马克思《资本论》劳动观,劳动与所处的经济社会环境密切相关。经济社会环境不同,劳动的形式和内容迥异。新时代的新技术、新产业高度融合,劳动形态、就业方式也发生了新变化,劳动关系更为复杂。在此背景下,崇尚劳动,尊重劳动,促进社会主义正义劳动和健康劳动十分必要。
1.尊重劳动,建构劳动本位的价值观。劳动创造价值是马克思劳动观的基本观点。应该注意到,不管劳动形态如何变化,劳动具体形式如何改变,都没有超出马克思《资本论》劳动价值论的核心要义,劳动依然是价值形成的源泉。虽然新技术不断融入劳动过程,但是劳动价值形成和增值的源泉依然是劳动者为主体的劳动,是劳动者的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共同创造的。正所谓“人民创造历史,劳动开创未来”,亿万劳动群众依然是当前社会经济发展的主体力量。崇尚劳动、尊重劳动,尊重劳动者是新时代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劳动观的核心要义。
2.调节收入,促进社会主义劳动正义。马克思用大量的社会经济事实深刻批判资本主义性质的系列劳动问题,透视分配不公对劳动正义的损害。概言之,建立一个相对独立于市场机制之外的制度保障体系,促进劳动者权利公平、义务公平、结果公平,是马克思《资本论》劳动观中缩小社会成员之间收入差距、保障劳动者生存权、实现劳动正义的基本思路。新时代劳动风险呈现新特点,更需要有机统一市场经济运行下按生产要素分配的原则与社会主义公有制体制下按劳分配原则,调节收入差距,增强劳动者劳动获得感,促进劳动公平、正义。
3.劳而有度,推崇社会主义健康劳动。健康劳动、劳而有度是民生议题,也是劳动者最基本最重要的权益。新经济下,劳动力市场竞争更为激烈,主观或客观的“过劳问题”在各行业有不同程度的表现。新时代推崇习近平总书记所倡导的健康劳动,实现劳而有度十分必要。以此为前提,创造条件,促进劳动者的“谋生需要”和“自我价值实现需要”的有机结合,才能促进劳动本质的回归。
按照马克思的逻辑,劳动关系是最基本、最重要的生产关系。劳动关系是动态的,理想的劳动关系不会一蹴而就;劳动关系内部冲突是持续的,市场运行机制和用工组织并非天然具备解决贫困、过劳、失业、劳资冲突等系列劳动问题的内生因素,新时代劳动关系亦不可能摆脱劳动与资本的矛盾和冲突,更需要法律法规和有关政策的支持,构建高质量的和谐劳动关系。
1.要加强顶层设计,统筹规制内部劳动关系。从国家层面统筹治理劳动关系,加强协调劳动关系的顶层设计,突破传统劳动关系的规制模式,走出“非系统化”、法律治理体系不健全、源头治理与预防不足而事后被动应对等治理困境。要及时调整现行劳动法律法规体系,根据新经济下劳动新变化,重新厘定劳动者、劳动合同和劳动关系的概念与判断标准,分类、分层规制新业态下不同就业类型的多重劳动关系主体,明确各方权、责、利,并统一纳入劳动关系规制范畴;通过建立健全和谐劳动关系良好评价指标体系,深化劳动用工标准改革,加强新业态新型劳动关系的法律治理,破解新经济领域的劳动问题。
2.完善劳动争议协调机制,协调治理外部劳动关系。马克思认为,资本逻辑下的劳动与资本具有对立统一性,既相互依赖又有利益分化和冲突,劳资争议不可避免。新时代以网络为平台衍生的各类劳动形态,其本质是技术劳动在资本生产的逻辑延伸,是资本通过网络平台与劳动者结合的劳动形态,遮蔽了潜在或事实存在的社会劳动关系。针对这类问题引起的劳动纠纷,还需要加强劳动争议调解,降低劳动者的争议或救济成本,并就新业态或灵活性、多元性主体性质的劳动争议案件设立专业化法庭,强化互联网治理,维护“互联网平台+劳动者”的权益,构建和谐健康的网络劳动关系。
3.强化工会作用,增强新业态劳工组织关系。从《资本论》劳动意蕴可知,工会在代表劳工权益和协调劳动关系中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新经济业态劳动环境下,就业人员的个性与独立性与日俱增,特别是“平台+个体”的劳动形态弱化了劳动者之间的组织化程度,强化了劳动关系的个体性发展趋势和用工组织的缺位,淡化了工会组织的代表性。因此,工会要及时适应劳动矛盾的变化,积极吸纳新业态劳动者,增强工会组织效力。同时,工会要主动对接新兴行业的平台用工组织,并就个体基本劳动权益、特殊劳动保护等内容进行行业领域的集体协商,规范劳动用工行为,增强工会在平衡劳动关系中的基础性作用。
劳动是最重要、最基本的人类活动。保障劳动权益是马克思《资本论》劳动观最基本、最重要的观点。新业态、新用工模式下劳动权益保障不容忽视。
1.加强政府监管。一是规范劳动用工。面对新经济、新业态、新用工模式,政府要规范劳动用工,既要防范劳动力市场需求方恶意规避用工责任,侵害劳动者权益,也要保障正常劳动的实现,防止过度流动制约新经济的发展。二是灵活劳动监管。根据各类劳动用工特质,政府可以通过各类法律法规及配套制度的约束,结合新技术、新平台,实现各类型劳动方式的自我约束和智能监管。
2.加强制度保护。针对灵活就业和新用工形式,完善相关劳动用工制度和保护制度,尽快将新业态下的劳动者纳入最低工资保障制度、《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等系列保护范畴,确保劳动者权益受损时有法可依。同时,强化用工平台的社会责任意识,督促其在劳动报酬、社会保险、劳动合同、劳动条件和职业健康等方面承担用工责任,为劳动者提供符合行业标准的劳动报酬结构,对低于基本劳动标准劳动者提供兜底措施,降低劳动风险,确保就业安全。
3.强化政策支持。一是健全劳动力教育培训支持体系。按照马克思将劳动与教育结合的理念,注重提高劳动者的劳动能力,拓宽劳动者虚拟学习平台渠道,提升其就业质量,建设劳动者职业技能培训的线上模式,使之更能适应劳动力市场发展的需要。二是优化劳动力市场基础设施供给机制,盘活劳动力市场信息,提升资源配置效率,确保新业态下的劳动者能长期、持续地就业。三是建立基于劳动交换的社会保险征缴体系。新业态下不少劳动供给行为自动生成于平台,政府可以加强对相关网络平台的管理,根据平台自动记录的劳动时间、地点和模式等动态行为,合理、动态征收社会保险税费。
总之,新时代实践马克思《资本论》劳动观,需要科学把握劳动规律及其矛盾变化,尊重劳动、推崇健康劳动,促进劳动正义;需要从法律健全、劳动争议和救济、工会效力等方面构建高质量的和谐劳动关系,强化政府监管、制度保护、政策支持与新技术的融合,切实保障劳动者的基本权益。